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畢竟，受德這個年輕人比不得別人，他的心思很深沉，許多時候我都摸不準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楊夫人不以爲然：“他那樣嚴肅思考的作家，深沉點也可以理解。再說，你不是已經詳細調查過他的背景嗎？現在像他那樣沒有什麼污點，也不亂搞男女關係的男人已經少之又少了，可以說，十分稀罕了……”
那麼帥的男人，根本不需要做什麼，便有大把大把的女人爭着撲上去。
亂花漸欲迷人眼，難得的是，他還保持着清醒。
老楊卻搖頭：“正因如此，我才略略有點擔心……”
楊夫人試探性地：“莫非他真的和那個吳所謂有什麼？或者，真的不喜歡女人？”
“這倒不一定。事實上，據我調查的情況來看，他和吳所謂可能也真沒什麼。”
畢竟，兩個人經常不見面，平素也各行其是。
就算是男同，也絕不可能是這樣的生活方式。
種種跡象和事實表明，受德和吳所謂可能都不是大家想象的基佬。
他倆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男人了。
楊夫人笑道：“既然沒有基佬的嫌疑，那我就徹底放心了。說真的，我對受德那是一百二十分滿意。以前，我也曾經想過爲女兒找個門當戶對的，可是，放眼圈內，門當戶對的子弟，要麼已經結婚了，要麼十分風流放蕩，剩下的兩三個，又有各種十分明顯的缺陷，根本不是好的聯姻對象。可要是找外面的普通人，最怕找到鳳凰男，再優秀都沒轍，他們野心勃勃，平素隱忍不發，靠着女方的力量登上巔峰，往往變心起來令人恐怖……”
真正理智的豪門家長，往往十分排斥寒門子弟成爲自家女婿。
當然不是因爲寒門貴子與生俱來的貧窮，而是貧窮出身之人，骨子裡往往有了烙印，會更加積極追求榮華富貴，一旦到手，翻起臉來嚇人得很。
所謂人一闊臉就變。
老楊夫妻都是人中龍鳳，對唯一的女兒擇偶要求，當然主要看的不是門戶或者條件，首先看的，那是人品。
楊夫人道：“人品這東西，許多人認爲虛無縹緲，無法量化，可是，一個人最重要的便是人品。在我看來，受德的人品就不必說了，更重要的是，他已經見識過頂尖級的財富，頂尖級的榮譽，真可謂千帆過盡，這以後，也不會爲了名利而更加過分的積極追求，相反，我覺得他已經沉澱下來了，冷靜而智慧，所以，變臉的可能性就很小很小了……”
愛秀什麼的人，就缺少什麼。
愛炫什麼的人，往往是第一次得到那個東西，因爲新奇，所以炫耀。
可已經天天擁有哪些東西，早已膩煩之人，根本就失去了炫耀的興趣。
就像很少有人在微信上曬白米飯，爲什麼？因爲天天吃白米飯，頓頓吃白米飯，有什麼炫耀的必要？
楊夫人繼續道：“而且，受德還有一個別人沒有的優點……”
“什麼優點？”
“他父母雙亡，沒有家室拖累，更沒有什麼七大姑八大姨。你我都知道，婚姻絕對便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兩個大家庭的事情。但受德這一點就特別好，這以後，我們女兒就少了婆媳麻煩，也少了別的許多麻煩……”
某種意義上來說，有獨生女的家庭，最喜歡的便是這樣的男子。
他們更加容易融入女方的家庭，成爲女方的半個兒子。
楊夫人笑道：“說個最簡單現實的問題，現在的小夫妻每到過年，總是爲了去哪一方家裡過年而爭論吵嘴，可要是我們女兒和受德結婚，這個矛盾便不存在了，所以，我認爲，放眼四周，真的沒有比受德更好的女婿人選了……”
老楊也笑起來，他點點頭：“我倒非常樂意如此，只不過，最後他倆成與不成，還是得看緣分了。這種事情急不得，也強求不得，否則，便是把一個好好地朋友逼成路人甚至敵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楊夫人信心十足：“哪裡需要逼迫呢？我們女兒難道就這麼沒有魅力嗎？我相信，受德一定會成爲我們的女婿。而且，這孩子特別特別好，我們一定要善待人家。”
受德雖然並不知道背後老夫妻的議論，但是，楊小姐灼灼的目光卻是瞎子都看得出來的。
不過晚上10點，還不算深夜，可是，已經開始有密密麻麻的雨夾雪，天氣非常寒冷。
儘管穿着厚厚的羽絨服，戴着厚厚的手套，楊小姐也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那是一條長長的花道，儘管四季常青，可許多鮮花還是冬日的寒風中隱匿了芳蹤，顯得有點蕭條。
二人一直往前。
路燈見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楊小姐忽然興起，調皮地奔上去踩在受德影子上，咯咯地笑起來，就像一個小女孩似的：“受德，你看，你的影子好長……”
受德也笑起來。
她走在他前面，倒退着走：“受德，你對我媽媽印象如何？”
他一怔，緩緩地：“難道不該是反過來，你媽媽對我印象如何嗎？”
楊小姐噗嗤一聲笑出來。
受德也笑起來。
“我媽媽對你可滿意了，她不折不扣成了你的忠實粉絲，天天追着我快遞你的所有書給她，還一個勁的地追問我你的新書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她已經等不及了，她贊你是她所見識過的最有才華的作家，對你極其崇拜……也就是說，她還沒見到你的面時，對你已經滿意得不得了……”
她眨眨眼：“你可能不知道，我媽媽是一個眼光高得不得了之人。以前，她多次告誡我，不合適的男孩千萬不要往家裡帶，否則，大家面上都看不過去。我記得三年前，有一次介紹人給介紹了一位所謂門當戶對的小夥子，剛說要來家裡見個面，我媽媽就斷然拒絕了，問她爲什麼，她說那家人家風不正，上樑不正下樑歪，她根本看不上！我一聽這話，就再也不敢提帶任何男孩子回家的話了。直到這一次，她這位皇太后從瑞士療養歸來，居然出發前就千叮萬囑，要我務必請你來家裡吃一頓飯，她一定要見見你……”
她調皮一笑，壓低了聲音：“對她來說，還沒親眼見到你，你的面試就已經通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