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筆記本扇了下風,朝外看了看。
“外間是僱工住。這好像不大方便吧……”
“出海的話那還能講究那麼多。”郭亮亮又找到了彈殼,忙固定下來。“這個我知道,我家就是漁民。我爺,我叔,我爹,都是打魚的。出海的話,女人男人一樣的。有時候女的比男的還能幹。”
“我就這麼一個想法,不一定對。”林方曉琢磨着郭亮亮這話,嘴巴抿了抿。顯然郭亮亮的話並不能讓他打消腦海中的那個想法。
“目前這裡五個人,全是男性。”歐陽燦說。
“也就是說,他媳婦宋曉理和一名僱工下落不明。”林方曉戴着手套,站在桌邊看抽屜裡凌亂的物品。
歐陽燦沒出聲。她在查看陳思宇的屍體。
這具屍體的狀況比外面那幾具好一些。由於屍體是趴伏在地面上,頭部支撐身體,從創口流出的血液和腦組織在地面聚集了一小灘,已經乾涸。從創口來看,顱骨後方的創口應該是射出口,射入口在前方。
趙一偉拍完照,外頭的同事進來幫忙把屍體翻過來。
果然屍體前額有槍創。
大家把屍體擡出隔間,放進袋子裡封好,擱在擔架上。
“等下帶你回去,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歐陽燦扶着陳思宇的屍體,說。
林方曉他們都知道歐陽燦的“毛病”,根本見怪不怪。可蒲橋剛好經過聽見,腳一軟,差點兒摔了。
陳逆正在旁邊採集血液,見狀一把托住蒲橋。“你小子當心點兒!現場已經夠糟亂的了,你這麼大個兒,倒地可是大禍害,摔着事兒小,破壞現場罪過大了。”
蒲橋擦了下額頭的汗,忙點點頭。
歐陽燦聽見陳逆說的話,等蒲橋走開,過來蹲在陳逆旁邊。“別罵他啦,第一次見這種場面,就算不錯了。我看你是忘了你自己那時候,一個大馬趴把屍體壓斷兩根肋骨嚇得哭出聲的事兒了吧?”
“我那哪兒是嚇的,我是疼的。”陳逆說。
“說疼的不丟人是嗎?快點兒幹活。這地兒多待一會兒簡直都能上天……”
一組人直到午後纔將現場工作收尾,出了船艙,豔陽高照。站在碼頭上,大家紛紛摘下眼罩和頭套,大口呼吸新鮮空氣。防護服裡的衣服都溼了大半,被海風吹着,倒有點涼爽。
剛剛從兇案現場出來,他們都有點兒逃出昇天的感覺,誰也不太想說話。
林方曉和趙一偉他們找了個下風口抽菸。
歐陽燦站在那裡看着手機裡拍的幾張現場的圖片,手機忽然響了,一看是處裡打來的,忙走到一旁去接。
迎着海風,她耳邊呼呼作響。
處裡通知她接手白春雪負責的一個案子的現場復勘工作,現在馬上就去。這是檢察院啓動的復勘,那邊會派員出現場的。
歐陽燦答應着,回頭看了看,趙一偉正好看過來,指了指自己,她點頭。
趙一偉走過來,問:“有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