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是!
甄傑誠還在發愣,柳伊菲也在呆滯。
最年長的李屏斌最先反應過來,於座位上竄起,歡呼雀躍。
金棕櫚啊!
這可是金棕櫚!
雖說本屆戛納因王墨鏡的神奇操作,必定會在事後造成巨大風波並引來無數質疑。
但那是影帝與影后這兩個獎項的事兒,跟最高獎金棕櫚有什麼關係?
什麼?你說雙黃蛋?
戛納又不是沒有過!
遠古時期不談,自70年代起,雙黃蛋常有之。
其中第25,26屆,連續雙黃蛋。79年到82年四年間,更是有三屆雙黃蛋。
進入到九十年代後。
97年,《櫻桃的滋味》與《鰻魚》共享金棕櫚!
93年,《霸王別姬》與《鋼琴別戀》共享金棕櫚!
是的沒錯,陳愷戈參賽的第46屆同樣是雙黃蛋,但又有誰會質疑《霸王別姬》的金棕櫚含金量?
在李屏斌看來,《霸王別姬》的確是罕有的影視藝術巔峰之作,《寄生蟲》的確有差距。
但這並不意味着《寄生蟲》的質量就遜色於其他金棕櫚獲獎作品的平均水準。
甄傑誠以魔鬼的細節堆砌,天馬行空的構思,鑄就出強烈的個人風格並充斥在影片的每一幀鏡頭中,與其他金棕櫚大導一般無二。
經的起普通影迷的質疑,專業媒體的考究,以及時間長河的檢驗!
所以,是時候放肆的歡呼了,囂張的慶祝了。
《寄生蟲》配的上榮耀!
李屏斌喘着粗氣望向甄傑誠,面紅耳赤着,扭曲猙獰着,手舞足蹈着!
這不僅是見證一個名導冉冉升起。
更是在見證新的歷史時刻誕生!
24歲,戛納最年輕的金棕櫚!
“啊!!!”
忘了,全忘了!
什麼踏馬的笑不露齒,全部拋之腦後。
等等好像不是他媽唸叨的,是我媽囑咐的。
算了,什麼踏馬的我媽的,不重要!
柳伊菲歡呼着,蹦躂着,拉扯着甄傑誠的胳膊可勁兒搖。
齜牙,咧嘴,
不僅是牙花兒,連同牙牀在內全部慷慨的展示而出。
“學長!金棕櫚!”
“是金棕櫚!”
“咱們拿金棕櫚了!”
柳伊菲不關心別的,柳伊菲只知道一點:在此之前全華夏有且僅有陳導一人獲此殊榮。
但從今天起,歷史將書寫嶄新的一頁!
“哈哈哈,傑誠,恭喜啊!”樑佳輝熱情的拍打着甄傑誠的肩膀。
“拿下了!金棕櫚拿下了!”吳徵宇豎起大拇指,激動的不斷重複,“牛嗶!牛嗶!”
連帶着旁邊的老外也隨聲附和,
“拗比~”
“嘩啦啦!”
掌聲四起。
掌聲驚醒了甄傑誠。
連忙迴應完柳伊菲幾人後,小跑着奔向《風吹麥浪》劇組的位置。
迎着正起身離席的肯·洛奇,以晚輩的姿態攙扶,或者說護持着這位七十歲的老人,共同走向舞臺。
“嘩啦啦!”
掌聲的分貝再升一個臺階!
華夏熱衷發掘天才,老外也一樣。
華夏倡導敬重前輩,老外也一樣。
誰不喜歡一個年少得意,卻又乖巧伶俐的天才呢?
前者寄託了年輕時所有的美好向往,後者代表着年老時渴望的尊重與禮遇。
“洛奇導演,您先請。”
有賴於這一世的記憶力比前世強的多,甄傑誠中學時代的學習成績向來不錯。
可也不知是咋回事兒,上輩子數學一般,這一世仍舊一般。所以總分上,數學的虧空全靠英語填補。
雖然稱不上精通,但簡單的對話溝通還是能做到的。
待肯·洛奇與艾曼紐·貝阿擁抱並貼面禮後,甄傑誠這才走上前來,正視着這位姐姐好奇的審視目光。
“很抱歉,我只會一些簡單的英語。”
“所以我沒辦法使用最華麗的辭藻,最優美的詩歌,來準確描述您的美麗。”
攤攤手,
“再次向您致歉,我同樣沒辦法違心忽視您的年齡。”
“因爲我是您的忠實影迷,非常瞭解您的具體信息。”
頓了頓,
“但我想借用華夏一位偉大文人的詩送給您!”
更換爲普通話,抑揚頓挫。
“白髮戴花君莫笑,歲月從不敗美人。若有詩書藏在心,擷來芳華成至真。”
“用在您的身上,大概意思便是:您在藝術海洋中暢遊,藝術沉澱在您的心中。藝術化作您的氣質,藝術使您永葆青春!”
說着,指向金棕櫚獎章,
“恰如金棕櫚一樣,沒有因無情歲月的洗禮而暗淡,反而在時光的醞釀下愈發令人醺醉。”
彎腰,行紳士禮。
“尊敬的貝阿女士,請允許我冒昧讚美,您與金棕櫚一樣動人!”
說着,牽起艾曼紐·貝阿的手。
在艾曼紐·貝阿的美目閃爍下,行法蘭西傳統的,源自古羅馬的吻手禮。
嘶!
柳伊菲傻眼了!
學長,你這是在幹嘛?如此場合你撩妹?
不,是撩姨!跟我媽差不多大的姨!
嘶!
張紫怡目瞪口呆!
他實在是太會了。
他比當年功力更深了。
他在國內還是保守了啊,社會風氣限制了他的輸出!
嘶!
王佳衛悄悄將墨鏡往上擡了擡,眼睛一眨不眨。
盛名之下無虛士,傑誠猴賽雷啊!
不愧是香江媒體盛傳的頂流殺手:專殺師奶!
“嘩啦啦!”
現場響起的掌聲竟是比先前更加熱烈。
夾雜着口哨聲,歡呼聲。
自詡浪漫代言人的法蘭西東道主們怎能不爲之喝彩呢?
考慮到《寄生蟲》的影片質量的確是出類拔萃,再搭配其年齡,與70歲的肯·洛奇站在一起。
一個是最年輕的獲獎者,一個是得償夙願的年邁老者。
這何嘗不是一樁美談?
這何嘗不是一種傳承?
這何嘗不代表着戛納的包容與開放?
哦,上帝!
該死的王佳衛終於做出了一件正確的事兒。
但即便是這樣,上帝也不會原諒伱對戛納犯下的罪孽。
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該死的,我要用靴子狠狠地踢爆你的墨鏡,我發誓我會這麼做!
諸多法蘭西人將目光狠狠的砸向王佳衛。可惜,老王墨鏡護體,老神在在。
“我已經忘了怎麼說法語了,現在我要說英語了。”
肯·洛奇的獲獎感言令臺下響起一片笑聲。
雖然甄傑誠沒有搞懂笑點在哪裡,但也配合着這位老先生的英式幽默擠出笑容。
“這是一個愛爾嵐的一小步,我們對歷史說實話,就是我們對現在說實話,謝謝評審團!”
言簡意賅。
因爲《風吹麥浪》本就是以帶英與愛爾嵐之間的衝突爲背景,揭露帶英血腥歷史的同時,抒發厚重的人文關懷。
值得一提的是,肯·洛奇是正兒八經的帶英人,因這部電影一度被帶英媒體貼上“涉嫌叛國”的標籤。
肯·洛奇獲獎感言發表完畢,所有人的目光迅速聚焦在甄傑誠身上。
在肯·洛奇的襯托下,顯得尤爲突兀的,極其年輕的臉龐!
赫然只見這位創造了戛納歷史的天才從容的拿起話筒,
“毫無疑問,年齡會成爲許多聲音攻擊我的理由。”
“但我堅信,《寄生蟲》會給予這些質疑強有力的回擊!”
擡起頭,
“來看我的電影吧,它會告訴你答案。”
“到時候,我一定會大度的原諒你們的魯莽。”
“並真誠的感謝你們,爲我貢獻了一份票房!”
“當然,如果你們仍舊堅持己見,那我同樣會選擇原諒。”
“連答案都看不懂的智商低下人士統一歸爲社會弱勢羣體,我們理應給予更多的理解與關愛,不是嗎?”
“嘩啦啦!”
掌聲,歡呼聲。
對咯,就是這樣!
被上帝青睞的天才,就應該以最強硬的態度,最蠻橫的自信,對抗所有質疑!
哦!法克,他甚至連囂張都顯的如此幽默!
“總有人老去,但藝術永遠青春。”
“總有人年輕,但藝術始終深沉。”
甄傑誠揚起笑容,高高舉起金棕櫚的同時,調皮的眨了眨眼。
“但不論如何,請允許我小小的放肆一下。”
“上帝也會原諒一個年輕人的任性,不是嗎?”
轉頭看向評委席,
“感謝評審團,你們的青睞與認同將給予我莫大的鼓勵與動力。”
正視全場,
“感謝戛納,開放且包容的藝術殿堂爲每一名電影人提供展示交流的平臺。”
下一刻,收斂笑容,昂首挺胸,切換中文,聲如洪鐘:
“現在站在你們面前的是,史上最年輕的最佳影片金棕櫚獲得者。”“來自華夏!來自北影!”
“甄!傑!誠!”
管你們是反對還是贊可,金棕櫚就在老子的手上!
標籤被貼上“幸運兒”或是“潛規則”?就問你拿沒拿金棕櫚吧!
謙卑就會打消質疑?扯淡!
低調就會獲得讚美?放屁!
所以幹嘛不囂張?先爽踏馬的再說!
先前所有的緊張不安都被甄傑誠下意識的忽視,假裝啥也沒發生過。反正老子不要臉.不對,是壓根兒就沒有過臉皮!
“咔嚓!”
迎着閃光不斷,甄傑誠的得意被定格成照片,並很快發往世界各地。
正值孟夏,華夏的夜晚蟲吟蛙鳴,此起彼伏。
但在各大紙媒的辦公室裡,卻是燈火通明。
“臥屮!踏馬的甄傑誠,拿到踏馬的金棕櫚了!”
“臥屮!踏馬的最年輕的金棕櫚導演,創造歷史了!”
“臥屮!他居然現場泡嘉賓?等等,四十三歲?emmm好吧,這很踏馬的甄傑誠!”
“臥屮!這也發言太囂張了吧?emmm好吧,這也很踏馬的甄傑誠!”
“臥屮”連着“臥屮”,興奮溢於言表。
所謂的自豪的確有,但更多的卻是:“大新聞”所刺激出來的銷量將與獎金直接掛鉤。
尤其甄傑誠還提供瞭如此多的“爆點”,隨便哪一個都值得大書特書!
《震驚!甄傑誠頒獎現場按捺不住,向頒獎嘉賓伸出罪惡之手》
《張紫怡氣憤的瞪大眼睛,只因年齡不夠無法匹配甄傑誠的喜好》
《四十三!離異帶個娃!甄傑誠的上限再次刷新,他的極限到底在哪裡》
無需費心費力,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寫出三個標題。
狗仔們歡呼雀躍!
甚至有人將甄傑誠舉起金棕櫚的照片打印出來,掛在牆上。
然後畢恭畢敬的,鞠躬,上香。
於虔誠的感恩之心下,一篇又一篇報道躍然於紙上,等待着天亮後輪番抓取民衆的眼球。
“踏馬的,金棕櫚啊!甄傑誠這下子真的是要牛嗶壞了!”
“瞧你這話說的,難道甄傑誠之前不牛嗶嗎?”
“不一樣好吧!之前是虛的,仗着年輕與才華去任性。現在呢?實打實的榮譽,扛着金棕櫚耍流氓,這誰頂的住?”
“嗯,你說的有道理。不過我現在好奇的是,甄傑誠這會兒在幹嘛?他不會真去捅艾曼紐·貝阿了吧?”
“應該不至於吧?晚宴,採訪,有他忙活的。等回酒店後一方面累的夠嗆,一方面心思全在金棕櫚上,哪兒還有多餘的精力?”
記者們猜的很對,回到酒店後甄傑誠便沉沉的睡去。
待到第二天醒來,先是給程好打了個電話,然後回覆完所有短信後。
“嘟嘟嘟!”
“喂,老師,我傑誠啊!”
“嗯,我知道,有備註。”田主任甕聲甕氣。
“老師,我拿金棕櫚了!”
“嗯,我知道,看到新聞了。”田主任語氣平淡,但並不能掩飾住喜悅,暴露在細微的顫音中。
“老師,那個,北影大門口,橫幅”
“嘟嘟嘟!”
不等甄傑誠說完,忙音即刻響起,電話被掛了。
再打!
“嘟嘟嘟!”
不接?
“嘟嘟嘟!”
“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甄傑誠: ̄へ ̄
換個號碼,
“嘟嘟嘟!”
“喂,江老師,田主任在辦公室嗎?”
“emmm,傑誠,田主任他不在!”
“哦!那好吧。”
並沒有很快掛掉,而是和江教授熱情交流,分享完金棕櫚喜悅後,這才禮貌的說老師再見。
號碼再換,再打!
“喂,xx老師,您見到田主任了嗎?”
“喂,shu記,田主任在辦公室嗎?”
“喂,校長,我找田主任有事兒。”
終於憋不住了,翻出壓箱底的大招,直接打到老登的紅顏知己李邵紅的手機上。
“喂,師姐,我傑誠啊!”
“踏馬的!孽徒!”
田狀狀臉紅脖子粗。
“踏馬的!孽徒!”
隔壁攝影系的老李很快便呼應!
“踏馬的兔崽子,他哪來的膽子?”
中影的辦公室裡亦響起拍桌子聲。
“咳咳,韓總,甄導一向膽子大。”秘書強忍着笑意,回道,“就像甄導經常說的,您是瞭解他的。”
韓山坪:0.0
“嗯,有道理!的確是這樣!”
想了想,給田狀狀打了個電話。
“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聞聲,韓山坪一愣,開懷的笑聲很快響起。
“備車,送我去趟北影!”
“哈哈哈,我要去見見老田。”
“等等,把我的相機帶上。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我得催促老田獻身藝術,並記錄下這藝術性的時刻!”
北影分外熱鬧!
自陽光親吻樹梢起,進出北影的學生便莫名覺得,今天大門上的六字校名顯的格外璀璨,奪目耀眼。
老師們也喜氣洋洋,表揚時愈發熱情,批評時尤爲和藹。
就是語式一直在重複,彷彿肚子裡再無其他詞彙,沒有新意可言。
“不錯,這樣的學習態度就對了,就像你們的學長甄傑誠一樣!”
“想當年傑誠可是我們看着成長的,學習時那叫一個認真,不論外邊有多吵鬧,他總是能專心致志,心無旁騖。”
“你這學習態度可不行!看看你學長甄傑誠,他如果像你這樣,還能成爲戛納歷史上最年輕的金棕櫚導演嗎?”
“想當年傑誠可是我們看着成長的.”
巴拉巴拉,滔滔不絕。
幾乎每一個教室都在時不時的上演。
“甄傑誠”三個字充斥在北影的每一處角落,以至於傳達室大爺的京巴都能叫的有模有樣。
至於大爺養的鸚鵡,那就更是字正腔圓了。
“踏馬的甄傑誠!”
“啪!”
大爺直接一個巴掌呼了過去。
“閉嘴!再嚷嚷,校長都能過來給你燉咯!到時候別怪老子不保你,老子也保不住!”
“踏馬的甄傑誠!”
“屮!還嚷嚷?不想活了?”大爺氣急敗壞,“踏馬的,這幫學生閒着沒事兒天天對着老子的鳥瞎唸叨什麼?這下好了,囫圇吞棗就學舌了這一句!”
“劉若音!劉若音!劉若音!”鸚鵡撲騰着翅膀。
大爺:(⊙_⊙)?
與前來傳達室取文件的黃三石四目相對。
“咳咳咳!”
“黃老師,如果我說.不是我教的,你信嗎?”
黃三石:(▼へ▼メ)
黃三石信不信不重要,剛剛恢復單身的他仍在糾結於自己的婚姻破裂,並百思不得其解爲何在自己的悉心教導下格外聽話的孫粒突然叛逆起來。
關於甄傑誠,黃三石在經過認真調查後並沒有發現問題。
由始至終的熱心幫忙,除此之外與孫粒並無交際。
不過向來以真誠示人的黃三石並沒有因此打消疑慮,但這並不妨礙他以真誠的口吻向甄傑誠發去恭賀信息。
羨慕?嫉妒?
諸多情緒交融在一起,化作臉上洋溢着的暖笑,每逢提及甄傑誠總要親暱的稱呼爲“傑誠”,從而彰顯出親密關係。
“和傑誠的飯約還沒有兌現,正好這次邀約!”
“再叫上幾個同事!對了,還有學生!這樣不僅顯得我不功利,而且還很熱心負責。”
黃三石已經開始盤算起哪些同事會進步,哪些學生潛力大。
正想着,耳畔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擡頭一看,赫然只見中影韓總正拉扯着田主任與攝影系的李老師。
“橫幅我都買好了!”
“相機也帶了!”
“爲人師表,怎麼能出爾反爾呢?”
今天身體實在是不太好,斷斷續續的睡,斷斷續續的醒。
連拉屎都是,踏馬的,也不知道咋回事兒。
拉不乾淨,拉不痛快,拉完還想拉,拉到菊花火辣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