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墨一行人抵達魔都之前一個小時。
2013年清明小長假的第一天上午十一點，魔都市徐彙區一家旺達影城的一間放映廳裡，不到十個人分散的坐在八九排座位上。
放映廳裡非常安靜，因爲觀影人數很少，所以電影票上的座位號也基本上失去了作用。
除了某些對遵守秩序特別有執念的人以外，大部分人基本上都沒有坐在自己票面上的座位上。
不過，雖然放映廳裡的人很少，但廳裡各處亮起的手機屏幕光卻足以證明，只有很少的人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銀幕上。
而這個廳里正在放映的電影，則是由HY公司投資，香江新浪潮電影導演於人泰所執導的電影《忠烈楊家將》。
天朝的電影觀衆，雖然觀影習慣培養的時間還不長，但一言不合就退場的做派倒是學了個十足十。
電影開場四十分鐘以後，就已經有大約四分之一的觀衆選擇直接走人了。
在這種情況下，選擇留在放映廳裡的，其實也並不是某位演員或者是導演的死忠粉之類，讓他們留下來的理由其實很簡單：今天是小長假的第一天，門外就是魔都著名的徐家彙。
與其出去跟人搶佔快餐店，商場休息區爲數不多的座位，還不如在電影院的放映廳裡呆着呢。
好歹這裡空調開放，而且足夠安靜……
最關鍵的是，這裡的座位足夠軟乎。
而且周圍的空間夠大，別說不用考慮坐姿，即便是躺下來睡一覺……
呃，黑燈瞎火的，貌似也不會有人知道吧。
還別說，坐在第五排的肖辰突然感到自己屁股下面的椅子一陣劇烈的顫抖，他循着感覺望去，右手邊靠近角落處的一個年輕人已經將四個椅子中間的扶手擡了起來，然後穩穩當當的睡了下去……
“呵呵，希望你等會起來的時候還能找得到放映廳的門朝哪開。”毫無營養的吐槽了一句之後，肖辰繼續埋頭看着自己的手機屏幕，在他看來，自己手機上的小說可比銀幕上的電影好看多了。
突然，肖辰覺得身體一輕，原來坐在他左手邊的年輕人站起身來，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似乎剛剛睡醒。
“媽蛋，這TM什麼破電影，當勞資沒看過楊家將嗎？”
“一個個的有馬不騎，偏偏喜歡玩步戰，玩步戰也就罷了，還都TM喜歡玩一騎當千，你以爲你們這是在玩《三國無雙》嗎？”
估計是睡了一覺起來積聚了一些起牀氣，年輕人恨恨的吐槽音調稍微高了些，還沒等他繼續說下去，放映廳最後排就響起了一個極度不爽的聲音，“艹，幼兒園老師沒教過你嗎？公共場合不要大聲喧譁不會嗎？你不想看直接走人啊，這是你隨便喧譁的地方嗎？沒看見有人正在睡覺呢嗎？”
……在他旁邊的位置上，一個女孩正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年輕男人的手順勢摟住了女孩的肩膀……
看樣子，這位老兄應該是正打算趁着女孩打瞌睡的機會一親芳澤。
從這個角度來說，也難怪他會對前排年輕人的舉動大爲不滿。
勞資正泡妞呢，你個傻子把妹子吵醒了算誰的？
接連兩次的聲音似乎也讓放映廳裡的其他人想起了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在肖辰前面兩排的地方，就有一個人正在神情恍惚的左右看着四周。
半晌，這位老兄大概終於想起來自己是和朋友一起在電影院裡，他用手拍了拍身邊的同伴，“現在電影演到哪了？”
“楊老令公掛了……”同伴稍微想了一下，繼續補充道，“楊七郎跑去搬救兵，結果被人射死了。”
“被潘仁美麼？”
“大概吧……天太黑，城樓上站着誰我也沒看清。”
“那現在楊家將到底在跟誰打？”
同伴眨了眨眼睛，“遼國人啊。”
“廢話，宋遼交兵誰不知道，具體是誰啊？”
“呃……我也忘了，我就記得那貨貌似是因爲他爹被楊老令公砍死了，然後他媽傷心而死，所以他打算把楊家的男人們都殺光，讓佘老太君也傷心一下下……”
“啥米？這TM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劇情……”
………………
“這TM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劇情……”
相當多的觀衆在看完了《忠烈楊家將》之後，總結的第一觀影體驗都是這句話。
清明節本來就是個悼念逝者的日子，雖然放假，但所有人的心理或多或少的總還是會有幾分鬱郁之情，本想去看場電影，好好放鬆放鬆，誰知看完了《忠烈楊家將》之後，觀衆們的鬱悶不但沒有排解，反而有種不斷升騰，難以遏制的感覺。
這種情況下，以胡豆網爲首的網絡平臺，便成爲最合適的地方。
“煽情、殺殺殺、煽情、殺殺殺、煽情、殺殺殺、煽情，完！”
這是簡略型的評價。
“近年來古裝片最寒磣特效、最無存在感編劇、最無節奏感敘事、最無靈魂人物以及最冗長無趣打鬥就這麼湊在一塊了！”
這是排比式的評價
“真的好切題，一上來不到十分鐘就上戰場了，再五分鐘老令公被俘了，不到兩分鐘佘太君找完鬼谷子算完卦七子就上戰場了，不到一分鐘又一個個撲街了。”
這是吐槽式的評價
“朋友說要去看帥哥，所以我就買了票。出來之後才知道我無聊吐槽了幾句話把後排的漂亮mm給逗笑了，早知道我就搭訕一下，說不定還能有段豔遇，怎麼也比看電影對得起這兩張電影票錢啊……”
最後這個……則是追悔莫及式的……
僅僅是小長假的第一個半天，《忠烈楊家將》在各大平臺的口碑便呈現出了直線跳水的架勢。
李墨抵達魔都時查到的1100萬票房數據，居然已經是《忠烈楊家將》正式登陸院線之後第一天票房的60%……
當李墨一行人結束當天在魔都的所有宣傳活動，於晚上11點半回到下榻的酒店時，馮文也拿到了當天票房大盤的詳細數據。
《滾蛋吧，腫瘤君》以6400萬的成績登上了單日票房冠軍的寶座，《忠烈楊家將》以兩千萬排名第二，上映三天的《毒戰》以1470萬的成績名列第三……
到了這個時候，大部分業內人士都已經看出來了，只要《腫瘤君》的一衆主創不爆出爆炸性的負面新聞，這場清明節檔期的票房爭奪戰，基本上大勢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