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永和宮裡玉蘭花開的正好,這是個陽光明媚的上午風裡帶着甜香,空中的鴿的哨音忽遠忽近。【葉*】【*】明亮的正殿裡德妃坐在上首,如月已經有好幾年沒有見到她了,容顏依舊的她保養的很好,不過她的心情顯然很糟糕。如月看了眼同樣跪着的非印,她臉上的有剛剛被打過的痕跡,不過非印沒有流淚只是倔強的擡頭看着德妃。
“琅如月來了,你讓她說。”德妃的聲音很輕柔,她垂下手,小指上的護甲發出金色的光,“機會本宮可是給你了,希望能有讓人滿意的答案。”
非印側過頭看着如月,她神色凝重,似乎在強忍着委屈和怒火,“如月,我問你,佛經是隻經你手抄錄的嗎?”
還在猜測發生了什麼事的如月愣了愣,她沒有想到會問這件事,不是要保密的嗎,怎麼就說破了?也不容她多想,非印又催促道:“快點回答我。”
“回福晉的話,是的,沒有假他人之手。”
“真是這樣?”
“是的。”
非印又去看德妃,如月疑惑道:“佛經有問題嗎?”
非印盯着她不說話,德妃示意了一下含香,後者道:“如月格格,你可知由你抄錄的佛經是錯的。”
“什麼?”
含香捧着經文下來,展開後指着上面道:“這裡,還有這裡·……”她說了數十處地方道:“都是錯的,娘娘已經讓僧人看過了·把這些錯處連在一起就是一篇巫祝之詞,是用來詛咒的。”說到這裡她已經眼露恨意,咬牙切齒了。
如月大驚道:“怎麼會呢,我是完全按着福晉給我的佛經抄錄的,絕沒有抄錯一個字啊。”
德妃沒有說話眼神又輕蔑的落回到非印身上·非印像看一個怪物似地看着如月,“我給你的佛經是沒有錯處的。”如月瞪大眼望着她,非印道:“我就是怕說不清,所以已經將佛經帶來了,在婢女碧璽處,還望額涅明察。”
德妃點頭道:“小喜,去拿。”一個太監得令出去了,她看看非印又看看如月·“巫祝之術乃十惡不赦之大罪·本宮自會查清楚·不會冤枉任何人。”
此時太監小喜已經捧着一本冊上前,德妃翻看過後點頭道:“這是本正確無誤的。琅如月你看看,是你抄錄的那本嗎?”她將此經文遞還給了小喜。
待如月拿過那本佛經冊仔細翻過後她的冷汗流了下來,那上面有用筆標註過痕跡,那是自己用來做記號的,她翻了幾遍不可置信的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非印,“福晉,我沒有故意抄錯,真的是按着您給我的冊寫的。”
非印不說話·用一種絕望的神色看着她,“你是故意的,爲什麼呢?”
“我沒有!”如月又看着德妃道:“德妃娘娘,我沒有,我不會什麼巫祝之術,而且我爲什麼要害人呢?!”
德妃嘆息一聲,搖頭道:“爲什麼要害人這得問你自己呀,這到底是要害四福晉,還是要害本宮·抑或是知道了這佛經要在受過香火之後供奉於太廟……而想到要害大清的江山?”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的看着如月,如月搖頭道:“我不會這麼做的!德妃娘娘請您詳查。”
“呵呵,女人就是這樣,通常會爲了男人做出一些讓人震驚的事請來,這種事在宮裡有,在府邸也一樣很多,你也許就是那種爲了爭寵而不惜一切的女人。”
“爭寵?!我沒有!!”
“你沒有嗎?本宮可是聽說了這段時日四阿哥很冷落你呀,而抄萬字佛經的事是不是讓你敢怒不敢言呢?也是,女人一直無有所出自然會被冷落,可這也是沒法事啊,你不是要以身侍佛的嗎?等不及了?還是說發現四阿哥另有所愛了?哦,本宮知道了,是四阿哥對其他人太好,你嫉妒了。”
“不是的!我絕對不會去爭寵,我…···”
“如月,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呢?”非印的眼淚流了下來,“你讓我怎麼去跟貝勒爺說啊。【葉*】【*】你這樣做太對不起他了!你這樣做是讓整個貝勒府背上大罪啊!你恨我無所謂的,可是不能這樣啊。額涅請您務必壓下此事,她只是針對我,絕沒有害您的心思。”說着她叩起了頭,如月目瞪口呆的看着非印,她忘了去反駁,眼前的女人哭的梨花帶雨,如月記得只有在弘暉死的時候她才這麼痛苦過,這次是因爲自己犯了錯嗎?可是,犯錯的到底是誰?
如月冷靜下來,她開始想該怎麼澄清自己,那邊的非印卻是昏了過去,剛要去扶,她的手被含香擋開了,這位姑姑厭棄的看着如月,雖然什麼也沒說那眼神卻明白的表明了立場。德妃動容站了起來,“快扶四福晉去寢宮躺下,再去傳太醫。”說着她又看着如月,“至於你,暫且扣押在永和宮,等本宮想想該怎麼處置你。你們押她到後院去。”
“等等,請您聽我解釋!”
德妃已經不去看她了,這時她在意的是昏過去的非印,如月被人拽起來,她稍用了內力便獲得了自由,她快速上前想擋住德妃解釋,忽然感到有疾風襲來,如月立刻矮身一轉,只見了一道人影閃過後頸一痛便什麼都不知道了,德妃看着倒下的女,“讓娘娘受驚了。”這是個蒙面的太監。
“本宮都忘了琅如■會武藝的,她這是要做什麼,行刺本宮麼?!”
那太監道:“主想怎麼處置她?殺了的話怕不好給四貝勒交待
“本宮不過是處置一個因妒陷害福晉詛咒本宮的賤人,就算是處死又有什麼好交待的·不過還是……”德妃思量了一下道:“先關着吧。”太監領命,他讓宮人拖着如月向後院而去。德妃看了眼寢宮,眼神冷冽,含香低聲道:“主,您真的打算殺了她?”
德妃哼了聲·“有人有心要借本宮的手除了她,本宮爲何要隨了他們的心願?即使要除去,也得要拿東西來換。”
“借您的手?四福晉?”
德妃道:“本宮和那些後宮賤婢相爭的時候,她還是個黃毛丫頭呢。去聽聽她怎麼說的。”說着這華服女便施施然來到了寢宮,此時非印已經轉醒,趕來的太醫正號着脈,他們見德妃到忙都行禮,“怎麼樣?”
“回德妃娘娘的話·四福晉是急火攻心纔會昏厥的。吃點安神養心的藥就無大礙了。”
德妃嗯了聲·她看了眼失魂落魄的非印,便坐到一旁等着,直到太醫開好了方退了下去,她才遣散了諸人。
“你受驚了。”
非印苦笑着搖頭,她從榻上起來,跪下道:“還請額涅私下處理這件事。”
“你這是在替誰求情,胤還是你自己?”
非印跪下叩首道:“這都是我的錯,如果不假人手書寫佛經也不至於弄成這樣,如月是四貝勒心愛之人,這件事要是讓萬歲爺知道她就是死路一條了·那麼貝勒爺……”
德妃呵呵笑了,“可是本宮爲何要答應你的要求,且不論這件事的真僞,就算是她要害你又憑什麼讓本宮替你圓這個謊?再說紫禁城裡可沒有不透風的牆,想知道就一定能知道,即使本宮不說你當萬歲爺會不曉得?”
“我只是爲貝勒爺擔憂,還望額涅到時替如月說說好話,她也是一時糊塗。”
“非印,”德妃看着她·搖頭道:“你當本宮是誰?你是什麼樣的人有誰比我更清楚呢,你會替害自己的人說話?哦,或者說你根本就知道這件事是有人陷害琅如月?也許那個陷害她的人就是你?”
“陷害她,我還不至於如此,她是救過圖涅的更是救過皇們的,我只是替貝勒爺着想。”
“你覺得本宮會信一個背主之人的話?”
非印擡頭看着她道:“您不信我也無話可說。不過論起當年之事……您該知道我是逼不得已。”她的語氣變的有些硬冷。
“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逼不得已,捨身爲義之人也不少,你若那麼剛烈爲什麼不去死?”
“當年我只是個十二歲的女孩,捨身爲義的事是做不出來的,能做的就是求生。阿瑪順從了您的意思,他讓自家女兒嫁了人,那時的四爺是個什麼樣誰都清楚,但他還是那麼做了,他爲了求生能這麼做,我在府邸也是爲了求生,又有什麼辦法!”
“所以本宮給了你家很多好處。可你卻還是背主了。”德妃道:“女人啊,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就沒有立場了。”
“我不愛他!一點都不!只不過我明白我和他纔是同一條船上的,說起背主,我不過是沒有再向您如實彙報四爺的情況而已,就只是這樣也躲不過您賜的藥啊!”
“本宮明白,所以沒有讓你死去,這已經很寬容了!”
“與其這樣,還不若死!”非印吼了出來,她恨的握緊了拳頭。
“可你不是活下來了?而且還想出了法,可惜啊······”德妃搖頭嘆息道,“本宮不想再追究了,可老天還是…···”
非印不語,德妃看着陰沉了神色的兒媳:“你想借本宮的手除去琅如月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繼續做以前沒有完成的事。還怕失去什麼呢?”
德妃看着她似乎在考量這話裡的真假,非印卻在這個時候告退了,意外的德妃竟沒有阻攔她,不過她已經不想理會那麼多了,只想快點離開這裡。
碧璽提心吊膽的跟着主出了宮,直到了馬車上她才小意的問道:“福晉,琅格格會怎麼樣?”
“不知道。”她疲憊又煩躁的回答道。
“這件事真是她做的?”
非印冷笑道:“你什麼時候這樣多嘴了?”碧璽忙低頭不敢再說話。四福晉靠着車壁覺得全身都虛脫了,應對德妃果然是件很難的事,但是還比不得面對那個和尚,他似乎能看到人心,他充滿誘惑的話似乎還在耳邊迴盪:“福晉,您不用否認自己恨琅如月,恨她居然能讓四爺動心了,要不然你爲什麼私扣了她的信?不,不要着急,和尚我沒想着要揭穿你做的事,我不過是和你一樣的想法,此人如此礙眼,不若讓她消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