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王府的祠堂裡。
宋顏還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雖然在這瑄王府待了很久,但很多地方,她還真是沒有好好的去看一看。
如今被責罰了,才知道瑄王府還有這麼個地方。
雖是被罰跪來的,但宋顏並未跪着,只是盤腿坐在軟墊上,面上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裡卻還有些的沉重。
一旁,慕容延規規矩矩的跪在墊子上,見宋顏不按規矩來,也不多說,但瞥見她面色有些凝着後,便知自己剛剛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宋顏在軟墊上坐了片刻後,只覺得有濃重的睏意襲來,於是也不顧身旁還跪了個人,直接毫無形象的往地上一躺。
“喂,你好歹是個女人,要不要這樣粗俗?”慕容延見直勾勾的躺在地上的宋顏,滿眼的嫌棄。
“關你屁事!”宋顏沒好氣的開口,瞪了他一眼,“你跪你的,不要和我說話!”
慕容延亦是白了一眼宋顏,才跪了一會兒的他,顯然也覺得膝蓋有些的痠疼,但他若向宋顏這樣偷懶,估計隨時都會被幽主砍了吧。
宋顏平躺了一會兒後,只覺得有些的累,剛翻了一個身後,懷裡頓時掉出了一個紙包。
見着那紙包,宋顏眉間一喜,立即坐起身來,撿起了那紙包,哎喲,真是的,怎麼把這好東西給忘了。
當一旁的慕容延見宋顏打開紙包,從裡面掏出一塊芝麻餅後,頓時不爭氣的嚥了咽口水。
宋顏全然當沒看見,坐在軟墊上,香噴噴的吃着芝麻餅,便吃還發出讚歎聲,引得一旁的慕容延緊緊的抿着脣。
直到宋顏連着吃了兩塊芝麻餅,喝了一壺水後,慕容延終於忍不住開口,“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東西,爲何會有吃的還有喝的?”
“很不巧的告訴你,我剛從外頭回來,這些吃的喝的還來不及放好,你便來找我麻煩了。”宋顏挑眉,朝慕容延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慕容延撇了撇嘴,忽然有些後悔得罪這個女人了。
吃飽喝足後,宋顏繼續躺了下來,睡下來後,還特意收起了紙包,又將剩餘的芝麻餅塞進了懷裡。
很快,宋顏便沉沉的睡去。
慕容延看着宋顏這沒心沒肺的樣子,輕笑一聲,心中不禁暗忖,若雀柔不心繫幽主的話,這宋顏和幽主,還真是相配。
只可惜……
不知睡了多久,宋顏只覺得朦朧中,頂頭的屋頂上,傳來一道道細碎的腳步聲,不禁宋顏眉頭一皺,睜開眼來。
坐起身來後,宋顏靜下心來,果真那腳步聲依舊在頭頂響起。
見狀,宋顏瞥了眼一旁的慕容延,發現他也正眉頭緊鎖,伸手指了指頭頂。
“我去看看。”宋顏坐起身來,隨後打開祠堂的大門,腳尖一點,飛身閃到了屋頂之上。
屋頂上,一抹黑色的身影正蹲在那裡,伸手準備去揭開一張瓦片。
手還未觸及到那瓦片時,脖子忽的被一根從後面甩來的鞭子纏住,讓他立即瞪大了雙眼,喘不過氣來,伸手吃力的攥着脖子裡的那根鞭子。
宋顏睨着這黑衣人的反應,眉頭一皺,隨後立即撤回了鞭子,伸手打落了黑衣人的面紗,見到那黑衣人的面容後,爾後眉頭皺的更緊。
“庭王,怎麼是你?”
夜庭然坐在屋頂上,連喘了好幾口氣,伸手指着宋顏,“華,華晚,你真夠可以的,本王差點死你這裡了。”
“誰讓你大晚上打扮成這樣?說,你這麼鬼鬼祟祟的在這裡做什麼?”宋顏雙手叉着腰,仔細的盯着夜庭然看。
夜庭然聞言,縮了縮脖子,面色一紅,有些不自然的別過頭去,“沒什麼啊,本王最近在練輕功,跑這來試試輕功。”
“輕功?”宋顏挑眉,“庭王爺,你再不說實話,我可就要叫你三哥來了。”
話落,宋顏就順勢要扯着嗓子喊。
“別,別呀!”夜庭然扯了扯宋顏的裙襬,隨後垂着眸,滿臉的彆扭,“本王白天聽府中的小廝說,親眼見你回瑄王府了,然後本王關心你的安危,想親眼見一見你。但本王也不敢光明正大來三哥的府裡看你,於是便想出這一招了。”
“真的?”聽聞夜庭然的話,宋顏心中有些的動容。
夜庭然重重的點頭,“是啊,本王向來都關心你的。你的通緝令出來後,本王還替你捏了把汗呢,但現在你沒事就好,我之後也就可以安穩的睡覺了。”
“還是你有良心。”宋顏頓時又沒節操的反骨了。
“你是怎麼回事啊,怎麼剛回來就被罰在這祠堂了,這祠堂是個多陰森的地方啊。”夜庭然看着宋顏,滿臉的疑惑。
宋顏坐了下來,撐着腦袋,重重的嘆了口氣,“夜瑄墨那個無情無義的……”
“確實,三哥太不像話了。那日還在御書房裡贈你什麼白玉耳環,還說納你爲側妃,這才過了幾日啊,就責罰你待在這祠堂裡。”夜庭然憤憤不平的開口,看着宋顏,又有些惋惜。
“都是騙人的,你三哥可壞着呢!”
“是,確實壞着呢。”
與夜庭然閒聊打趣了一會兒後,宋顏明顯心情好了許多,也就和這麼一個沒心沒肺的小子聊天,她纔沒什麼壓迫感,舒服自在。
再次回到祠堂後,宋顏全然沒了睡意,見慕容延還筆直的跪着,宋顏嘴角勾起一抹笑來,往他身旁一坐。
“慕容延,你今天好端端的,爲什麼朝我發瘋?”
慕容延只當沒聽見,繼續跪在那裡,充耳不聞。
宋顏淡淡一笑,仔細的消化了一下慕容延先前說的話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你是不是喜歡雀柔?”
話落,只見慕容延的身體微微的一僵。
見此,宋顏也不再多問,找了個角落躺下,背對着慕容延,面上泛起一抹淺笑,以及夾雜着一絲的輕蔑。
……
第二天宋顏出了祠堂後,便溜進歡顏閣的後窗,舒服的泡了個澡,隨後往軟榻上一躺。
正準備好好的睡個覺時,臥房的門被人輕輕的敲了敲,外頭想起繡雲不確定的聲音,“王妃娘娘難道還在睡嗎?這都睡了兩天了……”
“進來。”宋顏伸手扯下了人皮面具,隨後開口道。
話落,房門被推開,繡雲走了進來,朝宋顏撫了撫身,“王妃娘娘,宮中太后來了口諭,邀您去一趟燦陽宮。”
一聽是太后,宋顏頓時覺得頭疼,朝繡雲擺了擺手,“告訴太后,我病了,下不了地。”
聞言,繡雲有些的爲難,抿了抿脣,“可是太后宮裡的蘇嬤嬤正在門口等着。”
“那就告訴蘇嬤嬤我病了,若她執意還待在門口等候的話,就讓她等着吧。”話畢,宋顏裹着被子,翻了個身。
繡雲聽聞,面色又是一慘,走近宋顏,有些委屈的開口,“太后娘娘還說了,王妃若不去的話,就讓蘇嬤嬤帶奴婢和幻香進宮,反正我們姐妹倆一直伺候王妃娘娘,問話也是一樣的。”
“……”宋顏頓時又無語了。
這老太后究竟又想整什麼幺蛾子了,非得這麼整她不可啊,唉,早知道就任由這老刁婦被上官星月毒死算了。
起來換好衣服,梳理好髮髻後, 便悠悠的走出了臥房的門。
歡顏閣前廳裡,蘇嬤嬤正坐在側位飲着茶,見到宋顏後,坐起身來,撫了撫身,“太后娘娘正在燦陽宮等待王妃,王妃即刻便跟着老奴去吧?”
“恩。”宋顏點點頭,隨後便跟在蘇嬤嬤的身側往歡顏閣外走去。
兩人剛踏出歡顏閣的門後,迎面又走來一個大漢,留着大絡腮鬍子,穿着幾種顏色拼接的麻布裙子。
宋顏瞥見來人後,頓時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喲,瑄王妃這是打哪去啊?”伊布哈赫往宋顏這裡走來,朗聲問道。
“奉太后娘娘的口諭,前去燦陽宮。”宋顏微微一笑。
聞言,伊布哈赫摸了摸下巴,驚詫了一聲,“喲,瑄王妃,你現在可不能去太后那裡啊。我還找你有要緊事呢!”
“若不然伊布首領等我回來再說吧,太后娘娘正在燦陽宮等我,讓她老人家等太久,不太好。”宋顏面上始終掛着一抹溫婉的笑,餘光掃了眼板着臉的蘇嬤嬤。
“不行不行,我聽說,你是楚夏國有名的才女,所以我今天特意來找你教我幾句詩詞的。我哈赫平時粗鄙慣了,今兒個來興致了,你現在就教我吧,我可等不及了。”
宋顏隱忍着笑意,沒有開口回答,倒是一旁的蘇嬤嬤沉不住氣了,對着伊布哈赫道,“伊布首領還是快讓開吧,否則衝撞了太后娘娘,老奴可擔待不起。”
“那你的意思是,衝撞本首領你就擔待的起了?我說,我伊布哈赫可是你們楚夏國的客人啊,有你們這種待客之道麼?既然你們不歡迎我的話,那我現在便啓程回北漠吧。”
伊布哈赫說罷,便要轉身離開。
蘇嬤嬤這纔有點怕了,她自然清楚這幾日皇上把伊布哈赫當佛一樣供起來,她要是這回把伊布哈赫氣走了,皇上還不扒了她的皮啊。
於是眼珠子一轉,對着伊布哈赫恭敬的道,“那伊布首領先和瑄王妃去討教詩詞吧,老奴先回太后娘娘那裡覆命了。”
“恩,這纔像話嘛!”伊布哈赫挑眉,隨後揮了揮手,示意蘇嬤嬤趕緊離開。
蘇嬤嬤點頭,一路小跑,往瑄王府大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