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中敬也活動了下腿,歐陽燦發覺,輕聲說:“咱們還是別這麼緊張了……隨便聊聊天也行。”
“行嗎?不打擾你工作?”齊中敬問。
“怎麼不行啊……文機長,打擾您嗎?”歐陽燦看看文機長。
“不打擾。”文機長說。
“副機長今天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嗎?”歐陽燦問。她將收集的嘔吐物封好,標記了放在一邊。
“沒覺得他反常。看着情緒不錯。”文機長說。
歐陽燦掰開死者的下巴,手電筒打開,把口腔內照亮。
靠得近了,她輕輕吸了吸鼻子。死者生前所用的古龍水味道很清新,但這味道里混雜了其他的味道……她又吸了吸鼻子。
“你們一直在一起?他今天吃過什麼特別的東西嗎?”
文機長說:“對,我們倆一直在一起。今天吃過……我想想。早餐我們在酒店吃的。我記得是他去給我拿的,我們倆一樣,都吃了麪包、培根、煎蛋和咖啡。午餐是牛排,我要了七分熟,他要了五分熟。起飛之後,用過兩次餐。第一次是牛肉飯,第二次是生魚片。後面我因爲不覺得餓就只喝了點水,小白吃了。其他的我就不記得了。”
文機長看了眼蹲在死者身邊的這個身材瘦小的姑娘。就他所知招警的條件來說,這姑娘的身高應該也只是剛剛夠標準罷了。可她雖然瘦瘦小小,看上去手腳卻很有力量,剛纔一起給白楊做心肺復甦他就覺察了……白楊啊,白楊。
“這次出發他好像心情就一直很好……不,是有點亢奮。我還開玩笑說他是不是打了雞血。飛一個來回消耗的體力很大的。年輕人到底是年輕人,精力充沛的很。”機長嘆口氣。“誰想得到啊。他昨天晚上還剛剛見過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歐陽燦問。她發現從死者的領口處有一根頭髮,與他的髮色不同。她先拍了照,用小鑷子把那根頭髮夾住,細看了看,用袋子封好,做了標記。
“他新交的女朋友。在美國讀書的。昨晚特意從華盛頓飛到紐約見他。他約會回來晚了,差點沒趕上集結時間,我還批評他了……”機長說着說着,聲音低下來。
歐陽燦轉眼看看死者座位上的水杯,問:“這是他的吧?”
機長點頭,說:“這杯子他第一次跟我搭班就用了。從來沒換過。”
歐陽燦拿過杯子來擰開,發現裡面並沒有飲品。
“哦,他一開始以爲杯子忘在酒店了……是小周發現,給他帶過來的。”
“那他沒用這個喝水?”
“好像沒有……這我真沒留意。不過後來送餐的時候有送咖啡。小白還說今天咖啡一喝就知道是小周給弄的,很濃很香。”
歐陽燦看看杯口,照舊擰上,問道:“他在公司里人緣兒怎麼樣?”
文機長想了想,說:“人緣兒挺好的。他特別開朗,很招人喜歡。”
歐陽燦問:“也很招女孩子喜歡吧?”
文機長沉默片刻,說:“小白確實招姑娘喜歡。人漂亮,個兒又高,大方慷慨……他爲人很厚道,從來不虧待人家姑娘。差不多每一個和他處過的女孩子,最後都和他成了朋友。”
“差不多?”歐陽燦將杯子和飛行日誌分別裝進大小合適的紙袋裡,封口,做標記。“那還是有鬧翻了的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