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聲與老護國公,帶着大梁兵馬,在大魏太子元照帶援軍到藍灣河後,快速撤兵十里。
謝臨拿着千里鏡,看着大魏軍營方向說:“太子、老國公,大魏來的兵馬不少,看起來有幾十萬,咱們怎麼辦?是繼續打,還是撤回樊靈城守城?”
打了這麼久的仗,他已能清楚地跟着分析戰場上的利弊,已能知道這裡只能是暫時的駐軍地,並不是能攻能守之地。
燕回聲看向老國公,“老國公,您說呢?”
“退回樊靈城,大魏的援軍,看這樣子最少來了三十萬。咱們如今的兵力,若是抗衡,還是會吃虧的。退回樊靈城後,進可攻,退可守,萬一大魏休整後開戰,也能應付。”老護國公道。
燕回聲點頭,當即吩咐了下去,傳令三軍,退回樊靈城。
樊靈城距離藍灣河所在的藍水城,相隔百里。
大梁剛一撤兵,大魏太子元照便收到了消息,他也微鬆了一口氣,他是想議和,自然不想與大梁和南楚打個魚死網破,雖然他如今的兵力是能對付得了燕回聲與老護國公,但是南楚那邊,便會落下空門,豈不是會讓蘇容徹底得利?
元辰也在密切關注大梁兵馬動靜,立即說:“王兄,大梁退兵了。”
元辰看着他,“也只是退回到樊靈城城。畢竟,兵力懸殊的情況下,大梁不敢再進。”
元辰攥緊手,“王兄,大梁膽怯了,難道真不能追着打去?一定要議和嗎?”
“追着打去是可以,但打了之後呢?難道等着南楚的兵馬長驅直入?”元照道:“除非將燕回聲與老護國公殺了,但如今沒了攻城炮,本王沒有把握。一旦殺不死燕回聲,不能鐵騎踏平大梁的兵馬,那等待我們的,就是蘇容帶着兵馬,穿過大約諸城,來到這裡,南楚與大梁聯手,將我們夾在中間,合力踏平大魏。是你想看到的嗎?”
元辰閉了嘴,搖頭,自然不是他想看到的。
元照不再多說,當即書信兩封,一封命人送往定南城給南宮崢與賀蘭決,一封命人送去給大梁太子燕回聲。
元照在兩封信中,分別斟酌用詞,擺明大魏優劣勢,又分別擺明大梁與南楚各自的優劣勢,同時,也擺明,若大梁與南楚,願意與大魏議和,那麼,大魏願意割讓條件。若大梁與南楚不願意議和,那大魏糧草軍餉充足,也不怕與大梁和南楚死戰到底。屆時,三敗俱傷,無一完好,他保證。
兩封書信送出後,元照疲憊地揉着眉心,這纔有了空閒問元辰,“你明明能救賀蘭英,爲何不救?就因爲他是本王的人?你知不知道,賀蘭英的死,是大魏年輕一代的損失,他還沒成長起來,年紀輕輕,便殞命,若是給他些經驗和年歲,他必然又是第二個賀蘭決。你不服氣本王,卻不該拿大魏的基業來祭奠自己的私心。”
元辰雖然的確是不滿賀蘭英,也想治罪於他,但後來,他是真有點兒後悔了的,後悔沒提前讓他的人保護賀蘭英。
他也不辯駁,只對元照道:“我雖有些不服氣王兄,但也是因爲父皇偏疼你,對於王位,我也知道我沒王兄的本事,也沒父皇的支持,對於賀蘭英之死,我也是沒料到,當時戰場情況十分兇險,我要親自下城牆,被人攔住,賀蘭英便親自上陣了,他本不用死在戰場上,但將他身邊的護衛都派出去摧毀攻城炮了,自己便落了空,被燕回聲親自帶着人殺了,因我沒提前交待人保護他,我的人自然不會護他。”
元照看着他,“如今呢?”元辰一愣,“什麼如今?”
“如今你可還對我不服氣?還想要我的位置?”
元辰垂下頭,“臣弟無能,不敢想了,以後會輔佐王兄,護我大魏。”
元照點頭,終於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你我兄弟,最好擰成一股繩,不要忘了十六年前,大魏禍起蕭牆,兄弟閆牆,才讓珍敏郡主趁亂假死脫身,讓大梁得了機會議和。比起亡國,你該明白,怎麼做的是對的。”
元辰點頭,“王兄說的是。”
“還有,父皇對我偏愛,是因爲他不想重蹈覆轍,這些年,我一直容忍你,你也該明白,我不是容不下你,也不是對付不了你,是念在你沒真正糊塗,做出不可挽回之事的份上。究其根本,我是覺得,你我兄弟,未必不能同舟共濟,共保大魏。”元照道。
元辰心下觸動,這些年,他有些小動作,元照的確是素來小懲大誡,從沒對他下殺手,也的確是他一直以來,沒拿大魏的江山開玩笑,而滿足自己的野心和一己私慾。
他拱手,下定決心,“王兄放心,臣弟已想明白了,自此後,唯王兄之命是從。”
他在賀蘭英死後,自己第一時間給元照送出急報時,便知道,他捨棄的是什麼。對比大魏江山,他那點兒私心,不值一提。他的確不能再給元照找麻煩了。
元照欣慰,“你也累了,去休息吧!仔細養傷。”
元辰點頭。
兄弟二人,從小到大,從沒今日這般和睦過。元辰回到自己的住處,心情既複雜又輕鬆,過了一會兒,他狠狠鬆了一口氣,倒頭就睡,天知道,他有多久沒睡過一個好覺了。
元照來了,雖然危機未解,但諸事都交給了他,他終於可以踏實不管了。
大梁的兵馬前腳撤回樊靈城,大魏的信使後腳便來到了樊靈城下,遞上大魏太子元照議和的書信。
雲岸將信使綁了,將信再三檢查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問題,才遞給燕回聲。
燕回聲接過書信,拆開,看罷後,不由失笑,“沒想到元照倒是果斷,帶了援軍來,竟然打也不打,要跟孤議和。”,他將信遞給老護國公,“老國公,您看,元照這是爲何?按理說,他帶來這麼多援軍,要想奪回十二城,雖然難些,但也不是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