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德這話一出,李江南立刻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付很吃驚的樣子道:“聽說?柳大爺,你老人家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曾家堡現在頃全堡之力在攻打武家堡,很有可能要揮師轉攻柳家堡,你一句聽說的,就確定我在胡說八道,蠱惑人心,還要和曾家堡結盟,你老人家的高瞻遠矚,我這樣的黃毛小子真是無法理解,佩服,佩服。”
柳富德老羞成怒,指着他道:“你……你……”
指着半天,卻偏偏想不到反駁的話來。
柳如龍見着柳富德被李江南譏諷得甚是狼狽,而且李江南每一句話都打在了他的三寸之上,似乎鬆了口氣,望着李江南,微微向他點了點頭,這才喝道:“李江南,這是我們柳家堡大爺,你不得無理,還不快退下。”
李江南就笑嘻嘻的向着柳富德鞠了一個躬道:“柳大爺,我這人口無遮攔,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剛纔的話,你就當沒聽見,我給你道歉啦。”
他一邊說着,一邊就退了下去。而兩旁柳家堡的主管卻紛紛交頭接耳,想是在議論他與柳富德的對話。
此刻就見到柳如龍很威嚴的揮了揮手,讓衆人不必再私議,跟着道:“各位,曾家堡既然已經對武家堡動手,而據我估計,武家堡守不到一天,從此這塊華裔地界就只有柳曾兩堡了,無論是戰是和,我們必須立刻拿出策略來,大家說說看吧。”
他的話音剛落,柳華健與柳雪峰兩兄弟就站了起來。由柳華健道:“爸爸,當然是戰,李江南的話大家都聽到了,曾敦儒處心積慮的對武家。豈會放過我們柳家,再不佈置防務,就來不及了。”
隨着他的聲音。立刻就有一些主管贊同附合起來,呼戰之聲響成一片,不過也有一小部分人露出了畏懼之色。一言不發,眼光卻不時地望着柳富德,想來這些天柳富德的禮物並沒有白送。
此刻柳如龍點了點頭道:“如果李江南說的都是真的,曾敦儒想要利用武家堡種植罌粟,竟下毒殺了武家幾乎所有地男人,真是殘酷可怕,而且種植罌粟,人神共憤。向來爲我們的祖先所不恥,所以無論曾敦儒對我們柳家有沒有野心,這樣的人,我們都絕不能結交。”
李江南退下之後,頭腦裡一直沒有停止過思考。他最想不通地是,爲什麼曾敦儒會讓武家堡的車暢通無阻的就到了柳家堡。以他地智力,在接到森林被燒的消息後,豈會不知道自己的意圖。猜到武家堡一定派人通過森林到柳家堡求援去了,而他這麼放過來……
忽然之間,他的腦袋裡掠過一絲東西,一絲過去他從來沒有想過的東西,而此刻,他的心中也驀然一亮,頓時失口大聲道:“不,曾敦儒沒有種罌粟,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沒想到李江南會陡然間說出這樣地話,柳如龍眼中射出了驚詫之色,沉聲道:“李江南,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曾敦儒暗中種植罌粟的事,其實我也有耳聞,怎麼會是假的?”
此刻,李江南的思路已經越來越清晰了,點頭道:“柳堡主,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請問你,你是不是在曾家堡買通了一名管事,是他告訴你曾敦儒在種植罌粟的事?”
柳如龍嗯了一聲道:“不錯,有這回事。”
李江南道:“你知道了這個消息,而在武家堡,方太夫人說她也買通了另外一名管事,同樣地得到了這個消息,所以纔會讓我將計就計,去收集曾敦儒的準備種毒製毒地罪證。”
柳如龍道:“這就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曾敦儒終究是百密一疏。”
李江南搖頭道:“錯,大錯而特錯,柳堡主,你錯了,方太夫人也錯了,你們都上了曾敦儒的當。”
柳如龍一愣道:“上當,上了什麼當?”
李江南道:“自從我和曾敦儒接觸之後,就發現他比我想像的還要狡滑,還要毒辣,所以對於他,我想大家還是低估了,所謂地百密一疏,別人可能會,但曾敦儒絕不會,曾家堡的礦產的確應該是挖掘完了,他也的確是在想別的生財之道,可是,我們都想到了他的狠毒,他的無所不爲,卻忘了同時他也是一個穩重的人,就算是他利用武家堡的人出面種毒販毒,要知道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之事,國際刑警也不是個個都是酒囊飯袋,他自己必然還是有風險……”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頓道:“因此,如果換成了我,爲了自己更安全,爲了曾家堡能夠千秋萬代的傳下去,就不會碰那玩意兒,別忘了,曾家堡的
完了,但他們過去賺的錢卻一定遠遠超過了柳武兩堡個‘花都大酒樓’非常賺錢,也是曾家的,至於其餘還有些什麼賺錢的產業,就不是大家能想像的了,總之一句話,曾敦儒並不缺錢,還沒有到要冒大險的地步。”
柳如龍聽到他說了這麼一大段話,似乎也明白了一些,神情也是一變,道:“你是說,我和方太夫人得到的消息,都是曾敦儒有意讓人放出來的。”
李江南點了點頭道:“一定是這樣,因爲曾敦儒完全算準了你和方太夫人不會和他正面交鋒,方太夫人想將計就計,讓我通過與曾敦儒接觸收集他的罪證,但是曾敦儒卻用了更高明的一計,那就是讓武家堡真的種上了罌粟,而他這次進攻武家堡,打的就是反對植毒,匡扶正義的招牌,這樣一來,政府會支持他,武家堡的人會覺得理虧,而如果我沒有猜錯,柳家堡與武家堡聯姻,當然脫不了干係的,他會用同樣的理由來進攻柳家堡的。這叫一箭雙鵰,厲害,好厲害啊。”
他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此時全部講出。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心中禁不住對曾敦儒布地這個局暗歎起來,只覺太完美了。簡直是算無遺策,面面俱到。
柳如龍顯然也沒有想到曾敦儒會有這樣的機心,計謀會如此的高明。坐在座位之上,良久無語,但顯然李江南的分析深深地影響了他。
這時,卻聽到柳富德道:“李江南,這好像都是你的片面之辭,你說曾堡主這樣那樣,可是都沒有證據,誰會信你。”
李江南望着柳富德。他知道,曾敦儒必定找過此人,說了柳如龍的父親當年將堡主之位傳給兒子而沒有傳給他太自私太不應該之類地壞話,然後承諾幫他得到柳家堡堡主之位,這柳富德仗着有曾敦儒撐腰。自然就回來了,而且也一定拉攏了一些人。
當下他點了點頭道:“是。我說的都是片面之辭,也的確沒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但是。我還想說一句片面之辭,那就是在不久地將來,就再也沒有什麼武家堡堡主,也沒有什麼柳家堡堡主,這在塊地方,只會有一個堡主,那就是曾堡主,曾敦儒所做的一切,也就是這個目的,他要的是地盤,有了這塊三堡相加的地盤,他做什麼都可以,而其餘的人,只會是他利用的工具,當這個工具利用完了之後,就一定會被消滅,中國有句俗話,‘飛鳥盡,良弓藏,狡兔盡,走狗烹’,說的好像就是這個道理。”
聽着李江南這一席話,柳富德地臉上也是大變,胸口喘息,眼神閃爍,自然也是在想他的話是否可信。
就在這時,柳如龍卻忽然坐直了身子,眼神也堅定起來,道:“好了,事到如今,大家是戰是和,心裡應該已經有了決定,要戰的,留下來,要和的,就自己到曾敦儒那裡去,我柳如龍一家,將誓與柳家堡共存亡。”
聽着他的話,大多數人都露出了視死如歸之色,坐在椅子之上,而柳富德良久不語,臉上漸漸地泛起了畏懼,站起了身子,向柳如龍道:“二弟,你既然有了決定,我也不反對,不過我還有些急事,必須立刻回去處理,柳家堡的事,就交給你了,你……你自己保重。”
大難當頭,柳富德雖然要離開,但比他留在堡中牽制自己要好得多了,柳如龍神情微微一鬆,也起了身道:“大哥,既然如此,你就去辦你地事吧,只是別忘了,你還是我們柳家堡的人,我們的血脈裡流着地都是同樣的血。”
柳富德聞言,臉上又透出了羞愧之色,卻沒有多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向柳如龍拱了拱手,就匆匆的離開了聚義堂。
而隨着柳富德的離開,聚義堂上又有七八人站了起來,向柳如龍深深的鞠了一個躬,然後就低垂着頭走了。
李江南見到這些人都是一臉的愧色,明白他們倒不會去投靠曾敦儒,只是知道柳家堡與曾家堡對抗,那只有死路一條,多半是立刻收拾東西,舉家離開柳家了。
這些人自然都是跟隨柳家多年的舊臣,瞧着他們一個個的離開,柳如龍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些黯然,但他很快的就恢復了沉穩威肅,不再多說廢話,開始佈置起防務來,而且一切都是井井有條,果然是早有準備。
那些管事接到柳如龍的命令之後,就立刻領命而去,最後是柳華健與柳雪峰兄弟,柳如龍則要他們各守一職,柳華健負責看堡丁們搬運守城器械,而柳雪峰就負責糧食與清水,不可有半點兒馬虎。
李江南在默默的聽着柳如龍的佈置,見到他將重點放在了柳家
,心中也是一嘆,柳家堡外雖然有寬闊幽深的清鱗湖可以相通這裡,幾乎是無險可守,而唯一可以倚仗的,就是這座湖中之城曾敦儒無法用大型機械相攻,只是沒有援軍,前途實在是一片的灰暗。
等到柳家兄弟離開,偌大的聚義堂上只剩下了柳如龍與李江南兩人,而柳如龍慢慢的離開了上首,走到了李江南身邊,拍了拍他的肩道:“李江南,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要不是你。我大哥未必會走,他要是跟我意見相異,我雖然是堡主,但長幼有別。而且他在堡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力,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李江南一笑道:“其實你這位堂兄心裡不是不知道曾敦儒有野心,只是報着僥倖的心理。想當上柳家堡堡主之後與他和平相處,甚至可以稱臣納貢,只是被我對曾敦儒的分析嚇住了。纔不敢再冒這個險,還是溜之大吉,去當他地太平老爺好些。”
柳如龍點了點頭,忽然也是一嘆道:“曾敦儒的狡滑的確出乎我的意料,我真是低估他了。”
李江南道:“我也是在猜想,未必全對。”
柳如龍凝視着他道:“不,你猜地八九不離十,曾敦儒整個的局。應該就是這樣,李江南,你能夠想到,那是很難得啊,以你的年紀。有這樣地心思,實在不容易。”
李江南無奈的苦笑了一下道:“也是這段時間在武家堡被逼出來的。我這人其實是很怕死地,遇事當然會多想想,看怎樣才能保住性命。就慢慢將別人想得複雜些了。”
聽着李江南坦然承認自己怕死,柳如龍又道:“李江南,你不是我們柳家堡的人,還有機會逃生,我是不會攔你的,是去是留,由你自己決定。”
李江南又是嘆氣又是搖頭道:“說實話,柳堡主,我當然是想去,不過你真的生了一個好女兒。”
柳如龍聽着這話,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了,讚許的點了點頭道:“好,李江南,你有這樣的心,不枉瑤兒跟了你。”
李江南“嘿嘿”一笑道:“那你認我這個女婿了。”
柳如龍忽然將臉一沉道:“認你這個女婿,還沒那麼容易,這次與曾家堡一戰,你好好的給我做個爺們,那才能當我們柳家地女婿。”
李江南大是不滿的道:“當你們柳家的女婿可真難啊。”
柳如龍瞪着他道:“不是當我們柳家的女婿難,而是瑤兒是個難得的好女人,要一個有本領有膽識地男人才配得上她,李江南,你學的‘獅吼功’是天下第一奇功,完全能夠做得到,所以我纔對你要求高了些。”
李江南忍不住暗“靠”了一聲,忖道:“我太陽你個爛西瓜地,看你長得倒像個英雄好漢,不過也不算太地道,你把柔瑤嫁給武世光,難道他就是一個有本領有膽識的男人嗎,媽的,這擺明了是哄我給柳家拼命啊,真是沒一個純潔地人。”
想是這樣想,不過他只能點頭應是。
柳如龍還要對他說什麼,就在這時,卻見到柳華健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大聲道:“爸,武家堡的方太夫人、江蓉,還有武青蕾她們帶着一些人到堡外了。”
聽着他的話,柳如龍大是驚詫,而李江南卻是又驚又喜,對於江蓉和武青蕾能夠活下去,他本來已經沒有報多大希望了,內心深處一直是黯然神傷,真是沒有想到現在居然到了武家堡,雖然不知道他們是如何突圍而出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武家堡已經被曾敦儒佔領了。
此時柳如龍道:“健兒,你怎麼不讓他們進來?”
柳華健道:“跟着方太夫人她們的還有一百多人,人人手中都拿着兵器,我想還是先向爸爸你稟告一下妥當些。”
柳如龍素知自己這個長子老成持重,便點了點頭道:“沒關係,能跟着來的,定然都是武家堡的忠義之士,就讓他們進來吧,這一路之上,他們一定辛苦了,受傷的讓人治傷,餓着的帶着去吃飯,然後將方太夫人她們請到這裡來。還有,如果我沒有料錯,曾家堡的人半天之內就會集結到這裡,立刻通知下去,進入戰爭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