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辭夢窟時,驍勇爲了對付羽冠狼,曾一縷一縷的將丹田中的所有靈力御至了右手手掌位置,而後一口氣的度入了雪片符中。
雪片符不入品,不該存有多少威力,卻在這等方法之下,凝作了半人高的巨石。
先前的上山路上,驍勇教給五二七的使用符篆的方法就是這等方法。
此方法到了伏小珏的手中,稍作改進,再有她儲物袋中品階高於雪片符的符篆支持,眨眼間令她成爲攻擊力恐怖的厲害存在。
冰球火球、木球石球,超乎常態的盡數有着水桶大小,呼嘯出去,見者必避。
狂風烈焰、巨浪地刺,威力與範圍皆有翻倍,單是帶起的動靜,便讓聞者心顫。
可現在肩頭受傷,動作受制,伏小珏想厲害也厲害不起來。
被她的符篆攻擊壓制的同門借了這機會喘息,幾下緩過氣來,隨即轟來大簇大簇的法術法寶。
冰火土木、葉花草藤、鳥獸蟲魚……遠遠看去,五彩繽紛,絢麗炫目,可給伏小珏的感受卻是聲勢浩大,中之必亡。
伏小珏見着心悸恐懼,抱頭蹲身,不再出手,不敢出手。
五二七也有些害怕,可他必須出手!不顧手臂上的傷勢,御動全身靈力,全力催動法寶法術進行防禦。
轟!轟轟!轟轟轟!
每起一聲,便是防下了一擊攻擊,便是五二七臉色的蒼白一分。
有霧氣遮掩,臉色變化,旁人看不見,但卻能看見他爲抵擋攻擊,被法寶法術上傳回的力道強行的震退。
棘甲獸見此,身形如風,撞入出手圍攻的同門中,阻斷他們的出手。
他們之中的確有人被迫停手,但更有人趁此機會攻擊棘甲獸。
這些人多是憑着各自的手段最終上到巨大硯臺的,都不是庸手,都有各自的實力。
棘甲獸遭受他們的聯手攻擊,皮再糙肉再厚,也片刻見血。
不過有棘甲獸做分擔,五二七那邊壓力驟減,伏小珏也緩了過來,慌忙的要去查看他的傷勢。
“幫……幫忙!”五二七喘着氣,亂着聲:“快幫豹兄的……噗!”
五二七一口鮮血噴出,是獨孤翼茗再來偷襲,一招襲中他的後背。
伏小珏更慌,就要摸出療傷靈丹喂他,獨孤翼茗沒讓她得逞,偷襲手段再用,再傷她肩膀,廢了她雙臂!
以獨孤翼茗的築基修爲,在此機會殺掉五二七和伏小珏也不難,可他只傷不殺,是爲對付棘甲獸。
對付方式也簡單,再來只傷不殺的手段,增添五二七和伏小珏身上的傷口,以他們再增的痛苦逼迫棘甲獸發瘋發狂。
而爲了穩妥起見,獨孤翼茗點出兩隻巴掌大小的飛鳥,飛去叼走了他們的儲物袋,防止他們用放棄符逃走。
棘甲獸也知道獨孤翼茗打的什麼主意,但那又怎樣?看着他們受苦嗎?憤怒咆哮,如同瘋狂,如同暴怒,棘甲獸迸發一切,不顧一切,衝向他們!
五二七和伏小珏均是參與試煉的弟子,身死就能出去,而出去了,傷也好,痛也罷,不再存有。
棘甲獸不想他們受痛受苦,要衝過去用最利落的方式擊殺他們。
“該我出手了。”擎落峰等的就是如此機會,身形一出,單手一擡,擡出一座小山。
山不大,幾丈高几丈寬,且山還是液態,表面更有濃濃的霧氣瀰漫。
但山就是山,液態模樣,固態威力,一經落下,誰人可擋?
擎落峰向着棘甲獸落下此山,棘甲獸都不顧一切了,哪裡會管它?該衝向誰,還衝向誰!
擎落峰冷笑一聲,雙手掐訣,冷喝道:“凝山阻路!”
喝出山出,是棘甲獸的身前突兀的凝出一座兩丈高的小山,阻了它的去路。
棘甲獸夠狠,速度不減,一頭撞去,愣是將小山撞碎。
擎落峰冷笑更濃,因爲棘甲獸撞碎了小山,又遇到了阻路之物。
這次並非小山,是六九得了獨孤翼茗的傳音,御出的三樣法寶攔在那裡。
兩件防禦一件攻擊,這麼三件……棘甲獸依舊不管,繼續撞去。
“轟!”
三件法寶還是沒能阻擋棘甲獸,可棘甲獸爲了撞開它們,頭被撞破,速度被減。
其他人見此一幕,大部分人改變戰法,改先前用來攻擊五二七和伏小珏的法術法寶爲保護他們。
當然,此等保護的目的只是爲了阻擋棘甲獸的去路,並不爲他們擋下來自獨孤翼茗的添傷攻擊。
棘甲獸速度因此再減,傷勢因此再添,但無所謂!
棘甲獸是死了就是真的要死,可它早在辭夢窟時便已該死的,而今又活了三兩天,還得了這般能爲保護它而不顧性命的朋友,已然值了,那傷有何懼,死又何妨?
“豹兄不要啊!”五二七身上傷口極多,雖都不大,卻非常的痛,但是……看着棘甲獸這般,他的心更痛!
伏小珏先前說棘甲獸是“朋友的朋友”,現在卻覺得有這麼一個靈獸做朋友,也很不錯的,可就是……剛覺得不錯,便要失去這個朋友了。
棘甲獸憑着瘋狂,終於衝近了,可它利爪揚起,卻又不忍抓下。
一爪下去,棘甲獸是能斷去五二七和伏小珏的痛苦,可這也是手刃友人,它臨了發現,它做不出這個事。
五二七卻泣着聲的強裝豁達:“豹兄,沒事……就痛一會兒而已,咯!山來了,我們……我們陪你一起死……”
山是擎落峰的一手擡出的小山,經過這麼些的時間的吸收天地靈氣,幾丈高寬的它已經有着剛過十丈的大小。
它即將飛臨,確實是一會兒就會落下。
棘甲獸咧嘴低吼,五二七哭着笑道:“是啊!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聽着這話,伏小珏傷心不已,可她雙臂已傷,抹不了淚珠,只能讓它們隨着悲慼滾落。
“豹兄,不死好不好?和我們一起出去,我請你到我家玩……”伏小珏泣不成聲:“豹兄,對不起,如果……如果我的修爲再高些,我就能保護你的……”
如此對話,傳入獨孤翼茗的耳中,引發他的譏笑:“身爲修士,卻與劣等靈獸呼朋喚友,還同生共死,還請到家裡玩,也不怕別人笑掉大牙!”
六九接話道:“何止笑掉大牙?此事若是傳了出去,我們知畫宗怕都會淪爲他人笑柄!”
擎落峰一副大義凌然:“既然如此,就讓我來終結這場笑柄笑話。”
擎落峰雙臂高擡,猛然一按,引得飄浮的大山攜着轟鳴,猛然砸落。
“轟!”
聲震耳,勢震硯,周圍雲海也是海浪翻涌。
更有幾人站不穩,更有幾人心微顫。
“這……擎師兄當真厲害!”
“何止是厲害!我看擎師兄在同等級的修士中也是名列前茅!”
“單見這一招,此次試煉的第一,我也沒有膽子去爭取了。”
六九也有心顫,更有恭敬,抱拳讚歎:“擎師兄不愧是山水閣的俊才俊傑,也不愧是同輩之中的十六傑之一!”
獨孤翼茗心顫倒不至於,忌憚倒有了幾分,不過也笑道:“擎兄,這棘甲獸已除,這儲物袋自當贈你。”
擎落峰哈哈大笑:“不止儲物袋,還有棘甲獸的屍體!看我這就將它收了!”
擎落峰再擡雙手,欲要隔空擡起小山,收走其下的棘甲獸屍體,可一擡,還擡……嗯?擡不動!
擎落峰不信邪,再來一試,終於小山動了!緩緩升起。
可擎落峰的臉色大變,獨孤翼茗也是倒抽涼氣,其他人比之兩人,震驚之色絲毫不差。
小山是在升起,但不是被擎落峰擡起,赫然是被人單臂舉起!
“七……七……七四九!”六九看清那人,嘶聲一呼,驚退數步,絆地摔倒,蹬地還退。
獨孤翼茗比他好些,可也被驚得步子連退。
擎落峰沒有退,他身形一晃,癱坐地上。
餘下衆人,面對七四九,也就是驍勇的霸氣歸來,震驚暴增,也有驚退癱坐,更有膽顫身顫、膽寒身寒。
驍勇手舉小山,目掃衆人,咧嘴笑道:“你們不錯啊!十幾二十個人就能把俺朋友打那麼慘,佩服佩服!”
道着佩服,有着笑意,卻無人敢應話,驍勇也不需要誰來應話,手臂一頂,頂得小山脫手一尺,收手拔刀,提刀一斬。
靈氣相聚,匯入刀風,凝出月牙,當空斬中小山。
“嗤……嘭!”
小山當中分開,分作兩半,崩碎崩潰,崩出颶風。
驍勇風中而行,一步一步。
“俺的朋友應該說過‘誰敢動豹兄,誰就要死’的話,俺想,你們聽過吧……既然聽過,卻還是動了手,俺想,你們是不怕死的吧?”
“不怕死好啊!俺最喜歡不怕死的人,因爲這類人才懂戰鬥。”驍勇頓步,咧着嘴,笑更濃:“來!你們過來和俺一戰,放心,你們都不怕死了,俺也不會殺了你們。”
不殺,也無人敢戰!那般小山,那般舉,那般斬,嚇也嚇破了衆人的膽。
身爲小山的主人,擎落峰更爲乾脆,鮮血一噴,倒地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