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有錢，任性
得到肯定的答覆。
李洛翻開劇本，認真閱讀起來。
其內核還是仇人相愛相殺那一套，就跟愛有來生這個電影名字一樣，男女主角因爲仇恨而不能相愛，雙雙中槍倒在一顆銀杏樹下。
兩人約定來生再會。
可隨着時間流轉，一人爲鬼，一人已有來生。
茶涼了易續。
可緣斷了，就再也續不上前世的約定。
通篇讀下來，就是一個遺憾。
劇本的文字輕描淡寫，卻娓娓道來一段人鬼情未了。
故事不錯。
但從商業角度來看，沒什麼價值。
薄薄的劇本很快讀完。
李洛將其合上。
“怎麼樣？”
俞飛虹迫不及待地問道：“你喜歡這個故事嗎？”
“嗯。”
李洛猶豫片刻，還是點頭。
不過他又用手指頭敲了敲劇本，皺着眉毛問道：“這就是你上次說的阿九、土匪、和尚、鬼？”
“沒錯。”
俞飛虹有些激動，噼裡啪啦地說道：“六年前我接觸到這個故事，當時已經深深喜歡上了，所以去年就拿下電影改編權。”
“這是剛改完的第三版劇本。”
“剛接觸你的時候。”
掐了一下李洛大腿，她咬了咬嘴脣：“我就覺得伱挺合適，後來這個形象越來越清晰，所以我想讓你來扮演阿明這個角色。”
“我就是阿九。”
“能拍嗎？”
李洛又翻了翻劇本：“如果沒記錯，不能拍鬼故事的吧？”
但凡這種類型的電影。
最後不是神經失常，就一切都是人爲的。
反正鬼這麼牛逼的玩意。
就不允許它存在。
“不用你擔心。”
俞飛虹信心滿滿道：“我選擇拍它，當然有把握上映。”
嚯~
這句話說的，還真有底氣。
“好的。”
李洛再隨意翻動幾頁，點頭說道：“既然你想拍，那就投個兩三百萬拍拍看吧，到時候你提前跟我說一聲，我把檔期空出來。”
“片酬好說，象徵性給我一塊錢就行。”
眼前這位爺，是不差錢的主。
本來他的打算是在電視領域站穩腳跟，再想辦法衝擊商業電影。
雖然和自己計劃中不太一樣。
但誰讓飛虹是自己的親密朋友，就陪對方試試水。
“一塊錢？”
最後一句話，讓俞飛虹險些跌落下巴。
別說男主角。
請個羣演一天下來也不止這個數。
“咱倆誰跟誰啊。”
李洛對着她眨了眨眼，手掌在大腿上輕輕揉壓：“我都賺到你了，難道還要賺你的錢，省下的片酬就投到製作費裡面。”
“拍起戲來，也不至於束手束腳。”
赤裸裸的話語，讓俞飛虹耳垂泛起一絲殷紅。
心中感動莫名。
“不用你幫我省錢，該給多少就給多少。”
她看了看認真打牌中的許青，任由李洛大手作怪，又自傲地說道：“兩三百萬能夠幹什麼用，我打算拉三到四千萬的投資。”
“一定要拍一部好片出來。”
“三四千萬？”
這下輪到李洛目瞪口呆，忍不住摸向對方額頭。
不燙啊。
怎麼淨說胡話。
“你幹什麼？”
這個動靜，引起旁邊打牌幾個人的注意，嚇得俞飛虹一把拍開他的手掌。
“怎麼啦？”
“嗯？”
許青和姜聞紛紛發出疑問。
“青姐。”
李洛不好直接說俞飛虹，只能旁敲側擊：“當時我們拍笑傲江湖，那部劇總投資是多少來着？”
剛剛看劇本，可以說是一部純愛情片。
文藝片。
裡面商業價值，少得可憐。
而且國內這種純粹的愛情文藝片市場極小，花幾百萬拍都有可能虧本。
花三四千萬去拍。
這是瘋了！
最重要的是這部電影他壓根就沒聽說過，一部投資三四千萬的電影，自己竟然沒有一點印象，其票房成績可想而知。
極大的概率，是撲到姥姥家。
“對外宣傳四千萬。”
許青用麻將敲了敲桌子，思索一番：“實際應該是三千五百萬左右，具體不清楚。”
李洛適時對俞飛虹攤開雙手。
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笑傲江湖請了諸多明星，各種大場面，又到處實景拍攝，那麼大一部製作才花三千多萬，她這部愛情文藝片怎麼敢花這些錢。
而且自己和她，都是沒有任何票房保證的。
怎麼算都是一筆虧錢的買賣。
“你說飛虹那部電影是吧？”姜聞叼着雪茄，聳肩道：“想要拍出效果就得花錢。”
跟姜聞談預算，等於扯蛋。
這個傢伙拍電影的時候，也是揮霍的一把好手。
李洛記得一個小趣聞，拍攝讓子彈飛這部電影的時候，就因爲姜聞喜歡滇省的紅土，硬生生從千里之外拉了幾卡車紅土到粵省鋪地。
“不要在乎錢。”
俞飛虹搖頭，輕描淡寫道：“我就是想把心裡的故事拍出來，給那些喜歡的人欣賞。”
“對。”
姜聞豎起大拇指：“拍電影就得有這個態度。”
沒錯。
就是這個態度。
讓他的太陽照常升起虧得投資商心裡直滴血。
“飛虹姐。”
李洛不想吐槽那個傢伙，又看向俞飛虹：“要不你找個有票房號召力的男一號吧，這種事情可不是鬧着玩的，要慎重考慮。”
可他也忘了。
眼前這個，也是極爲任性的主。
“就說演不演吧。”
俞飛虹有些氣鼓鼓，脆聲說道：“別跟我談投資和票房，我只想把這個故事拍出來，你是我看中的男主角，事情就這麼簡單。”
其他人都知道她的性格。
看似柔柔弱弱。
實則既有主見，而且對方也有那個實力去揮霍。
“演。”
李洛哭笑不得，伸出手掌：“你說怎麼演就怎麼樣，誰讓你也是我姐。”
有錢、任性，這個女人硬要往坑裡跳。
他還能什麼辦。
陪着玩唄！
“這還差不多。”
俞飛虹滿意地和他擊掌爲約。
事情談妥，她又攤開劇本，興致勃勃地說起一幕幕場景將要怎麼拍攝，要儘可能還原清末到民國那個時候風貌，一切都精益求精。
李洛也明白爲什麼會需要這麼大的投資。
拍起戲來。
要是往死里扣細節。
花銷自然是如水一般嘩嘩往外流淌，止都止不住。
既然相勸無用。
到時候自己只能是儘量演好一點，錢大概率是虧了的，只是虧多虧少的問題，就當做是賺口碑吧。
兩人相談劇本，那邊大呼小叫打着牌。
一切顯得其樂融融。
“對了。”
李洛又往一旁努了努嘴，低聲問道：“於東哥是幹什麼的？”
“博納。”
俞飛虹輕描淡寫一句：“幹發行的。”
李洛總算反應過來對方是誰，於東這個博納老總現在確實是幹發行的，日後卻慢慢涉足到投資、製片等領域，成長爲業內巨頭。
就這個學長。
確實值得好好結交一下。
夜色升起。
一幫人又招呼着去廚房包起餃子。
嘻嘻哈哈的笑鬧聲，響徹整個小四合院。
網絡風雲變幻。
在一波波熱度的推動下，李洛的票數也成功彎道超車，來到第一名。
不給黃海兵粉絲翻盤的機會。
僅僅數天後，劇組就宣佈按照票數從高到低開始接觸大家公平、公正、公開投票選出來的演員名單。
記者也拍下李洛跟何羣在咖啡廳內相談甚歡的畫面。
並且堵住他做了一個簡短的採訪。
“是的。”
“我非常喜歡張丹楓這個人物。”
“樑羽升先生將其塑造的非常有血有肉，真名士、任俠客，這對我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挑戰，我當然希望有機會出演張丹楓。”
“不過具體情況還是要看他們，我說了也不算。”
“希望能有這個榮幸吧！”
“感謝粉絲們給我投票，希望不會辜負大家的期待。”
“競爭對手？”
“不存在什麼競爭，大家都是想要爲國產劇出力，海兵哥是個好演員，讓我感覺到非常大的壓力，不過還是有信心，這是粉絲們給予我的力量。”
“倚天屠龍記？”
“對對對，具體播出時間看製片方安排，我也很期待看到成片。”
“喜歡哪個女角色？”
“我當然是都喜歡，哈哈哈，開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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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鵰英雄傳？”
“張之中老師是我的領路人，祝賀他新戲收視長虹，有機會當然要一起合作。”
這篇報道出來之後。
萍蹤俠影劇組也第一時間在網上發佈公告，表示會遵從劇迷們的意願，張丹楓的扮演人選已經確定爲李洛，希望能給廣大觀衆帶來一出好戲。
抗議聲，不是沒有。
但很快被各網站的新聞稿給淹沒。
搞這種暗箱操作。
很現實，也很殘酷，可生活就是如此，作爲最終受益人的李洛也不再接受任何關於選角的訪問。
得到角色就行。
沒必要再跳出去胡亂嘚瑟。
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就待在家裡面研讀劇本和原著，仔細揣摩人物性格。
有着千面人技能加持。
在細分性格特點方面，來得更加得心應手。
張丹楓這個人物屬於才子型俠客，家世顯赫，有着出衆的相貌和才氣，爲人行事瀟灑不羈，興之所至，可以載上一車好酒與人痛飲。
情之所往，也能痛哭流涕。
不在乎他人看法。
其胸懷寬廣，能心繫百姓疾苦，爲之放棄國仇家恨。
那種長歌當哭的詩人氣韻不是那麼好演的，他只能強化張翠山的那種書生意氣，再融合進來一些灑脫勁。
接下來，就看導演的需求了。
日曆翻過一頁。
02年悄然離去，嶄新的03年接踵而至。
李洛和一衆熟悉的朋友道別後，收拾行李前往涿州影視基地。
涿州距離京城並不遠，車程也就四個多小時。
他直接包了輛出租車過來。
後續還要轉戰寧夏拍攝，自己開車純粹是找麻煩。
別看只是縣級市，涿州的底蘊卻相當深厚，據傳黃帝和蚩尤就是在此處涿鹿於野，故而得名，劉玄德和張翼德也是涿州人士。
人傑地靈沒毛病。
萍蹤俠影的前期拍攝，就在這裡進行。
寒風呼嘯，雪花到處飛舞。
路邊小攤不斷升起白色煙霧，陣陣香氣撲鼻而來，李洛忍不住將窗戶壓低一些：“師傅麻煩開慢點，什麼東西啊，聞着好香。”
“這都來到保定了，還能有啥。”
京城的出租車司機不忘繞上一句嘴，這才繼續說道：“驢肉火燒唄！”
“嚐嚐？”
幾個小時下來，李洛肚子空蕩蕩。
又聞到這個味道。
實在受不了。
就算很快到酒店，也得先來上一口。
“我不餓。”
司機嚥下口水，將車輛靠近攤子剎停。
這一趟頂平時跑兩天了。
京城的爺們講究，不幹那種連吃帶拿的事。
“師傅。”
探出車窗，李洛衝着攤販招手：“是驢肉火燒嗎？”
“兩塊錢一個，五塊錢三個。”菜刀飛快跺動，穿着圍裙的光頭小販大聲吆喝道：“小夥子來幾個啊？”
“來兩個五塊錢的。”
李洛從錢包掏出一張紙幣。
現在吃頓路邊攤基本一塊五毛就能搞定，不過考慮到是驢肉。
這個價格也不算貴。
“要幾個？”
攤販麻利地裝袋給別人。
“兩個五塊錢的。”李洛耐心重複。
“兩塊錢一個，五塊錢三個。”光頭小販緊了緊手中的刀把，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到底要幾個？”
“就要兩個五塊錢的。”
李洛也被繞暈了，直接將錢遞出。
“你們說話可真費勁。”出租車司機看不下去，探頭吆喝道：“就要兩個火燒，每個按照五塊錢的量放肉。”
密集的切跺聲響起，很明顯帶着一點火氣。
看得李洛和司機面面相覷。
沒過一會，他看着手中的驢肉火燒發愣，焦脆的麪餅內塞滿紅豔豔的驢肉。
肉之多、餅之大，一口完全塞不下。
熱氣蒸騰。
濃郁的香氣直灌鼻腔。
“走吧。”
給連連推辭的出租車司機硬塞過去一個，他咔嚓咬下一口，愜意地感受着那股脆香軟爛的感覺。
在兩人費勁的啃食中，很快來到劇組指定酒店。
結清車費，李洛拿出沉重的行李箱。
正要走進酒店。
就在這時，突然冒出一輛黑色豐田商務車呼嘯衝上門廊，在他身前急促停下。
車風裹帶着雪花，噼裡啪啦撞到身上。
“你丫是怎麼開車的？”
李洛嚇得手一哆嗦，看向跌落在地的火燒，滿臉惱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