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場的一衆殿主,無一不是輕易就能摁死他的大修士,要應對他們,驍勇單憑自身力量肯定不夠,只好借勢。
秋水天心和墨筠老祖無疑就是那“勢”,她們一個天資絕倫,一個輩分至高,有着足夠讓衆殿主在心中做個掂量的分量。
獵人狩獵也有藉助天時地利的時候,與之類似的這等借勢之事,驍勇做起來毫無不妥,就是……若是無勢可借呢?他今天是否就會死在此處?
對比先前遇上獨孤翼茗和擎落峰他們時的以力破局,驍勇暗暗一嘆:“只有實力強大,一切危機纔不會是危機……”
驍勇暗歎,琅晉芎等人已然心驚心呼,林墨……他居然是墨筠老祖的後輩,他居然稱呼墨筠老祖爲祖奶奶!
“完了完了!我們在古城時還威脅他來着……”
“傳聞墨筠老祖極爲護短,林墨要是把我們威脅他的事情向她一說……啊!死定了!”
何楓眠沒有威脅過林墨,但他想借此次的事情除掉驍勇。
驍勇能得秋水天心的救治和秋飾心的照顧,在何楓眠想來多半是緣於秋水靈眸對他的看重的不減反增,而他又和有着那般身份的林墨關係不錯。
何楓眠就覺得,驍勇是除不掉了,反而他自己要摺進去。
晏鷹子?連見到秋水天心,他都是一副奉承討好的模樣,現下又引出了來頭更大的墨筠老祖……
晏鷹子轉頭看向何楓眠,一聲冷喝道:“是你做的陷害對不對?你個混賬,找死!”
晏鷹子擡手落掌就想拍死何楓眠,他當然得不了逞,也不知哪位殿主出的手,晏鷹子身形被制,何楓眠性命得保。
玖秋蓉目光看來,緩聲一問:“說,真相到底如何?”
聲緩,氣勢不緩,覆天壓來。
何楓眠心膽俱寒俱裂,半息都沒抗住,驚恐跪地,驚慌的道:“回……回殿主的話,事情……事情是這樣的……”
當日遭了煊卓的奪骨語草和奪鑰匙,古昭溪、何楓眠一行沒能去到寶庫,反被傳回了骨城,後來安樂城消失在即,他們又被送去了金陵。
在那裡,他們遇到了一隊金甲力士和一羣知畫宗弟子,他們在與之的大戰中折損了四人。
“知畫宗弟子?”驍勇想到一夥人,問道:“他們是不是用神弩的?”
見何楓眠點頭,驍勇冷哼道:“俺知道那羣人,他們是截仙陵的人!”
隨即挑眉,驍勇咧嘴又問:“這四人身上的箭傷,是弩箭的箭傷對不對?”
何楓眠沒得回答此問的機會,他被一股無形巨力轟出了罪心堂,不止是他,琅晉芎等人,乃至晏鷹子也被這股無形巨力轟了出去。
無形巨力來自玖秋蓉,她那張微有豐腴的美麗容顏上佈滿寒霜,她看向那些個持律執事,寒聲道:“你們出去處理他們的事,按重罪論處!還有那個晏鷹子,關他三個月!”
包括驅除了金線和毒素的周姓執事五人知道是有大事要說,連忙應聲並退出,等他們一走,玖秋蓉冰寒的眼眸落到驍勇身上,問道:“你有何證據證明他們是截仙陵的人?你又是如何知道他們是截仙陵的人的?說!”
驍勇實話說道:“他們是截仙陵的事是林兄逼問出來的,至於證據……”
驍勇拿出兩樣特製法寶,道:“殿主看它們能做證據不?”
玖秋蓉翻手一招,兩樣特製法寶入得她手,她認準能炸出毒霧那樣特製法寶,冷哼驟起:“截脈仙霧!是他們的東西!”
再看驍勇,玖秋蓉寒霜稍減,道:“少年,說說他們的事。”
驍勇沒說,他先問:“殿主,他們是些什麼人?”
玖秋蓉說道:“我們在凡人眼中是仙人,他們來自截仙陵,你說他們是什麼人?”
截仙截仙,截殺已有之仙,而仙人即是修士,便是說,截仙陵的人實質上就是一羣以截殺修士爲己任的狂徒。
“狂徒?”驍勇想着他們動不動就同歸於盡的事,道:“俺覺得更像瘋子。”
瘋子也好,狂徒也罷,截仙陵的人絕非善類,驍勇也就不作隱瞞,把和姚小姝相遇,到從她手中逃脫的種種講了。
驍勇的語言簡單,一衆殿主和仍然在場的晟嚴也聽得出其中兇險和精彩。
有一個殿主覺得話帶虛假,哼道:“小輩,你纔多少點實力?還逃脫,還反殺?你說大話吧!”
驍勇懶得回答,向魏軻復一指,道:“不信問他,他清楚俺有沒有說大話!”
魏軻復修爲高深,這麼一會兒的時間過去,他鼻間血漬、脖上紅痕已不留絲毫蹤影,可蹤影不留,記憶有留。
問話那個殿主想起,驚然驚問:“魏師兄,那傷……不會是這小輩弄的吧?”
魏軻復臉色變幻青白,如此丟人的事情,他着實難以啓口,就強行轉移話題:“小子!你說雨聞霽是煊卓假扮的,口說無憑,證據呢?”
又是證據,這證據驍勇可沒有,但想了想,還是道:“雨聞霽那般遭你們痛恨,境界肯定不低,手段肯定也厲害,試問,俺遇到他,可能還有活路?再者說,他那麼暴露身份,又不斬草除根,不怕你們尋蹤找他嗎?”
單有這些解釋,不能讓人相信,何況驍勇先前所說中,雨聞霽的儲物袋和他的身份令牌都有出現……這兩樣可不好假冒。
有一殿主提議道:“不如……小心的搜一下他的魂?”
此搜魂不單單爲了雨聞霽的事,更爲了截仙陵的事,可再是小心的搜魂,那也是搜魂,那也會傷魂。
驍勇不願,道:“你們有完沒完?不信俺,去找秋水長老和墨筠老祖啊!爲何非要搜俺的魂?欺負俺境界低,實力弱嗎?”
找肯定不用去找,但傳音可以,玖秋蓉一個傳音出去,墨筠老祖那邊也不知說了什麼,玖秋蓉都不傳音詢問秋水天心,立即就信了雨聞霽是煊卓假扮的話,也立即就信了姚小姝一行來自截仙陵的事。
既然信了,驍勇便是無罪之身,更是值得信賴的傑出小輩。
玖秋蓉起了個心思,可這心思還沒隨話出口,魏軻復已經先她說了。
“小子,可願拜老夫爲師?”魏軻復指着自己,道:“老夫入韻之境中期修爲,做你師父綽綽有餘,如何?拜師吧!”
如此修爲的師父,拜了,好處多多,而如此傑出的徒弟,收了,好處何嘗沒有?
“魏師兄,你從未收過弟子,當不知如何教授弟子,你收了他,怕會浪費他的天資吧?不如……讓給師弟得了。”
“不可不可!你弟子已有八十幾數,那麼多人,你哪有空閒專心教他?還是讓師弟來,師弟僅有三名弟子,有空有閒,教他,正好!”
“非也非也!你那三個弟子原先皆爲一堂俊傑,可在你們下百年,卻已泯然,換言之,你即便有空有閒,也無教人之能,不像師兄我,教出的弟子個個出色,大弟子更是已有凝形中期!”
“胡說!你的大弟子是你教出來的嗎?他是在外得了奇遇!因奇遇纔有那等修爲!可我的弟子就不同,全是我手把手的教出來的……”
……
一衆殿主爲了收得驍勇這個徒弟,相互揭短,漸近爭吵。
晟嚴沒加入其中,因爲他不夠資格。
玖秋蓉也沒加入其中,因爲她沒機會開口。
還有一人沒加入其中,他是觀羽峰戒律殿分殿的殿主高絕崖,因爲他不會收驍勇爲弟子。
驍勇卻有加入,他畢竟是被爭奪的對象,有參與和選擇的資格。
驍勇沒選相互揭短那些殿主,他向着玖秋蓉恭敬一禮,道:“殿主,俺想拜您爲師。”
玖秋蓉是戒律殿的殿主,地位比一衆殿主高,且她曾用一語阻止了魏軻復對他的搜魂,也算是救了他一命,因而對她有些好感。
玖秋蓉對驍勇的選擇感到驚喜,笑道:“好好好好!你既有心,本殿主就……”
魏軻復連忙打斷:“師妹,他是師兄先看上的!你怎麼能和師兄搶呢?”
其他殿主也紛紛說話。
“殿主,您日理萬機,何必浪費時間教導弟子?您應當多休息。”
“還有小輩你也是,非要選殿主,萬一累着她,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這些話,阻攔不了玖秋蓉的收徒之心,高絕崖就在此時點明一個衆人無意間忽略了的事情。
“諸位,他能去安樂城,該有修爲纔是,可他卻一點修爲沒有,定是修爲已廢,修爲被廢者,經脈當損,丹田當傷,真收他做了弟子,可有相應靈藥?”
衆人聞言,紛紛止語,魏軻復不僅止語,還動身,一晃來到驍勇身前,一手按他,不是搜魂,是查探他的體內情況。
良久之後,魏軻復訕訕收手,苦笑道:“經脈粉碎,丹田不存,靈藥?非逆天靈藥救治不好,可那等靈藥,便是對你我也是益處非常……”
言外之意,那等逆天靈藥,即便得了,自己吃都不夠,誰又會拿來給這麼一個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