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琅府出來一直到回府,如月一句話都沒有說,胤禛看到她的眼裡閃着光,猜疑推測,她果然還是不信自己的解釋。[ ~]
雨桐院裡的寧神香飄飄繞繞,就像此刻如月的心,她讓馬佳氏抱着兒出去,待到無人時如月終於開了口。“我從昏睡到醒來,已經過去三日。我不信自己氣急攻心能睡這麼久,是被點了穴道,後來又有人點了加了藥的香,對嗎?”
胤禛沒有否認,他看着焦慮的在屋裡走着的女人,“我哥中的噬心蠱宮裡的太醫是治不了的,剛纔我看他體內竟是半點毒性都沒有。我想不論是解毒之法還是解毒之人一定是高人。我中毒那會兒四爺你都沒有找到,不到七年難道江湖中有高手出山了,而且還在這麼突然又短的時間裡自己找上門來了?我不信。唯一有可能就是……”如月看着他,“雲南來人了。”
胤禛挑了下眉,如月看着他無意識的做了這個動作,心裡更爲確定,“但是,不過是有人來解了毒,你爲什麼不能說真話而是隱瞞,避着我母親和鴉九能理解,爲什麼連我也要瞞着?而且雲南來使又怎麼會這麼及時的到來?我真的不希望您騙我,我想我哥醒來後,也是想要知道真相的。”
胤禛不動聲色的看着如月,指了下椅。如月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來了,“你說的對,琅濟蘭中的毒的確是噬心蠱,現在也的確是解了,解毒之人正如你言不是太醫院的人。而是九仙府的刀青列。”
“刀掌門!”如月驚愕極了,她本以爲會是阿狸。“她親自來了?怎麼這麼巧?”
“說巧也不巧。她近年除了在研究如何解噬心蠱的毒外,她還在找一個人,親自在找。”胤禛頓了頓。如月接話道:“文山綠手人。”
胤禛點頭,“這次琅侍衛不是白中了毒,他也傷了那人。而且還砍斷了他的手臂。正是因爲這條手臂,刀青列看出了端倪,此人果然如推斷的一般,她出身白苗,更是上一任的九仙府聖女。【葉*】【*】後來愛上了一個漢人男,爲他殺了不少人,九仙府費了很大功夫才捉住的她。雖是聖女可犯下如此大錯就被處以極刑。可她是武學奇才,雖被封了穴道扔到百骷洞中也並沒有死去,重傷後她用黑苗之術重修身體,又服食用罌粟最終變成如妖般的存在,她殺了數位九仙府的長老還把那男救了出來。就此銷聲匿跡。”
如月睜大了眼在聽,回憶這此人的樣她驚疑道:“那人是個女的?!”
見胤禛點頭,她搖頭道:“實在是不敢置信。完全看不出來了,她叫什麼?”
“刀紅崖。”
“刀紅崖?她和刀青列是什麼關係?”
“是她的師姐。”
“啊……那麼端木癡就是那個男人了?可他成傀儡了啊。”
“不成傀儡他就死了。拿去喂蠱蟲的人是不可能活着的了。”
如月只覺的一陣寒意,她嘆息道:“可憐爲了情害了兩個人。”
胤禛冷笑道:“若是爲情倒也罷了,可惜端木癡所愛並不是刀紅崖,而是刀青列,他爲了苗女刀青列願意服蠱一生不出苗寨,刀青列也願意廢棄一身武功。只爲了愛上的異族男。”胤禛說到這裡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道:“刀紅崖一着錯愛卻害了三人。”
不用細說如月也能大致猜到是個什麼情況,“刀掌門見到故人一定很痛苦,師姐人不人鬼不鬼,愛人還成了傀儡。”
胤禛搖頭,“九仙府的族長用秘術封了她的記憶,雖然知道這段往事。但她並沒有如何激動。”
如月啊了一聲,不知道說什麼纔好,胤禛靜靜的看着她,他想起了花遲,如果有一日你也不記得我了……忽然被胤禛握住了手,如月從沉思裡回過了神,“那麼最後就是刀掌門救了哥哥?她想出法了?”胤禛嗯了聲,“那你不告訴我又是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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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九仙府的秘事,他們不想那麼多人知道。[ ~]”
如月一轉念又想起一事,就哎呦一聲,急道:“十三爺怎麼樣了?”
見胤禛的表情變的古怪起來,如月尷尬道:“我當時太心急了,不該那麼說的。十三爺一定傷心極了,我……該向他道歉的。”
“他還好。你哥哥能好對他而言就是最好的良藥。要不然……”胤禛沒有說下去,他伸手撫如月的臉,如月記起了那巴掌,她蹭了蹭胤禛的手小意道:“你別再生我的氣好嗎?”胤禛淡笑着搖搖頭,“是了,綠手人,哦,不,你們捉住刀紅崖了嗎?是誰派來的?是八爺嗎?”
“已經有安排了,有結果再告訴你。”
胤禛說的很隨意,但如月知道這是他不想自己再問了,這裡面有些地方不大對,不過既然哥哥和胤祥都無事,也就是說……胤禛看她又開始想,打斷道:“好了,你睡了這麼久了,難道不餓?”
如月啊了聲,點頭道:“好幾天沒吃東西了,真的餓極了呢。”
胤祥在郊外被刺,不論他是否得寵這都是一件大事。如月很快就聽到了消息,此次死亡人數竟有二十九人之多,大多都是當時的路人。康熙帝大怒,徹查此事的結果就是又一次篩查起江湖習武之人,重點就是反清復明分,短短十日不曉得多少人下獄,高則爲四品官員,低則爲屠夫獵戶,冤假錯案多不勝數。至於綠手人到底是沒有捉到,被農人捆到衙門裡的傀儡端木癡被竊,在如月看來最要緊的是查出了個和北京貴族圈有密切關係的一個組織,拿錢銷贓或殺人,收錄的人員都是高手。或單人或數人,彼此之間並不通氣,管理者的身份不清楚,但也就是這夥人製造了承德刺殺事件和胤祥遇刺案。因爲康熙帝對此沒有明確而公開的說法,於是傳言甚多,如月以爲這個組織勢必跟八貝勒胤禩有關。當一個二品大員被查出曾買兇殺同僚後。這件事就突然的被壓了下去,顯然還是因爲一個原因牽連甚廣!
亂糟糟的四月就這麼過去了,康熙帝被此時攪得無心舉辦慶生宴,他只是小規模的舉辦了一下。濟蘭在昏迷的第七日醒來了,身上的毒素一點沒有殘留,他很震驚,從妹妹那裡聽說了大致的情況後只能說刀青列果然是用毒天下第一。可濟蘭又很不安,直到親眼見到胤祥無事,傷勢恢復的很好,濟蘭才放下了心,可是焦慮總跟着他。如月覺得大約是兇手沒有落網,哥哥的潛意識裡在擔憂和畏懼吧。
五月中年明月臨產,雍親王府終於有了件高興事,在經過了兩天一夜的痛苦之後年側福晉生了一個健康的女嬰。如月和烏林去探看的時候,正好遇到從院裡往外走的李瑤,一見二女她搖着早就不婀娜的身上前道:“你們來啦。”
如月沒想到一直恨着年明月的李瑤會來,而且看着她看上去甚是輕鬆高興,“姐姐也來了。”
“我怎麼能不來,這可是大喜事嘛。一屋的阿哥總算有個格格了,多好的事兒。格格呦,是格格呦。”這兩句她是咬着牙說的,那語氣裡充滿了嘲諷。
如月沒有接話,李瑤掩着嘴道:“我給福晉說了,這麼個喜事可得慶賀。筵宴是少不了的,不過年側福晉好像沒這個心思,據說是不舒服,我也看着她懨懨的,臉色差成那個樣,本來身就弱,生的時候又那麼費力氣,也許真的傷了身吧。好可憐的呀。”她嘖嘖說着,如月和烏林互看了一眼,卻聽有人道:“你不是走了麼?”
來的是非印,他皺着眉正瞅着李瑤,嚇了一跳的女忙道:“呦,福晉啊,這不是遇到兩位妹妹了麼?”
非印沒理會她,她對後來的二女道:“你們不必去看年氏了,她睡下了。哦,太醫說她氣血皆弱,需要好好調養,待出了月你們再來探望吧。”她盯了眼如月道:“親王臨行時說了讓格格要督緊阿哥的學業,你可還記得?”
十來天前康熙帝按規矩去了承德,胤禛隨駕同行,除了他還有胤祉,再者就是與將來事無關的一干皇,胤禩還病着,御駕臨行前康熙帝招胤禟入乾清宮東暖閣,第二日就傳出九貝勒在太廟跪了一宿,又被禁足三個月,原因是販私鹽和非法圈地,即使有胤禛不說如月也瞧的明白,這是在找由頭責罰八爺黨,由頭是不是謀殺兄弟就不得而知了,刀紅崖一日沒有被捉,如月就覺的不安,濟蘭廢了她一臂,端木癡被捉後失蹤,若那個變態女人發起瘋來,在幾人家中下個毒使個蠱,那後果可不堪設想,也是因爲此她分心於家中的安全,疏忽了對阿哥們的督促。非印故有此一問。
如月聽了便主動認了錯,非印也沒有刁難她,只讓她上點心。於是如月之後就重新把心思放在了對弘曆和弘晝的教育上來了,這兩個孩還不足四歲,按着皇家規矩卻該開始早教了,執筆習字蒙學之類如月先行就教了起來,滿語禮儀則是由專門的師傅教導,至於弘時,因身體孱弱時有生病,告病在家時也由如月督着學習。六月初年明月的女兒滿月,胤禛寫信回來給孩起了大名叫海瀾,就是憐惜疼愛的意思。
非印操持的滿月禮並沒有請來多少人,按着胤禛的意思也就是內宅女眷親屬還有胤祥的家眷。在滿月禮上是如月第一次見到產後的年明月,她並沒有像大多數女那樣在產後失了形態,原本就清瘦的她也就是略有豐滿,燈火下看着臉色豔若桃李的,但如月從指甲和精氣神兒看出她氣血不足,想起歷史上的她好像沒留下嗣,如月的心裡不曉得是個什麼滋味,年明月大約是察覺到如月的視線,她微微笑了一下,眼睛看到弘曆時這笑意就淡了許多。直到非印宣佈了孩的大名,又提到是親王細思再三之後取的她才真正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