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們歷經疲勞周折攀登一座高峰後,舉目遠望,遠處雲霧縹緲間有座更好的山峰。
如能戰勝自己的疲憊,心底的惰性,那麼人們總是想要走近那座更高的山峰,去看更多更多美麗的風景。
登城樓觀市景。
登高山觀遠景。
雲朵間觀世景。
奮鬥的人生本該如此。
當前的郝新便是這般,利用砍柴空閒時間,坐在綠樹花海間修行打坐。
胸間氣息遍佈全身,越發感覺舒暢痛快,打坐過後已然感到耳聰目明。
崇仙后山到處佈滿着鬱鬱蔥蔥合抱而圍的高樹,此時太陽升到了天穹之頂,陽光透過層層樹葉零散地灑落土地上。
身處密林的郝新體會不到光線的熾烈,只有悶熱的氣息纏繞着他。
不遠處傳來潺潺的流水聲,他將水袋最後一口水喝乾,朝着水聲方向走去。
小溪兩邊長滿了各色花朵,不少蝴蝶,蜜蜂穿梭於此。
河水清澈見底,郝新蹲在河邊雙捧河水貪婪喝了幾口,冰涼河水瞬間穿過咽喉,留進肚內,又覺不甚過癮,乾脆捧水洗了把臉。
舒服,郝新露出燦爛笑容,眼角餘光下,不遠處的河對面有什麼東西也在低頭喝水。
擡眼觀瞧,原是一隻未成年的梅花鹿。
淡黃色的皮毛上,星般散落着小圈的白點,小鹿一會低頭飲水,一會擡頭水汪汪的大眼警惕地緊着郝新,生怕這個生物會發起突然襲擊。
郝新看着小鹿來了興致,捉回去養起來,等大了鹿角長出後可做藥材,也不至傷它性命。
小鹿見郝新緊盯自己,似乎感覺到了危險逼近,舔舔鼻子,動動耳朵,霎時邁開四蹄朝林內跑去。
追,說時遲那時快,郝新快速起身深提一口氣,邁開步伐跟了上去。
那小鹿奔的極快,根本不容他再細想,遲上一遲恐怕就再也追不上了,當下雙腳一點地,施展凌波追雲,尋蹤一路追了出去。
郝新輕功得了常子興真傳,自己更是雙腿負袋刻苦練習,從不耽誤。
時至今日雖不能達到常子興踢裡步水,跳躍丈高,翻牆越脊。
卻也將提、縱、追、攀、蹬、踩、翻幾種要訣牢牢掌握,輕功速度非一般練功之人能比。
提氣疾追,竟能緊緊跟住鹿蹤,須臾間已追了二里多路。
小鹿在林中繞得幾繞,始終無法擺脫背後追趕,它急中生智,專往樹木茂密處竄。
郝新追了半天眼瞅着與之相差不過百米卻始終趕不上,反倒因爲地面難行,有幾次險些摔倒,內心泛起了倔勁,暗道,非追到你不可。
又繞了幾繞,已到林中深處,不見了小鹿身影,當下古樹參天,盤根虯結,濃密的枝葉幾乎擋住了日光,周圍昏暗,人在其中,仰不見天。
四下裡除了偶爾的蟬鳴鳥啼別無他聲。
郝新心想雖然自己時常來後山,可當前地方不甚熟悉,再走怕是迷路,追不上算了,趕緊回去吃晚飯要緊。
待要離開,突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好似羊羔的叫聲。
叫聲充斥着悲哀,悽慘,更帶着一種將要致死的驚懼,郝新聽了毛骨盡聳。暗道什麼玩意,隨即停下腳步細辨林中聲音,心中奇怪莫非是鹿鳴,定是什麼東西捉了小鹿。
他玩心、好奇心同起,倒要看看是什麼東西敢跟自己搶鹿,若是野獸捉回去,做成野味也不錯。
想此他拿出腰間砍柴刀,秉住氣息,悄悄順着叫聲向深林走進。
透過樹隙間散落下的昏暗日光,見林中深處有塊不大的空地,空地豎有幾塊桌子大小的石塊,四周荒草蔓延,樹枝發乾焦黃,崎嶇交錯,好像張牙舞爪的怪獸。
那隻小鹿躺在石塊中間,全身抖動不止。
石塊後面漸漸升起股淡黃色的霧氣,透露出妖異惶恐的氣息。
似羔羊的哀鳴果真小鹿所發,悲鳴一聲接着一聲。郝新聽的心生憐憫,準備上前抱起小鹿。
咔咔,石塊扭動,黃色霧氣更濃。這片空地頓時籠罩在一層朦朧詭異的黃暈之下。
刺鼻的臭氣隨之而來,他急忙將擦汗毛巾困在臉上擋住鼻口。
昏暗的光照下,石塊後走出個一米多高的黑影。
小鹿哀叫更加絕望。
那黑影身邊始終泛着霧氣,郝新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出對方究竟何物。
黑影走到小鹿身旁,俯下身,低着頭對着鹿脖子,一陣吸溜吸溜聲。
郝新猜到這東西在飲鹿血,果不其然小鹿先是四蹄在地面亂蹬,怎麼掙扎也是站不起身,徒勞無功。
過了一小會,小鹿四蹄動作漸緩,隨之不動。
那黑影擡起頭,發出一陣令人發冷的笑聲。
臥槽,是它。
一陣山風吹過,更添妖氛詭氣。
郝新仗着自身武學,想要捉住黑影,輕手輕腳朝黑影走去。
突覺胸臆間憋悶壓抑難耐,耳鳴眼花,腦子嗡嗡響,身子晃了晃,雙眼一閉倒了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臉上冰涼涼的,睜開雙眼。
這一睜之下,呈現在面前的面孔,使他全身肌肉馬上陷入了一種僵持狀態,心臟也似乎停止了跳動,毛髮瞬間豎起。
一張毛茸茸尖細的臉孔上,張着一對猶如黑豆的小眼睛,眼光透着狡桀惡邪,耳朵尖長,嘴巴細長凸出,兩顆大門牙裸露在外,嘴角兩邊各有三根數寸長的鬚子。
大耗子,郝新腦中出現了對這個東西的確切稱謂。
這隻大耗子對他發出詭異的一笑。
郝新當下只想起身逃走,用力之下萬萬沒想到,全身僵硬竟絲毫動彈不得,沒有知覺。心底不甘,不打算閉目等死,可越是用力身體越是動不了,就連內氣也運不出。
完了完了,恐怕下場和那隻小鹿相同被吸乾鮮血,不知被吸血後,會不會吃我的肉,可憐苦學功夫多年,未等施展報復竟命喪耗子精之口,想着想着,心底十分憋屈難受,淚水涌出了眼眶。
“嘿嘿,大老爺們說哭就哭,丟不丟人。”大耗子竟然開口說話。
驚的郝新差點叫娘。
大耗子:“你個臭小子,成我美餐算你造化,別哭了,哭久了肉發酸不好吃。”
郝新努力使自己鎮定,他胸腔用力,雖動彈不得卻也能勉強擠出聲,問道:“你……到底什麼東西?”
“咱們頭次相見,但也算老相識。”
見郝新目光發怔,滿臉囧嗶之色。大耗子說了緣由。
禁室被盜案就是這隻鼠妖所爲。
小鎮陳管家的毒藥它給的,最後毒死陳管家也是它。
鼠妖言語間頗爲自己的行爲而得意。
原來日此,郝新心說,隨即問爲什麼毒死陳管家?心底盤算拖延時間,說不定一會便能動彈。
“老陳蠢貨,辦事不利,早該利用馬財主之死斬了你,可惜晚了。”鼠妖口氣透着悔恨。
“爲什麼至我死地?”
“他媽的那這麼多爲什麼。”
鼠妖很是生氣,站起身,上肢交叉胸前,邁動後肢來回走動。
明明是隻大耗子,行爲舉止狀態特別像個小老頭,滑稽可笑。
生命危在旦夕,郝新沒心情發笑,繼續追問爲什麼殺他。
鼠妖剎住腳步,衝郝新大叫着:“因爲你發現是我盜竊禁室,崇仙派從此後嚴加防範,害的我往後無從下手,被三哥狠狠教訓。”
“三哥是誰?”郝新是沒話找話。
鼠妖賊溜溜的小眼露出惡毒的兇光怒視郝新,他全身馬上由內而外的打起了哆嗦。
鼠妖小眼轉動,“好好想想怎麼吃你纔夠味。”坐到郝新身邊低着腦袋沉思。
呼~呼~
山中的空氣說變就變,涼風起,適才光亮明媚,片刻烏雲遮日,大雨傾盆而下。
層層落葉擋不住瓢潑大雨,也承不住雨水的積攢,偏偏綠葉垂下,登時道道水珠落在地上。
周圍烏黃氣息漸漸衰弱。
躺在地的郝新感到冰涼的雨水沖刷着全身,突然手指有了知覺,心中竊喜,手中摸索着什麼。
鼠妖抖動身上的雨水,“溼了毛髮太可惜,現在咬死你。”
說着呲牙裂開大口衝着郝新脖子咬了下來。
生死瞬間,郝新心臟幾乎脫口而出,慌亂下左手摸到石塊,迎着鼠妖的對了上去。
啪!
吱吱。
鼠妖捂着臉痛苦慘叫,爪縫間絲絲紅血滲出。
郝新大喜過望,再不反抗等待何時,猛地起身。
鼠妖見狀不妙剛要逃竄,電光火石間,郝新迅速出手揪住它脊背,徒然提起,使勁衝着地面磕了下去。
PS 後面重頭戲開始,拜託各位給點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