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大門口,一緩一緩的出現幾道重影。
“楓勝兄,我們終於出來了。”當前,一位穿着破敗黑色漢服的男子,緩慢的挪動着腳步。
幾個重影的影子顯現,青年一隻單臂扶着幾位衣衫破損的男子。
幾位男子互相把持,倒也勉強未出現意外,只是幾位臉上多少沾了些灰塵。
那名青年傷勢可以算是很嚴重了,那隻左臂打滿了繃帶,血跡卻都還未乾澀,血色十分明顯。可恰恰是他扛着的幾位青年。
另外四人身上也有許多刀傷,連獨自行走的能力都不行,只能依靠同伴互相攙扶勉強的行走。
這四位青年都只是內力完全耗盡,精力血氣虧虛所致,雖然痛苦,但過幾陣子也就無礙了。
“是出來了,可是我們這次任務卻失敗了,這可是難得的一次五派共同執行的任務了。”有些錘頭喪氣的陳曹不由感嘆一句。
“這些都還算好的了,我們明明敗得連抵抗之力都沒有了,刺客竟然沒對我們動殺機,只是打趴下了而已。
其他弟子都還好,正是在裡面安排休息,目前發現的一位陣亡弟子都沒有欸。
可能對方是忌於五派聯盟的威懾纔沒敢把我們怎麼樣吧。”
周千末轉頭一想,反而擔憂起困敵大陣外的那些普通人,“倒是那些護衛保安傷得不輕,沒有內力修爲加持,那些傷也要在醫院躺幾個月才行吧。”
“也不知張先生怎麼樣了,在大廳裡,問了還清醒護衛說看到張先生往別墅外跑去,希望他還沒被那刺客抓住。”賈九峰拖着疲憊的身軀,與好友各搭着肩膀。
“但願吧,我們都失去戰鬥力了,就曲元兄還有些力氣拖着我們,去救張先生多半沒希望了。
這次保護任務失去了主要給我們宗門資金支持的張先生,我們精力血氣又消耗這麼多,修爲沒倒退就算好的了……”
還沒等齊楓勝說完,周千末做了個的着“噓”的手式,打住了齊楓勝的發言:“你們聽,外面好像有什麼動靜。”
聽到周千末的話語,幾人停止腳步,豎起耳朵,“好像是刀劍相互摩擦發出的聲音,這裡難道還有人可以與那女刺客交上手麼?”
“聲音是從那邊傳過來的。”齊楓勝朝傳出打鬥聲音的塊地方比劃了幾下。那是僕侍們的小房,並又靠近叢林小路的邊緣地帶。“曲兄,我們四人現在都還體力不支,就你還有些體力,你看,我們過不過去看看情況還是撤退,這都由你決定吧。”
曲元低頭,像是在思考,沒過多久,擡頭嚴肅的對着衆人說道:“過去看看吧,但一定要小心,不能讓那刺客發現我們,之前也和你們說了,我懷疑那是位一流高手級別的刺客,是比‘綠魔刺客’等級更高的‘金戒刺客’,不是我們現在可以解決的。”
“嗯,好!”衆人接受了曲園的意見。
在比較狹窄的侍僕區道內……
一座窗櫺臺上,頭戴狐狸面具的黑衣刺客,半蹲在窗旁。
嘀嗒……
嘀嗒……
猩紅的血液一點一點的從窗旁的半空中落下,灑落在已經破碎雜亂的街道上。
街道上,瀰漫的土灰飄蕩在四周,幾面牆壁已經破碎倒塌,地面上明顯有着打鬥的痕跡,此刻卻只能聽到一些微弱的喘息聲。
在窗沿旁的刺客靜如止水般的看着周圍的一切。鮮血不斷的從窗沿灑落,順着他的手臂,手心有着一把二十一寸的短刀。
正是這把刀,流滾滾的鮮血不斷地向着刀尖滴露,他本人卻沒有什麼大的傷口,短刀上的血,很有可能是砍傷幾位掌門留下的。
刺客再次起立,手握短刀在將盡的夜裡,冷漠的注視着下方……
破碎的廢墟中,各派掌門身上染紅了大片血跡,華貴的衣裳也髒亂不堪,有四位已經失去了知覺被坍塌的圍牆壓住了部分身體。
如今,還有知覺又沒被倒塌的牆磚波及的就只剩下還在不斷喘息的北辰派掌門,離遠。
離遠現在身體的狀況也很不好,之前被刺客一擊命中破綻,丹田內力逆衝入經脈,實力已經大減,現在只是勉強維持身體活動。
“要結束了麼?”趴在地上無力的離遠,五指不甘的抓着土壤,手皮指甲已經磨破出血。“死之前你能否告訴我,你這身武功是否已經到絕頂之鏡?”
他實在不敢相信一個二流的高手可以這麼強大,可以堂堂正正的擊敗五位一流高手的掌門。
虛弱無力的聲音最終還是傳到刺客身邊。
對方沒有回答曲元的問題,手中帶血的長刀,在陰暗的角落散發出細微的白色的結晶,不斷飄舞,如冬天的雪花自然而然的飄過。
當然,這些即便是剛剛與之交手的五位掌門也未能發覺的異象。
“我堂堂一個一流掌門,死時,連知道這點權利都沒有嗎?”離遠還想繼續訴說,忽然,那邊幾百米處的草坪傳來一絲動靜。
那是很小的聲音,平常人根本來不及察覺,也不會聽見。
可刺客卻猛然將頭擡向那邊的草坪,注意力向着那邊擴散。
這一點細微的動靜,躺在地上的離遠也有所察覺但並不知道放向位置,但看刺客擡頭的方位,也望向了那遠處的草叢。
致命的危機已經向着緩步走來的齊楓勝等五人靠攏,此時他們都並未發覺他們的行蹤已經暴露。
“聲音好像從這裡就消失了,打鬥已經停止了麼。”其中一人說道。
“曲元兄,你看那邊!在那幾排門房的上空中有好多散開了的灰煙塵土。”齊楓勝指着位置比較隱秘的拐角處。
扭頭過去的曲元望向陰乾的拐角處,極小聲道:“還真是,齊兄你眼力真行,這麼不容易發現的差別都能找到。”
曲元帶着幾人小心警惕的向着那邊靠近。緩步行走了大約三分鐘。
眼前,兩排的牆壁遭到暴力的破壞,已經完全倒塌了,磚瓦到處散落在地上,塵土飛揚,髒亂不堪。
可以想象,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樣的戰鬥會有如此的破壞力。
“咳咳咳……!”
遠處,幾道微弱的咳聲傳入幾人的耳中,順着聲音望過去。在一處較爲空曠的廢墟中,一位滿身灰土的老者躺在那兒。
“師……師尊!您怎麼在這裡?”靠着搭着同伴的肩膀,齊楓勝驚異地發現躺在土灰裡氣喘吁吁的老者極其像待自己如父的師尊。
師尊怎麼可能躺在髒亂不堪地上,在他眼裡的師尊,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一流高手,是一位既認真又有實力的掌門啊!
“徒兒,你怎麼過來了?遭了,你們快跑!”看清來者,離風有些焦急,自己已經活得夠久了,即便自己真的死了,也不會有多少遺憾。可自己徒兒還正是年華,是門派的優秀弟子,將來還要繼承大任,可不能死在這裡!
刺客看清來者何人後,玩味的看着躺着的離遠,隨即默不作聲的將目光投向曲元五位手下敗將。
五位首徒還在爲在剛纔的事情充滿疑惑,其他人也紛紛東張西望各自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師尊。
“先去救師尊!”
幾人即便沒有搞清楚現在的狀況,也強撐着身體向着各自師尊走去。
刺客站在窗櫺旁,【刺客準則第九條,爲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一隻手從衣包中拿出幾枚十字鏢,對準齊楓勝向外拋出。
幾枚飛鏢在空中形成曲線,精準的飛向齊楓勝。
齊楓勝只顧向着自己師尊走去,未發覺向刺客向他拋來的暗鏢,再者即便發現了十字鏢,以他那半廢之軀也根本躲閃不了刺客發出的暗鏢。
唯一知道刺客動作的就只有躺在那的離風了。
“可惡,絕對不能!”趴在地上的離風不能眼看自己的徒兒遭此毒手,不顧一切的調動體內所有血氣精力。血氣精力一旦使用,消耗的便是一個人的壽元。
猛然地爬起!極速衝向齊楓勝,他本想用劍擊飛那些的十字鏢,可他的長劍早已經被之前的戰鬥埋沒,不知道埋在哪裡。
齊楓勝緩步的移動,頭腦因爲本身的疼痛無力,對事物感應的靈敏度在最低點,離遠瞬身來到他面前後才發覺動靜。
“師尊你?”
離遠本身就被內力逆衝所傷,加上刺客暗鏢飛至,根本沒空回答徒兒的話。
拳擊相迎,激起一片拳風,震開多數的飛鏢,可拳力畢竟不是武器,擋不了所有的十字鏢。
最後還剩下七八枚躲過拳擊的十字鏢!
眼看曲線旋轉的十字鏢就要穿過離遠,命中身後毫無反抗之力的齊楓勝。
“你休想——取我徒兒性命!”離遠一聲長吼,一個跨步,轉到他的面前用雙手護住齊楓勝,彷彿這一步快過了所有,用身體擋住了十字鏢。
下一秒,十字鏢瞬間切割,七八枚十字鏢全都深深的鑽如體表,進入背部、臂部、腰部、腿部,鮮血到處飛灑。
離遠再也忍不住,一大口鮮血噴出,剛好的噴在齊楓勝的臉上。
“師……師、師——尊!”模糊的聲音,齊楓勝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一個踉蹌,顫抖地跪倒在離風面前。
雙手抱住徒兒,露出自認爲還不錯的笑臉,用最後的力氣對着齊楓勝說道:“乖,乖徒兒,快……快發信號,給青竹叔,他一定會趕來救你的!”說完,又咳出了一口鮮血。
刺客似乎沒有預料的眼前會出現這樣一幕。之前還跟他殺得火熱的掌門,竟會不顧性命的保護自己的徒弟。
在他看來,刺客聯盟裡,這是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
因爲在刺客準則第二條,【刺客無需感情枷鎖】,讓他無法理解眼球當中的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