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安樂城開啓,瓏域的各宗各派都有派着符合修爲境界的門下精英前往,其實這個事情發生的範圍不只是在瓏域,在谷域之類的大域也有發生。
便是說,當初進到安樂城的弟子還有其他大域的。
因此緣由,在這谷域城遇到一個曾在安樂城見過的少年,不算多麼新奇的事情。
“可誰說見過……就是見過的少年?”驍勇餘光釘在那少年的身上,轉頭看向林墨,依然是傳音說道:“俺與之相遇時,他……可不是人。”
“不是人?”林墨一雙眼眸大亮,不是人的存在,於安樂城中就那麼兩大種類,一種是古城中的無骨種類,比如那球形兇獸;一種是骨城中的無肉種類,比方那白骨族人。
“有意思了。”林墨微微一笑,傳音問道:“驍勇,當初你見到他時,他是什麼模樣?”
驍勇回答:“骨語草。”
骨城中的骨語草數目可不少,但驍勇所指的那株骨語草是害得他失去了血肉的那一株。
當時驍勇因它失去了血肉,成爲一架骷髏,但因爲蛻凡印的存在,僥倖未死,而後骨語祖藤出現,將令它失去血肉的那株骨語草斷裂開來的三片草葉崩碎成粉的爲他再造骨質血肉。
驍勇因此成爲了骨人,也差點因此成了白骨族人的萬年奴隸。
後來……驍勇在骨語祖藤的兇焰之下,不得不逃,就沒有機會料理那株骨語草,沒曾想會在今日再次相見。
只不過,當時的骨人重新變回了有血有肉的人族,當時的骨語草也不知因何緣由的變成了一個人族少年。
驍勇記得當初那株骨語草,那株骨語草又何嘗沒有記得他驍勇呢?
這不……那位骨語草少年看了過來,目光之中帶有明顯的驚訝神色,驚訝驍勇爲何又重新變回人族了。
驍勇的目光與之對上,卻沒有表露絲毫其他的情緒,僅僅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是驍勇不想讓少年知道其真實來歷已經被他看穿了。
“那現在怎麼辦?”林墨想要故技重施:“要不我們趁着他們接下來洞房花燭的時候,去把他給捉了?”
拍了拍驍勇的肩頭,林墨笑得有點輕佻的道:“不過爲了不讓旁人起疑,抓了他之後由你假扮他,替他洞房,反正你們表面上的年紀都相似,而且還是熟人。”
骨語草少年身旁那位即將與之拜堂的女子,身材豐滿,容貌上佳,氣質……也引人心動,驍勇打量了她兩眼,忽然瞧見玖秋蓉看過來,老臉一紅的趕忙轉開視線。
驍勇和林墨的傳音,玖秋蓉自然是聽不到的,但她見他們兩個擠眉弄眼的,也猜到必然有什麼事情發生,只是她沒有往哪少年乃是骨語草身份方面想。
就是……驍勇的臉紅是個什麼意思?
玖秋蓉一雙眉頭微挑,隨即又平復下去,微微望天,伴隨一聲幽嘆出口。
當初約定的三個月的時間沒多久了,也就是說,驍勇這位小師弟終是要踏上去往截仙陵的征途。
此去……可不比去往青州秘境,因爲青州秘境的範圍畢竟那般的大,真要遇到什麼危險,一個逃遁,是能暫得安全的。
且青州秘境之中,不也有着葉子秩這般的善良之輩嗎?
而那截仙陵……可謂是人人爲惡,人人是魔,哪怕是與他們墨殿一脈有着緊密聯繫的雨聞霽,也並非是一個能夠完全信任的人。
換言之,驍勇去了那裡,只能相信自己,而且稍有不慎,就會遭到截仙陵的人的暗算。
還有此去所耗時間絕非去往青州秘境的一兩個月那麼短,沒有個幾十上百年,休想能夠回來。
最重要的,即便有那麼多的時間,也不見得能夠回來得了。
倒不是玖秋蓉不相信驍勇的實力,認爲他會死在那裡,而是……人是會變的,玖秋蓉擔心驍勇會如同當初的雨聞霽一樣,去了截仙陵之後,就逐漸轉變的,變成了幾乎另外一個人。
話說,當初的雨聞霽重情重義、知恩曉愛,現如今……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驍勇要是從現今的模樣變成了雨聞霽那等人,即使將來回來了,也相當於沒有歸來,因爲……那樣的他已經不是她的小師弟了。
“唉,終究是我資質太差,否則的話,截仙陵便由我去,而將小師弟留下來。”
這其中不只是資質的問題,還有身份的問題。
玖秋蓉到底是多年的知畫宗戒律殿的殿主,她要是去到截仙陵的話,必須要有足夠的讓她背叛知畫宗的理由。
她這等人物要背叛,所需代價是恐怖的,非是知畫宗承受得起的。
至於驍勇……他要去到截仙陵,也需要知畫宗付出代價。
昔年雨聞霽去到截仙陵,玖秋蓉的大師兄死了。
驍勇走時,又該誰人身死呢?
玖秋蓉輕輕一嘆,若是以往,鄔皓老祖肯定會自己站出來,因爲他壽元不多,已是半隻腳踏進棺材的人。
可現在,就是鄔皓老祖想要赴死,玖秋蓉也不會同意,誰讓他已經化物之境了呢?而且壽元也因此暴增了許多。
而就相熟關係來說,她玖秋蓉也不可能爲驍勇所殺,那就只有其他原因,逼得驍勇叛宗了。
“莫非要他的父母死於宗門之中的某個嫉妒之輩,而後小師弟爲了報復,叛出宗門嗎?”
揉了揉眉心,玖秋蓉覺着頭痛不已。
去往截仙陵,本身就是一種付出,要是還要因爲這事付出其父母的性命,是不是有些殘忍了?
秋水天心的那尊分身,此刻也在此地觀禮,她的視線在頭痛不已的玖秋蓉的身上幾做停留,又轉至驍勇身上,最後收回,閉合之間,似有不同於淡漠的神色閃過。
觀禮的人或許各有各的想法,卻不妨礙人家三對新人的婚禮的進行。
卻不知……這也不妨礙谷域三大家族的真正目的的逐步展開。
比方……那座骨塔山之下的仙脈地脈,此刻被那些藏於那處地下的人用着秘法強行點亮了數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