春喜嗤嗤笑着說,果然嫁個有錢人就是好。但是還是沒買,倒是看中了一塊Fossil的表,想了想狠了狠心,覺得曹鬱鬆帶上肯定好看,就買了下來,不過還沒等她付錢,格格搶着刷了卡。
接着兩個人去百老匯看了歌劇,然後去中央公園看一些街頭藝人的表演。春喜看得津津有味,春喜平常就喜歡看街舞類的電影,對美國的黑人街頭文化充滿了熱愛,一邊看一邊嘖嘖稱讚,不停拍照,興奮地跟那些黑人合影。格格覺得索然無味,說有完沒完,完了回去休息,老孃攢着勁兒明天去逛時代廣場。
在紐約的這兩星期兩個人都瘋了,覺得時間怎麼過的這麼快。就是春喜惦記着曹鬱鬆,每天打一個電話,曹鬱鬆就說國際長途太貴,說兩句就掛了。又一次打了曹鬱鬆的電話,恍惚好像聽到了餘佼佼的聲音,心裡很起疑,但是又沒法問,悶悶不樂地掛了。
兩個星期的旅遊一結束,格格還覺得戀戀不捨,跟春喜說,孃的,真快,回頭我讓我加吳毅跟我再來。
格格倒是歸心似箭,她從來沒有這麼長時間離開過曹鬱鬆,出機場的時候,曹鬱鬆和吳毅都來接機了,春喜緊緊地摟着曹鬱鬆的脖子,竟然哭了。
觀少聽到這裡,插話說,也就你傻吧,就你去紐約這功夫,你那前任孫子肯定跟着大波女搞上了。
春喜說到這裡,嘆了口氣,說,人要不懂防備,容易被人見縫插針。
觀少陰陽怪氣地說,豈止見縫插針,刀子都插進去了。
觀少摸了摸春喜的頭髮說,接着說吧,妞,你怎麼發現這狗男女勾搭上的?
春喜仰頭望望天,說,我特想現在問問曹鬱鬆的媽媽,她現在過得好不好,她要是過得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觀少撲哧笑出來,捏了捏春喜的臉蛋,說,真是我大美妞的風格。
春喜也撲哧笑了笑,說,這還沒等我發現狗男女勾搭呢,曹鬱鬆他媽媽到先找上門來了。
觀少說,真想見見這位傳奇。
春喜往觀少懷裡拱了拱,繼續講下去。
紐約回來之後,春喜就覺得像跟曹鬱鬆分開了一個世紀,拖着曹鬱鬆在她家裡膩了大半天,但是感覺曹鬱鬆總有些心不在焉。晚上回到曹鬱鬆家的時候,曹鬱鬆的媽媽臉色就不太好看,跟剛從火葬場回來一樣。
曹鬱鬆媽媽說,你們去哪裡了,現在纔回來。
春喜陪着小心說,阿姨,我跟小松去辦了點事兒。
曹鬱鬆也跟着說,老媽,吃飯了嗎?
曹鬱鬆媽媽拉着臉說,還記得我吃沒吃飯啊,我看餓死我這老太婆也沒人管。
春喜就不知道怎麼往下接話,臉一陣紅一陣白。
曹鬱鬆趕緊說,哎喲,要是餓着我老媽,那我這當兒子的就得先罰自己三天不吃飯。春喜,你還不趕緊去給媽做飯,來,老媽,我陪你看會電視,今晚有非誠勿擾,先消消氣,呵呵。
一邊說,一邊用手摟着他媽媽的肩膀坐到沙發上去了。
春喜就把頭髮一紮,暫時收起那顆灰頭土臉的心,跑到廚房忙飯去了。
忙活了好幾個菜,端上來,曹鬱鬆就興高采烈地說,媽,快嚐嚐春喜的湖南小炒肉,做得可好吃了,我平常最愛吃她做的這個菜了。
曹鬱鬆的媽媽夾了一口,不鹹不淡地說,嗯,還行吧,沒媽在家做的正宗啊。可惜媽在這裡也插不上手,找什麼都都找不到,更別提做飯了。是不是以前媽在家給你做的更好吃?
曹鬱鬆偷偷瞄了一眼春喜,說,是,是,當然是老媽你做的好吃。
春喜就恬着臉站起來,給曹鬱鬆和他媽媽各夾了一口菜,笑着說,我呀,做飯就是業餘水平,忙活飽了算事兒。改天啊,我還得好好向阿姨學學湖南菜。
這正吃着飯呢,門鈴響了。
春喜屁顛屁顛去打開門,是餘佼佼,提了一袋顏色鮮豔的水果,碰了一束顏色鮮豔的鮮花。
春喜接過來,給了餘佼佼一個大大的擁抱,說,蜜啊,想死你了。
餘佼佼在春喜臉上親了一口,剛抱住春喜,想問問在紐約玩得怎樣,曹鬱鬆的媽媽就過來了,拉住了餘佼佼的手。
曹鬱鬆的媽媽臉上像開滿了向日葵,一臉陽光,像個慈祥的街道居委會阿姨,拉着餘佼佼的手說,佼佼啊,你說每次來都帶禮物來,知道阿姨最喜歡鮮花了,每次都帶這麼漂亮的鮮花,叫阿姨怎麼不喜歡你。快來,正好吃晚飯,一起吃,春喜,快去給佼佼添碗筷。
春喜應了一聲,就去把鮮花插好,然後去廚房給餘佼佼拿了碗筷。
曹鬱鬆媽媽一掃剛纔的寡言少語,成了活潑親切的倪萍阿姨,不停地問餘佼佼這餘佼佼那,還一邊說這飯菜是春喜做的,講究着吃,改天阿姨給你做,包你好吃。餘佼佼就格格笑着說,哎呀,春喜這麼會做飯,我可不行,我到現在連米飯都不會蒸,好歹會燒個開水。
曹鬱鬆媽媽拍拍餘佼佼的手說,佼佼你這纔是小姐身子小姐命呢。
春喜無奈地望了一眼曹鬱鬆,曹鬱鬆偷偷在桌子底下捏了捏春喜的手,春喜心裡好歹好受了點兒。
吃晚飯,坐在沙發上,曹鬱鬆媽媽左手拉着餘佼佼,右手邊上坐着曹鬱鬆,三個人看電視,餘佼佼彷彿也是跟曹鬱鬆媽媽有說不完的話題,春喜就廚房忙活,洗碗收拾碗筷,打掃衛生,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
春喜這天剛要下班,聽到前臺打進電話來說,春喜,有人找。
春喜趕緊出去,一愣,是曹鬱鬆的媽媽。
春喜趕緊問,阿姨,你怎麼來了,發生什麼事了嗎?曹鬱鬆呢?
曹鬱鬆的媽媽微微一笑,說,沒事,他沒來,我就是路過這裡,看看你也快到下班時間了,看看你的工作環境。
春喜心裡敲着鼓,不知道曹鬱鬆媽媽葫蘆裡賣什麼藥,說,正好,我回去收拾一下,咱們下去吃飯。
兩個人下了樓,曹鬱鬆媽媽指指樓下的星巴克說,就去喝點東西吧,現在也不餓。
春喜心裡想,這老媽子還挺時尚,還喝星巴克。
於是兩個人就進了星巴克,點了東西坐下來。還沒等春喜張口,曹鬱鬆媽媽笑着問,春喜,你是不是想問阿姨爲什麼來突然找你啊。
春喜說,是啊,阿姨,你不是剛纔說來看看我的工作環境嘛,外企都這個樣子。
曹鬱鬆媽媽嘆口氣說,看你們都匆匆忙忙的樣子,我看着都累。要是你將來跟小松成了家,我看你也沒工夫照顧家,家庭的事兒是一點兒也幫不上啊。人家都說賢內助賢內助,如果連內都助不上,這家可就過着累了。小松事業心又強,得需要個能操持家庭的,不給他拖後腿啊。
春喜趕緊陪着笑說,阿姨,家務事我一直都積極學習呢,你看我現在會燒好多菜了呢,小松的家庭衛生都是我平常在給他打掃,他呀,現在懶得連襪子都不洗了。
曹鬱鬆媽媽輕輕一笑,說,小松啊,一個人在北京,沒根沒底的,只能靠自己奮鬥往上爬,不進北京不知道官大,這沒背景沒靠山的,自己往上爬可真是難於登天啊,想想我就心疼。
春喜心裡說,當個老百姓不是挺好的嘛,幸福開心地生活,沒那麼多操心的事兒,爬那麼高幹嘛,早晚啪嘰摔死。可是嘴上又不能說出來,只能笑着點頭,說是,是。
曹鬱鬆的媽媽優雅地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說,春喜,別怪當阿姨的講話直接,阿姨真是覺得你跟小松不合適。
春喜一愣,她覺得曹鬱鬆媽媽講出的這話實在太突然了,比子彈還突然,一時間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接。
曹鬱鬆的媽媽繼續說,小松需要一個在事業上能幫助他的人,春喜你是個好女孩,也很通情達理,你應該找個比小松更適合你的男人。
春喜心裡的火就騰地上來了,她已經裝夠了賢惠的小綿羊了,把手上的咖啡往桌上一放,直接問,那阿姨,您覺得誰適合你家小松呢?餘佼佼?
曹鬱鬆的媽媽不鹹不淡地說,你說對了,我覺得餘佼佼簡直跟小松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春喜說,阿姨,您別自我感覺太良好了,感覺你家小松是天下第一號,挑誰就是誰。您也別覺得您是天下第一號,您挑誰小松就得要誰。你想着人家餘佼佼,還沒問人家願意不願意?
曹鬱鬆的媽媽就得意地說,這你可別說,餘佼佼這麼優秀的女孩,還就是看上我家小松了,她跟你關係再好,也不能對我好成這樣,我不是傻瓜,你也不是傻瓜。
春喜腦袋就嗡的一下,嘴裡的話就不經過大腦機關槍一樣禿嚕出來,說,阿姨,我以前覺得您是知識分子,通情達理有文化有深度,敬重您愛您,可現在您實在是讓我太失望了,我老聽別人有女人嫌男人沒能耐的,現在第一次聽說還有男人嫌女人沒能耐的。合着你從小給曹鬱鬆灌輸吃軟飯的思想啊。
曹鬱鬆的媽媽臉騰地就拉下來了,把咖啡重重一頓,你看你,我剛說兩句,你這是在直接罵我嗎?第一次看到你這種不懂禮貌沒家教的女孩。你自己問問你自己,你哪點比餘佼佼強,相貌?學歷?家庭背景。我兒子跟餘佼佼將來結婚,得少奮鬥多少年?我要是你,就自動退出。反正我把話擱這兒吧,你跟小松的事兒,我不同意,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吧。
春喜就騰的站起來,說,您竟然想把自己兒子打造成一個吃軟飯的軟貨,我真感到丟人,但願你不要爲今天自己的決定後悔。
說完,拿起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春喜也不知道怎麼回家的,反正公車也沒做,直接走回去的,剛到樓梯門口,曹鬱鬆電話就進來了,春喜剛接起來,曹鬱鬆就在那邊吼,春喜,你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得想把我媽氣死啊。
春喜一聽,也氣不打一處來,說,喲,我還能氣着你媽呢,你媽那本事比王母娘娘還大,誰能氣着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