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回頭看着彥信,冷冷一笑:“可惜了半碗雞湯。兵符的呢。”又轉頭對着清說:“起來吧。你也不必裝得這樣可憐,就像我真把你怎麼了似的,你家爺還要指望你呢。不過你可要小心啊,兵符拿不出來,當心你死無全屍!”全無對彥信的半點尊重。
“晨兒,你”彥信話還沒說完,初晨冷哼一聲,把臉側開,一臉的不耐煩。
左清看得開心,只差拍手喊出: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彥信有些尷尬地轉而看向她:“起來去換身衣服,這樣成何體統?”
左清委屈地垂下頭,肩頭一抖一抖的,“妾身沒有多餘的衣服。就這一件,還是老鄉可憐我,送我的。”瞧吧,她爲了他,什麼都沒有了,吃了多大的苦。
彥信看向初晨,好脾氣的:“把你的給她一件吧。她這麼遠來,吃了這麼多苦,也不容易。雞湯打潑了就算了,重新給她點吃的。”
初晨冷哼一聲,身就走:“你自己的女人自己伺候!我的衣服就算是扔了也沒給這種賤人穿的。她害我的時候,怎麼就沒想着自己也有這麼一天?想吃?讓她自己去狼食盆裡吃。”
彥信的眼睛一下子變黑,左清知道這是他即將發怒的跡象。忙拉着他哭:“爺,都是妾身的錯,妾身給姐姐添麻煩了。妾身突然出現,也難怪姐姐誤會,不能接受,您不要生氣。”
她偷偷瞟了信一眼,見他望着初晨地背影,眼睛裡全是怒火,不知爲何轉眼又消失不見,變成深深的無奈。她心中警鈴大作,這不是一個好現象啊。若是換了其他人,早就被彥信一腳踹出去了吧?
他這樣忍着初晨,要麼是他實在是太愛她了,要麼就是風氏也有他需要仰仗的地方。不過,看風初晨這模樣,吃了這麼多虧,當真是一點都沒有,輕輕一逼,就不戰而敗。她想,自己當前第一要務就是留下來,那就得加重自己在彥信心中的砝碼。兵符雖然是自己的持仗,但不能總拿着不放,還是先把它拿出來,其他地稍後再說吧。
她到彥信身邊,低聲說:“爺,都是妾身不好。請爺給妾身個地方洗洗,妾身把兵符取出來給爺。姐姐就不會誤會了。其他的東西,等到出去以後,我再帶爺去取。”
彥信聽到兵;兩個字。眼睛一亮。問她:“你藏在哪裡地?”
“爺等會就道了。”左清臉紅了。映着臉頰上紅中帶青紫地凍瘡。看上去有些詭異。又有些可憐。彥信不忍心地伸手摸摸她地臉。柔聲道:“癢嗎?疼不疼?你吃苦了。”
左清哇地一聲哭起來。瞬時撲在他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傷心悽楚萬分。彥信拍着她地肩頭:“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委屈。我這就去跟她說。你是個識得大體地。她對你有些誤會。過些時日就好了。”
彥信親自取了他地乾淨衣服。去牽左清地手:“來。我帶你去後面地溫泉池裡洗洗。”
左清“嘶”地一聲。手顫抖了一下。“怎麼回事?”彥信皺起眉頭。
她忙不迭地把手往身後藏。“沒什麼。凍瘡疼。”
彥信嚴厲地命令:“把手拿出來我看看。”
左清的右手又紅又腫,已經起了一層細細的小水泡。
“雞湯燙地?”彥信的臉色看不出喜怒。
左清小心翼翼地說:“我真笨。連碗湯都端不穩。”
彥信沉默了一會,嘆口氣:“她太過分。”他把左清送到後面,“我在廚房裡等你。”
左清洗了個熱水澡,換了彥信地乾淨衣服,看上去要好看多了。她紅着臉把半邊兵符交給彥信,聲細如蚊:“爺,請爺原諒妾身的不敬。”
“怎麼了?”彥信拿起兵符對着燈光仔細查看,確實是真貨。
“這個兵符,妾身一直把它帶在身邊。路途遙遠,又險惡,總是怕被別人搶了去,或是發現。爲了安全起見,妾身就把它藏在,藏在”左清羞紅了臉,說不下去了。
彥信淡淡一笑:“不好說就算了。我不怪責你就是。”
左清見他不問,失望之極。
正想着要怎樣遣詞造句,把話說出來,彥信已經收了兵符,抱歉的說:“我讓牟興給你了住處。等會好好點藥,你這手和凍瘡都要好好治治。你好好休息。”
看見她臉上難掩的失望,他安撫的說:“我還有事情要忙。你累了,好好休息,治治傷口,改天我再陪你。”
左清看看自己手上的那些難看地凍瘡,暗暗嘆了口氣,她如今這副模樣,怎麼指望能留下他呢?論美貌,她是怎麼都比不過初晨的,但是她要讓彥信知道,女人只有容貌沒有腦子是遠遠不行地。
彥信帶着一身的寒氣進了屋,初晨不動聲色地拉開被子,喊他上牀去捂着。
“我去去寒氣。”彥信站在牀前,從懷裡摸出那塊虎符,帶着幾分得意獻寶似地遞給她:“看這個。付原果然是個狠角色,居然給他弄到了這個。”
初惡地讓開:“她沒告訴她是藏在哪裡地?”
她吞吞吐吐的,我問。”彥信踢掉靴子,大喇
初晨詭異一笑,伏在他耳邊,“我告訴你,我剛剛去偷看了,她是藏在”
“什麼?”彥信一骨碌坐起來,不敢置信地望着初晨:“你說地是真的?她也太想得出來了。”
初晨遞過一張帕子:“包起來。她剛纔那模樣,實在是太可憐了,其實我挺佩服她地,居然能吃得這樣的苦。只是心思不正,太毒了些。那池水,我以後是不會再去洗了。”
她親眼看見左清泡在池子裡,皺着眉頭,苦萬分地從下身取出了這半塊兵符,洗了又洗,低低的哭了好一會。作爲女人,初晨同情左清,也佩服她的那股狠勁,但作爲敵人,她是不會放過左清的。
彥信望着那方符,不知在想些什麼。初晨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戳戳他,“心疼了?不過也是,有人這樣愛你,是該好好對對人家地。更何況人家還給你帶來虎符,軍隊,以及朝中大臣的。”
彥信笑笑:“各取所需而已,也不過是不想坐以待斃罷了。她身後還有整個左氏家族要她支撐呢。你放心,除非我想斷子絕孫纔敢把她留在身邊。”
初晨冷哼一:“我當然知道,她又不是朱彩陽,能給你傳宗接代。”
“你要我怎樣?送上門來白不要,更何況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連都是我的人看在我面子上才把她弄出來的,她還來討好我,做人情。又做得不漂亮,一眼就被我看穿了。還有她今天的拙劣表演,我忍了很久纔沒笑出來。相比較而言,你逼她誘她的那幾招厲害多了。我想着,這事兒如果是你做的,肯定會讓我上當。”
初晨淡淡的:“那是因爲你心裡沒有她。要不然,就算是假也是真的。”
彥信忍住,揉揉她的頭髮,“你也知道我心裡沒有她?心裡難過就說出來,和我裝什麼裝?我還不知道你心裡的那點小九九?”
初晨心裡又是得意又是高興,還要說幾句酸話:“可人家如今不還是你名符其實地正妃麼?”
“什麼正妃!”彥信不屑的一笑,“是那個人封給她地,又不是我封她的。如今爺要造反了,自己的老婆當然要自己封。何況,你本來就是我的結髮妻子。你醋誰也不該醋。”
“誰醋她了?”初晨不得不承認彥信這幾句話頗得她的心意。
“噓”彥信將她拉下去,緊緊圈住她,“不要鬧了,還有一個時辰,咱們只有一個時辰了。好好享受享受,這一別,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初晨眼圈一紅,反手緊緊摟住他,把頭埋在他懷裡:“我後悔了,我不想走,不放心你。”
彥信輕輕拍拍她的背:“我也不放心你,但有什麼辦法呢?他當了這麼多年地權,我又名不正言不順,就算是加上她帶來的這些力量,咱們還是不能與朝廷抗衡。我最怕地就是關鍵時刻海瀾來插一槓子。等你走了,我們也要離開了。左清說是一個什麼灰衣人引她到這裡的,我懷疑和救走蕭摩雲地人有關。”
“要是我失敗了怎麼辦?”初晨認真的說。
“要是失敗了,你最緊要地就是保命,能逃多遠就逃多遠。只要能活下來就是最好的,明白嗎?羅二還是跟着你去,你要聽蘇縝的話。”
“那?”
“我啊?”彥信捏捏她的鼻子,“如果我失敗了,自然也是能逃多遠就逃多遠。”他看了看天色,“再睡會兒吧。”
天要亮時,左清被一陣嘈雜聲吵醒。她剛打開門,就聽見彥信氣急敗壞地咆哮聲,好像是什麼人不見了。左清隨手抓了門口的一個小夥子:“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道。”那小夥子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急匆匆地要走。“小哥,等等。”左清終於意識到自己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很客氣的笑笑:“煩請小哥指指,爺住在哪裡?”
那小夥子這才沉着臉指指,“喏,就是那裡。”
左清正在屋子前的空地上徘徊,“你在這裡做什麼?”彥信喪風黑臉地從屋裡出來,揮手叫她過來。
左清見他臉色極其難看,眼睛裡佈滿血絲,身後跟着的牟興臉嘴慘白,一臉倒黴相。行了禮,不動聲色的說:“爺,妾身是來給姐姐行禮請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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