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古城之下多是巨石,骨城之下則多是白骨。
白骨之間有着那麼一株巨大的骨語祖藤,它長在其中,也被困在其中。
因此原因,它能動的僅有少數幾片的草葉。
因此緣由,它的某片草葉一旦被傷,很難用其它草葉去助陣。
故而古昭溪一行順利的來到了寶藏的所在地方的入口,還走了進去。
驍勇和林墨也平安到來,見到了那一扇作爲入口的骨質拱門。
拱門極大,數十丈高數十丈寬,拱門前有着一個骨質平臺,驍勇和林墨來了後就站在它上面。
稍作打量,兩人也走進了拱門中。
門裡那頭也有骨質平臺,平臺之外遍地是花。
此花非真花,是骨渣爲花。
花皆爲假,卻又全是活的。
窸窸窣窣,瓣抖蕊搖,活得太過,像極蟲豸。
“像?哼!”林墨說道:“你不是有靈獸肉嗎?你丟些過去,你就知道是‘像’還是‘是’了。”
驍勇取出一塊靈獸肉,擡手一丟,剛脫離平臺範圍,無數骨花蜂擁而上,不及眨眼,靈獸肉就已被它們啃食完全。
驍勇涼氣微抽:“這……這要怎麼過?”
林墨輕彈驍勇的骨身,道:“你一身骨頭,又沒肉,怕什麼?”
驍勇反問:“它們不吃骨頭?”
林墨沒回這話,他是丟出一根折斷的骨杖。
出得平臺範圍,骨杖無事,甚至落地幾撞的撞到了骨花,依然無事。
驍勇沒起放心,又問:“你呢?你怎麼辦?”
林墨是人,有血有肉,骨花不食他骨,卻會啃他血肉。
林墨也沒回話,他翻手之間,身旁出現一株僅有六葉的骨語草。
此草一出,立刻匍匐,是向林墨恭敬匍匐,隨即它又止了匍匐,草葉一動的攻向驍勇。
驍勇眉頭一皺,一手一探,抓住它的一片草葉,一手一轉,骨盾入手,揚盾一擋。
“咚!”
盾穩身穩,驍勇一動未動,骨語草卻淒厲慘叫,驚恐掙扎。
是它被驍勇抓住的那片草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是其內的骨元之力頃刻間的被他奪取殆盡。
林墨見此急聲:“撤手!”
林墨倒不在意這株骨語草的死活,但沒了草葉,他就沒辦法過這片骨花之原。
驍勇幡然驚悟,連忙撤了手。
骨語草得了救,驚恐的逃到林墨身後,而本有六葉的它,被驍勇那麼一抓一撤手,就崩碎了一葉半。
林墨眉動一笑:“驍勇,你這是什麼手段?很強啊!”
驍勇不作隱瞞:“也不是什麼手段,就是俺的骨頭有點特殊,能憑它奪取它們的骨元之力而已。”
林墨笑問:“就像你吞噬毒墨一樣?”
林墨不等答案,笑道:“這麼說來,此行我們或許會佔盡優勢!”
優勢一物,剛上骨花之原就得體現,是那些骨花根本不敢靠近驍勇周圍的一丈範圍。
就是託着林墨與之同行的那株骨語草,它得了林墨的命令,也不敢靠近驍勇身側半的丈之內。
平臺之外那一片,骨花密集,再往外走,骨花漸少,骨質小草出現並轉多。
再走再走,花草均無,變作了骨質地面。
並非骨城中那種由骨頭堆砌而成的地面,是平滑平的骨頭地面。
而那骨質小草如那骨花一般,懂得躲避,骨頭地面就不行了,它是一個整體,躲無可躲。
骨頭地面中也有骨元之力,只不過凝實非常,極難奪取。
是以步落其上,驍勇是感到有骨元之力由腳下入體,可那量少得可憐,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驍勇也不在意,繼續和林墨往前走,終於走到了骨頭地面的盡頭。
盡頭那邊是石頭地面,它與骨頭地面以一排間隔較大的房屋相隔。
房屋都是方方正正的造型,有兩種質地,與骨頭地面相連的那一半是骨質,與石頭地面相連的那一半是石質。
某一座房屋上面有人,是古昭溪一行,他們在戰鬥,與球形兇獸進行着守衛戰。
守衛的一方是古昭溪他們,他們用他們那株骨語草爲誘餌,相抵而戰,守護房頂中心的一座雕刻着骨語草的圖騰雕像。
“他們守護那個雕像做什麼?”
驍勇的問題問出,即刻得了答案,回答他的不是林墨,是一道滄桑的聲音。
“外來者,欲進吾主寶庫,需守護雕像一個時辰,彼時若雕像不毀,入庫鑰匙便可獲得。”
話語落下,無形力量涌現,驍勇、林墨和那株骨語草被它托起,託上一間房屋的房頂。
他們剛落其上,一座雕像就緩緩凝出。
先是虛影,還是鏤空狀的,和古昭溪他們那邊的實體模樣相差甚遠。
林墨盯着它看了片刻,道:“這裡面有鑰匙,只是連它的虛影都還模糊。”
驍勇挑眉:“這麼說,鑰匙要凝出來需要時間,而我們就要保證在這時間裡它的完好無損。”
意思是這意思,可就兩個人和一株草,守護一個時辰,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的確不容易!”林墨目視驍勇,道:“因爲我們中有了一個你。”
“俺?”驍勇茫然:“爲什麼?”
林墨笑道:“這還爲什麼?因爲你是骨人啊!”
驍勇想起當初見到的,成千數的球形兇獸將那通向骨城的地洞團團圍住的場景,瞬間明悟。
看當時的場景,球形兇獸很明顯的視骨鞭爲死敵,而那骨鞭正是骨語草的草葉,那不出意外,球形兇獸也視白骨人作死敵。
驍勇是縮小的白骨人的模樣,當然也會被視爲死敵。
古昭溪他們那邊,僅有一株骨語草是死敵,那些球形兇獸就發瘋一般的攻擊他們。
這邊卻有驍勇和骨語草這麼兩個,那它們的瘋狂之濃之烈,可想而知。
“不用想了!”林墨擡手一指:“你看那兒!”
驍勇順着他所指看去,雙目一凝。
那裡是古昭溪他們那邊,那邊的幾隻球形兇獸看了過來,仇恨已成實質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驍勇。
“無辜!無辜!”
兇言沖天,這幾隻球形兇獸竟然舍了古昭溪他們,瘋狂的向驍勇殺來。
距離有些遠,它們殺來也要奔上片刻才能殺近,而這期間,驍勇他們的房屋所對的對面的石頭地面上突兀亮起血陣,陣中出現三十幾只的球形兇獸,它們纔是爲了圍攻驍勇他們而來的。
“便是說,我們非但要解決圍攻我們這些,還需要解決從古昭溪他們那邊跑來圍攻的?”驍勇搖頭一嘆:“唉!俺有那麼惹人厭嗎?”
林墨笑着點頭:“有!”
驍勇苦笑:“有必要這麼直接嗎?”
林墨又點頭:“很有必要!因爲你不惹人厭,我也不會和你成爲同伴。”
“這是什麼道理?”驍勇想問,可那幾只球形兇獸已經奔近,不偏不倚,只朝他來。
驍勇上前一步,站在屋頂邊緣,俯瞰它們,靜等它們。
“咔咔咔咔!”
奔在最前那隻兇言一聲,躍起撲來。
勢猛勢兇,是它的來勢。
勢急勢快,是它的去勢。
驍勇出手了,簡單的持盾一拍,也沒用多大力氣,就送走了第一隻殺來的球形兇獸。
古昭溪那邊,他們人數衆多,十五人加一株骨語草,戰起來就並不費力,就能抽空四看。
他們看到了驍勇和林墨的到來,不過……他們只認得林墨,沒認出驍勇,畢竟誰也不會想到驍勇會被變成那副骨人模樣。
那幾只球形兇獸的奔去,他們也有所見。
有人因此嘲諷,嘲諷林墨不知死活的帶上那麼一個招致仇恨的骨人。
此刻,見那骨人輕輕一拍就拍飛了一隻他們殺起來也不容易的球形兇獸,他們驚愕震驚,而後酸酸的不是滋味。
因爲他們用來做誘餌的骨語草是大來載着他們十五個人到了這裡,可它只有五片草葉,沒什麼攻擊力。
在這球形兇獸圍攻的情況下,它能自保就不錯,壓根不能幫着殺敵。
“你們說……那個骨人是什麼來頭?”
“我猜是變異的!”
“我覺得也是!”
“變異的東西多數厲害,那個骨人想來就是,有了他在,我們要殺掉林墨,爲煊卓師兄報仇的事,就不好做了……”
“不好做也要做!別忘了,林墨還殺了驍勇,更搶了法寶!”
驍勇此人,林墨殺了就殺了,他們這些實質無情的人最多有個惋惜,可不會爲了幫他報仇就和林墨廝殺。
但加上法寶一說,他們就要試試了。
聽到法寶,煊卓想起了衍月石這一寶,目光再度望向了那邊那個骨人的腰間。
“那些儲物袋的確是驍勇的,可爲何會出現在他的身上?”煊卓突發一想:“莫非……他是驍勇?”
煊卓目光再轉,轉到骨人手中的骨盾上。
“那好像是骨語祖藤的!”
有此發現,煊卓不再認爲骨人是驍勇,他有了另一個合理一些的猜測。
“分身!骨語祖藤把驍勇的骨骸煉成了一道分身!”煊卓眼底深處躥起炙熱:“機會!這是本公子的機會!”
目光重落骨人身上,煊卓暗暗直呼:“千萬別死了!一定別死了!你要是死了,你的本體就不能脫困,本公子就不能借你這個分身收服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