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有情有義的夜梟相差不大的暗夜梟,若非遭逢大變,絕對做不出拿同門的屍體練功的行爲,這話也有道理,甚至是合情合理。
但有個事情卻比遭逢的大變更能將一個人生生改變的,那就是——時間!
時間能夠改變一切,這句話絕對不是空話,因爲伴隨着時間的流逝,人的見識經歷哪怕所見所聞都會有積累,積累多了,量變引發質變的,其人自然也就變了。
暗夜梟到底是爲什麼變了的,其實已經不重要了,白夜梟在沉默許久之後,也不再追究,甚至還同意了暗夜梟想要去到傳承之地的想法。
一點寒星對這兩個源自夜梟的夜梟之間的種種,好奇不多,他就好奇一件事,當初的夜梟到底在這邪族的世界做了什麼事情。
一點寒星摸出一根細針,那是一件法寶,上頭閃爍着若有若無的電光,不多,或者說,他沒敢催動太多,免得一不小心將人弄死。
一點寒星催動了一點點的電光,大手一揚,狠狠一紮,細針紮在邪小丘的大腿上,電光一閃,邪小丘一個抽搐,一個尖叫,驚坐起來。
眼中還是滿滿的恐懼,不過這時候的恐懼更像是剛剛做完噩夢的那種心有餘悸。
“原來是做夢啊!”
邪小丘一個放鬆,身形又鼓脹成爲胖胖的模樣,還抹了抹大汗的,重新倒了下去。
“哐!”
後腦與地面重重一磕,邪小丘的後腦沒事,地面被他的腦袋磕出一個坑來。
邪小丘這才意識到地方不對,這可不是自己的房間,更不是自己的軟牀。
眼睛四顧,思緒倒回,邪小丘的目中再起恐懼,嘴脣大抖,身體沒敢再有變化,就以胖胖的模樣,朝着兩個夜梟噗通跪下,“嘭嘭嘭”的重重磕頭。
不敢說話,除了磕頭還是磕頭。
見到邪小丘的這副恐懼畏懼的樣子,就是暗夜梟和白夜梟也好奇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最終由與邪族更相像的暗夜梟出面問話。
“我問你,你爲什麼怕他?”
邪小丘頭都不敢擡,顫聲說道:“回大尊的話,是因爲……是因爲那位是天下無敵的人物。”
暗夜梟源自夜梟,很清楚夜梟的實力有多高,但也清楚夜梟的實力還達不到天下無敵的地步,不由加重聲音,沉喝道:“休得胡言!把真相說出來!要是再敢胡謅,我給你好看!”
邪小丘被暗夜梟的沉喝嚇得全身一軟,噗的一下趴在地上,緩了老半天,他才磨磨蹭蹭,顫顫巍巍的回答。
夜梟當年帶着夜梟營地的一衆高手殺到這方天地,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大事,就是各處劫道。
沒錯!堂堂墨宗天才,做的就是凡世間的綠林好漢的殺人越貨的劫道勾當。
不過……綠林好漢殺的是來往行商和無辜路人,夜梟和夜梟營地的一衆高手殺的劫的是邪族的部族軍隊。
邪族是部落制的存在,而每一個邪族部落都是等級分明的存在,其中一個等級是所謂的部族軍隊。
這種軍隊,邪小丘的那處小鎮也有,他們往往是一個部落之中戰力強大的人,他們的主要作用也就和軍隊的作用差不多,就是帶出去殺人和各處搶奪。
然而這樣一羣殺才每每遇上夜梟和他帶着的高手,末日就來了,九成九的邪族被殺光,留下幾個老弱傳播他們的威名。
“那位大尊也不是深惡部族軍隊都殺都搶,他們只殺那種滿載而歸的部族軍隊。”
能夠滿載而歸的軍隊自然是強大的軍隊,即便一通的殺戮和爭奪使得他們有了疲憊,但是……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然後小的當年就是某個滿載而歸的部族軍隊中的弱者,在親眼見到那位大尊的厲害手段之後,被那位大尊嚇破了膽,就此留下了心理陰影……”
一點寒星聽了這些,滿滿的失望。
他還以爲夜梟當年做的事情是諸如毀了三兩處傳承洞窟之類,沒想到就是這種。
暗夜梟冷哼:“你以爲這種事情就簡單了?實話告訴你,當年的邪族可比現在的邪族強大了十幾二十倍,比如當年的一個百十人的邪族部落,像他現在這種,在裡頭能夠在三等之末排上號就算不錯了。”
暗夜梟是將一個邪族部落裡的邪族的等級分成九等,一等爲最上,九等爲最下,三等之末……着實不算高。
一點寒星自認爲比邪小丘強大,當然他也的確強大,就好奇以他的實力在當年能排在什麼位置。
“就你?”暗夜梟譏諷說道:“能夠排上一個二等中流,已是仗着有人照拂了。”
一點寒星頭皮一下發麻了,二等中流?其上不就還有二等上流,一等之末、一等中流和一等上流?而這還是一個百十人的小小部落,要是在成千人甚至上萬人的邪族部落之中,他豈不是還比不上邪小丘的三等之末?
“當年……當年的邪族這般厲害?”
一點寒星絕非畏怯膽小的人,他就是不敢相信當年的人能夠那樣的強大。
白夜梟輕嘆說道:“不說別的,就說墨宗,以你的實力,在當年的墨宗只配當上一個小小執事。”
小小執事?知畫宗的最小的執事也就築基之境的修爲。
一點寒星仰頭看着石屋屋頂,感慨說道:“我應該早出生一兩萬年的……”
在現在這個時代,一點寒星也算得上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
而在當年那個天才多如狗的年代,恐怕一點寒星也就堪堪能被修真界選入宗門的層次,還早出生一兩萬年?暗夜梟譏諷之色毫不掩飾。
白夜梟倒不譏諷,就是低頭看了看趴在地上的邪小丘,又看向一點寒星,問道:“你把他單獨關在這裡,應該還有別的目的吧?”
一點寒星說道:“本來就是有一個小小的想法,現在見他這麼怕你們,我看……着想法或許可以實施實施。”
白夜梟問道:“什麼想法?”
一點寒星露牙一笑:“讓他當我們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