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但凡是能夠成爲導演的,但凡是有過拉投資經歷的,都不大可能是那種笨嘴拙舌的人。
原因很簡單。
想要投資人瞭解你的劇本,你的理念,乃至於你的電影,自然不可能是憑藉一份項目計劃書的。
沒有項目計劃書必然不可能成功,這是肯定的。
但是有了項目計劃書就一定能成功?
搞笑!
拉投資這種事情,本質上就是個投資方和項目發起人之間的雙向面試。
投資方的目的是藉此機會瞭解整個項目的架構,盈利前景,整體規劃;
而項目發起人的目的則要簡單的多。
就兩個字:要錢。
在這個過程中,項目發起人不僅要回答投資方閱讀完了項目計劃書之後的種種問題,更要向對方展示自己的個人能力。
那麼,如何才能展示自己的個人能力呢?
口才!
肢體語言!
試問,一個笨嘴拙舌,連與人溝通都存在障礙的傢伙,怎麼可能讓人相信他是個能夠帶領一整個拍攝團隊,順順利利完成整部作品的人?
來到這個時空之後,李墨雖然沒有過需要苦逼的拉投資的時候,但是當初拍攝《催眠大師》之前,他也是跟許崢和王長天面對面交談過的人。
如果當時李墨的表現稍有問題,那麼這個時空可能壓根就不會《催眠大師》的大賣了。
那麼順着這個思路下來,李墨今天會在童麗婭面前連連失言,原因便只會有兩種情況。
要不是他刻意耍寶,想要博對方開心;
要不就是他心不在焉,壓根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東西。
雖然和童麗婭鼓過掌,而且次數不止一次,但在李墨心裡,除了有種集郵式的成就感之外,他還真沒有多少感情的成分。
雖然沒有感情成分,但到人家家裡,當着人家的面,說話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中聽,這種事情不管放在誰的身上,都是很失禮的行爲。
所以,在聽完童麗婭幽幽的一句話之後,李墨能做的反應也就只剩下苦笑了。
“丫丫,”在不經意間,李墨已經自覺地完成了‘姐’這個稱呼的省略工作,他收斂了臉上的苦笑,開口解釋道:“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今天我或許根本就不該來的。”
童麗婭皺了皺眉頭。
如果說她剛纔還覺得李墨是由於生活完全是兩種狀態而失言的話,那麼這個時候,她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李墨今天的精神狀態不佳。
這還有什麼說的嗎?
說十句,錯八句;
說五句,錯四句……
再這麼下去,童麗婭非常懷疑,李墨接下來會不會說一句錯一句,今天她會不會被李墨活生生的噎死在自己的公寓裡。
“李導……”
“算了吧,”李墨揮了揮手,“我們現在不在劇組裡了,別李導李導的叫了……”
“那……李總?”
童麗婭從善如流,馬上又換了個稱呼。
“這個也算了吧,”聽到這個稱呼,李墨的臉更苦了,“今天被人叫了一天的李總了,我可不想下了班還是和工作的事情糾纏不清。”
“那我該怎麼稱呼?”童麗婭調皮的吐了吐舌頭,“要不,我叫你小墨?”
“呵呵,你要想好,”童麗婭的這句話倒是把李墨逗樂了,“現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宗哥這麼叫我,你要是覺得自己年紀夠大,這麼叫我也沒意見……”
“那……還是算了吧。”
果然,對付女人,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在她的年齡問題上動腦筋。
只要是‘女人’最害怕的事情莫過於將自己與‘年紀大’一類的詞語掛鉤。
李墨這句話一出,童麗婭立刻從善如流。
“那……李墨,能說說是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煩心麼?”
這句話還真是童麗婭這會的真實感情。
她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煩心事,能讓那個在她印象中可以掌控一切的男人煩躁到這種程度。
“呵呵,這……可就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了。”李墨呵呵一笑,“既然你想聽,那我就慢慢的告訴你吧……”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李墨便把墨龍傳媒當初如何出資與侯洪亮團隊一起成立了正午陽光,然後雙方又是如何一起拍攝完成了《琅琊榜》,直到對方今天下午突然造訪墨龍傳媒,經過多方試探之後,‘順理成章’的提出引入企鵝視頻的資金,與正午陽光和墨龍傳媒三方一起,拍攝《精絕古城》的計劃……
“丫丫,你說我是不是有點失敗?”李墨端起杯子灌了一口,頗有點苦惱的道:“明明是想大家好合好散,未來低頭不見擡頭見,說不定還有機會合作的……”
“你啊,李墨,你還真是個沒長大的……”
“喂喂喂,我長沒長大你不知道啊?”李墨毫不猶豫的甩過去一個白眼,“怎麼說我都是你老闆……”
“呵呵,這會倒是想起來擺老闆的架子了?”童麗婭呵呵一笑,“有本事朝那個侯……侯什麼來着……”
“侯洪亮……”
“呃對,有本事你朝侯洪亮使去啊,對我耍威風算是哪門子的本事?”
喂喂喂,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的啊,
“李墨,你要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李墨氣哼哼的問了一句。
“雖然這個世界上肯定存在對於他人幫助心懷感恩,知恩圖報的人,但是同樣的,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只會是那種得隴望蜀,心懷不足的,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滿足’,你給了他們三分,他們會想要五分,你給了他們五分,他們會想要八分,九分,甚至於連你的的份額一起拿走……”
“那……你的意思是?”
雖然童麗婭的話已經說得非常清楚,但李墨還是多問了一句。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連自己的事情都沒管好,哪來那麼多鹹吃蘿蔔淡操心的功夫?”
“……丫丫,你還說得真是……夠直白的。”
半晌,李墨才苦笑着憋出來這麼一句。
“話糙理不糙,”童麗婭倒是一臉的理直氣壯,“再說了,我最多就難聽了那麼幾句,哪像你,從進門開始,一直都沒幾句好話……”
“行啦,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李墨點了點頭,“以後從心而行就好,就算要操心,也只替我自己身邊的人,我要庇護的人操心,至於其他人過得好不好?”
說到這裡,李墨稍微沉默了一下,然後露出一個滿是嘲諷的笑容。
“關我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