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爲計深遠(一更)
若是去南楚爭王位,這目標可就太大了!
謝遠搖頭,“目前倒也沒做如此想,畢竟南宮家權利過大,南楚宗室一衆人等又對王位的繼承人虎視眈眈,一直想南楚王從宗室過繼一個繼承人,這幾年也是爭執不休。你雖有你娘留給你的暗衛,但對上南宮家與南楚宗室,依舊無異於螳臂當車,我還不想讓你深涉險境。”
蘇容糾正道:“自古以來,除了外戚干政時致使後宮女子掌權外,還沒女子繼承王位的,您應該說這個。”
謝遠看了她一眼,沒好氣,“早先讓你讀史,你總沒有耐心讀,小國不同於大國,南楚屬國曆史上也不是沒有女子掌權登頂的,你若是繼承王位,也有先例可循。”
蘇容震驚,“啊?這樣嗎?”
她還真沒好好讀過史書,若是這樣的話,那她是有繼承權的啊。她終於明白了,“這應該纔是南楚王后最想殺我的根本原因吧?”
“興許。”謝遠點頭,“總之,處在她的身份上,無論是哪個理由,都沒有理由不殺你。”
蘇容忽然覺得南楚王后不遠萬里長達數年鍥而不捨要殺她,真是不冤,她的南楚王血脈,唯有她一人的情況下,真是太值錢了。
她唏噓片刻,“您說我娘留給我的暗衛?不該就鳳凌一人吧?”
“當年明瑞太子因先天孱弱,身子骨一直不好,最後到了藥石無醫的地步,知道自己壽數不長,特意打造了一支暗衛,專爲護唯一的女兒珍敏郡主。這支暗衛有五百人。但當年在大魏,折損了幾乎過半,後來你母親再無心力培養,信任我,便將這支暗衛交由我,代爲掌管,這些年下來,我已將人數補全。你今日見的鳳凌,便是暗衛之首,他雖然年紀小,但卻武功最高,行事最穩重,而且性子也討喜,應該頗合你脾性,是我特意給你選的人。”
蘇容心想鳳凌確實挺不錯,能培養這麼一個人,想必費了不少心力。
謝遠站起身,走到牀邊,將一枚令牌遞給她,“這是扶花令,本來我也打算尋個機會交給你,沒想到你剛過了及笄,轉眼便出了這種事兒。”
蘇容瞅了一眼,沒法動,“您先替我收着吧,等我傷好,再給我。”
“稍後我讓人去太守府知會一聲,你從今日起住在我府裡,自己收着吧!從今日起,你拿着扶花令,鳳凌和五百暗衛,便會只聽你一個人的話,連我也不例外。”謝遠將令牌塞在她枕頭邊,“說了這麼久,你也累了,休息吧!有什麼話,待你精神好些,我再跟你說。”
蘇容點頭,“好!”
趙嬤嬤這時問蘇容,“七小姐,您要喝水嗎?”
蘇容說了這麼多話也渴了,點頭,“勞煩嬤嬤了。”
趙嬤嬤連忙起身,給蘇容倒了一杯水,用勺子喂她喝下,又問她,“快晌午了,您餓嗎?”
蘇容搖頭,這麼大會兒的工夫,大約是藥效上來了,她又犯了困,“我想再睡一會兒。”
趙嬤嬤點頭,“那您睡吧!老奴就在外間守着您,您若是餓了,只管喊老奴一聲,從今兒起,老奴就在謝府陪着您養傷了。”
蘇容應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謝遠訝異,趙嬤嬤對他自稱老身,但對蘇容,卻自稱老奴。
待蘇容睡下後,謝遠和趙嬤嬤一起出了房門。
走到外間畫堂,謝遠問趙嬤嬤,“嬤嬤是打算以後都留在小七身邊照拂了?”
趙嬤嬤應是,將對蘇容說的那番讓她收留的話,又對謝遠說了一遍。
謝遠頷首,不反對,誠然道:“嬤嬤能留在小七身邊,對小七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兒,多謝嬤嬤了。”
趙嬤嬤搖頭,“老身以後會向伺候太后娘娘一般,仔細照看伺候七小姐的。先生放心!”
謝遠相信,“你可與你那侄兒侄媳說了?”
“已說了,今日來的匆忙,沒收拾東西過來,老奴晚上再回去一趟收拾東西。”趙嬤嬤道。
謝遠頷首,“晚上我安排人陪嬤嬤回去。”
趙嬤嬤點頭道謝。
謝遠派人去太守府報信,說從今日起,蘇容留在他府裡小住些日子,大夫人習以爲常,但蘇太守起了疑,匆匆去了謝府。
見了謝遠,見他面色不太好,蘇太守立即問:“老謝,小七明明是去送周顧出城,怎麼連府都不回,就說留在你這裡小住?是不是她出了什麼事情?”
謝遠也不瞞蘇太守,頷首,“她送走周顧後,在城外十里亭被二十名南楚殺手刺殺,傷勢很重……”
蘇太守面色大變,急聲問:“那她怎麼樣?”
“已請了大夫給她包紮,沒有性命之憂,但要養半個月的傷。”
蘇太守問:“又是南楚王后派來的人?”
“應該是,來自南楚。”
蘇太守大怒,“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南楚王后怎麼敢這般明目張膽下殺手?一點兒也不顧忌了?”
“大約是知道小七及笄了,心裡急了,或者是南楚朝內有變,讓她再難以顧忌,開始痛下殺手了。”
蘇太守道:“我去看看小七。”
“她剛睡下,等她醒來,你再過去。”謝遠攔住他。
蘇太守聞言停住腳步,心裡犯急,“這都多少年了,小七一直被她刺殺,好好的小姑娘,本該是嬌養着的,可是卻一直沒法安穩。如今卻更是變本加厲了。你說該怎麼辦?”
“你先別急,總有辦法,這些年,雖然南楚來的殺手不斷,但小七卻已平安長大。她不是受不得一點兒風雨的嬌嬌女兒家。”
蘇太守心疼不已,“我當年就說你,好好的一個小姑娘,你卻讓她那麼小的年紀,就自己抵抗殺手,她也是個心大的,每回都騙她母親說是跟人打架,有時候連我也瞞着。”
“養的太嬌貴,以她的身世,即便我們護着長大,也易摧折。你我的年紀,總不能護她一輩子,早晚有一日,要靠她自己。年紀小時受些磋磨和磨鍊沒什麼不好。也只有這樣,她才能受得住她的出身,經得住風浪。”謝遠理解蘇太守的心情,“你當我又於心何忍?但是卻不得不這樣鍛鍊她。你可知,今日二十名殺手死士,她一個人,殺了十九個,最後一個因爲手裡沒有趁手的兵器,才讓鳳凌出面相救,哪怕是鳳凌,自小訓練,若是遇到今日的殺手,也就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蘇太守震驚,“小七何時這麼厲害了?”
謝遠笑道:“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就慢慢的長得這麼厲害了。”,他補充,“明瑞太子的這一支暗衛,傳到她手裡,她若是不能讓手下信服,難讓整支暗衛誓死忠心。如今經此一事,暗衛心服口服,必然信服敬重她這個主子,是壞事兒,但也是好事兒。”
蘇太守一時說不出話來,“她自小在我跟前長大,我每回出遠門,最多也就十天半個月。”
他難以置信,“小七那麼瘦,細胳膊細腿的,哎呦,這孩子怎麼這麼厲害。若擱在我身上,我一個也殺不了。”,他說着,也敬佩起謝遠來,也心服口服,“老謝,你是對的,父母之愛子,爲計深遠也。當初郡主對你託孤,把小七交給你教導是對的,我不及你多矣。”
謝遠笑着搖頭,“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郡主是看透了你的性子,才讓你養,讓我教,你是慈父,這些年縱着她長大,予她父愛,不可或缺。”
蘇旭嘆氣,“哎,倒也是,不過說起來,楚榮纔是最有福氣的那個。”
他與蘇旭,一個是養父,一個是伯伯,楚榮纔是她的親生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