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勇來這青州秘境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這裡的人於他而言談不上“早已相識”這麼一個詞,因而這早已相識的熟人便是來自瓏域的修士。
驍勇曾在仙城十七的仙衛營監牢中見到那麼一個,可那一個已然成了宛如各種靈獸拼接而成的怪物。
地方大軍中的那些,遠遠看去卻非怪物模樣,還是像個活生生的人,就是……真的是活着嗎?怎麼他們的目光有些呆滯無神?
這是遭了控制,還是被煉成了傀儡?
“而且……來自瓏域的人真的就他們幾個嗎?會不會其他的人也是?”
整個青州都被扯入了青州秘境,但這青州秘境裡頭卻沒見多少來自青州的人,那其他人去了哪裡?
不可能憑空的消失無蹤了,存在的可能是去到了某處青州秘境的比鄰或者包含其中的秘境或者空間裡頭。
與那處秘境挨着的秘境或者空間,既有可能便是那樣的一處地方,而青州的人……驍勇能夠認識的沒有幾個。
那麼是不是敵方大軍的兵士之中,其實有着許多的來自青州的人呢?
臨近了那處秘境,驍勇是能隔空的控制裡頭的,雖說沒有他親至時的掌控展現出的力量的那般巨大,可拿來偷襲尚還處在其中的大軍還是可以的。
而他們此刻又沒有防備,給他們造成不少傷亡,想必不會太難。
但有着這些大軍中的兵士可能來自青州的猜測,驍勇就有些不忍了。
可若什麼都不做,等到裡頭的大軍全數的殺了出來,仙城一能不能夠保住是個問題,且他於心不忍的不動手,身處大軍中的那些“同鄉人”卻不見得會有絲毫的留手。
驍勇的厲喝和冷喝是向着跟在他身後的人喝去的,但聲音這個東西,除非用上傳音之術,否則不會只向着一處地方。
那位黑色布條矇眼的青年就有聽到,他一聽到,掌控大軍的首領之類自然也就知曉。
這些人透過仙風老者和郭大將軍已然知曉驍勇即是那處秘境的主人,而今見到了這個主人,未免他來搗亂,就來了個先下手爲強。
也沒分散大軍,直接大軍結陣,一道軍陣大勢凝聚的巨大長矛,瞄着驍勇就襲來。
驍勇皺眉,他倒不怕區區一支巨大長矛,他是發現了郭大將軍。
郭大將軍沒在這外邊,他還在那處秘境裡頭,可他是自由身,沒有受到限制,與他相反的是他麾下的那些將士以及受他和第五將軍所邀的那些大人物們。
他們身上修爲全無,非是被廢了,是遭了禁錮,且他們身上還有類似繩索的法寶捆着。
一個對比,驍勇哪能看不出這叛徒是郭大將軍?
這個結果……令他十分茫然。
就是告訴他,東方家族或者風家商行的人做了叛徒,驍勇也會相信,這郭大將軍……話說他是第五將軍的好友啊!還是推心置腹那種,可這背叛了?
這是怎麼回事?
驍勇需要其中的答案,於是他將假睬虞送入了他的六棱聖境的那處畫境裡,於是他迎着襲向他的長矛。
長矛來自大軍的軍陣大勢,威力自是小覷不得,驍勇也沒有小看它,飛出之時,手中就多了一柄短刀。
短刀一斬,斬出一輪巨大的月牙,月牙有光,是月光,是刀光,更是……冷冽寒光。
光之所過,當頭的日光,目出的眼光……似乎都被斬成了兩半。
與這般的光對上,那支長矛也成了兩半。
從矛頭到矛杆再到矛尾,當中破開,而後崩裂,卻沒有消散。
它們重新凝聚,不再是長矛,是一個巨大的拳頭。
拳頭揚天,重重錘下,想要將驍勇錘落。
驍勇沒有理會這隻拳頭,速度暴增,周身凝聚黑氣,整個人的化作箭矢,衝向大軍軍陣。
“此人莫非腦子有問題?就這麼衝來,找死嗎?”
驍勇纔沒有找死,那些黑氣看着是如氣,卻並非是氣體,是比針還細小的黑色箭矢,它們與驍勇構成的巨大箭矢裡頭,更有短刀作爲箭頭。
如此疊加,這支箭矢的威力可要比方纔那支長矛的威力還要來得大。
黑布青年有所察覺,急聲道:“立盾!”
即便是第五將軍或是郭大將軍麾下的將士也不怎麼見有用盾牌的,眼前這支大軍自然也沒有用,故而這個立盾非是簡單的豎立起手中的盾牌,是軍陣大勢相融相匯,凝聚成一面勝若山壁的盾牌虛影。
說它是虛影,防禦力卻絕對堪稱恐怖。
驍勇……沒有傻了吧唧的上去比比是他的箭矢尖銳,還是他們的盾牌堅硬。
他眼看要和盾牌相撞,突兀的一個轉向,化作迅疾的黑色閃電,繞過盾牌虛影,直襲那處秘境的出口。
出口即是入口,驍勇要去到其中,問問這郭大將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還有去到了裡頭,還在裡頭沒能出來的大軍會因爲他的到來而受到影響的。
即使因爲不忍而不殺人,也能拖住那部分大軍的腳步。
“爾敢!”黑布青年出手了,這位第一個出現在那處秘境的青年也正是當初發出怒喝的青年,他對使得他們的來臨推遲的驍勇可沒有什麼好感。
而今驍勇突兀轉向的目的,很好猜出,黑布青年就像來到那處秘境之時那般,身上涌現出一隻巨鷹的虛影。
借巨鷹來增速,也巨鷹來增威,黑布青年想的是將驍勇攔下,能將之重創最好。
至於將之抹殺……能自然最好,因爲驍勇是那處秘境的主人,若是將之抹殺了,那處秘境便成了無主之物,而後由他們的人將那處地方掌控的話,那處秘境還能成爲他們的一處基地。
但驍勇不是那麼好殺的,甚至都不是那麼好攔的。
黑布青年速度是快,可驍勇的速度更快,而且隨着驍勇臨近那處秘境的入口,他漸漸的也能借用那處秘境的力量。
速度本就快,又有秘境的力量的加成,黑布青年比速度比不上,他只有來上一個快於他的遠程攻擊了。
且同時,他也在向守在秘境入口處的人傳音,要他們也稍加阻攔。
不用他說,那些人也會阻攔,然後就是“人仰馬翻”,人人受傷。
他們的阻攔沒能讓驍勇哪怕停滯片刻,也就沒有留給黑布青年的遠程攻擊得手的時間,驍勇就在這時進入了那處秘境。
要是其他人來闖,闖進去了也是自尋死路,因爲秘境的入口的後方,早就有人做着埋伏。
這些埋伏都是厲害的殺招,且不止有着高手在坐鎮主持,還有連鎖的陣法和禁制相匹配。
顯然這夥人對這處入口是非常的看重的,奈何他們遇到的是驍勇。
驍勇可是在外頭都把郭大將軍等人的情況摸清了,沒理由這入口處的埋伏沒能察覺。
他也沒對這些做着埋伏的人動手,他只是借用對這處秘境的掌控,有意的將入口處的那片地方向着一旁挪移。
地方都挪移了,在那些地方上做着埋伏的人自然跟着挪移了。
“不好!這處秘境的主人回來了!”
“哪還愣着作甚?叫那些人結陣!快點結陣!”
單個的兵士的實力不強,身處這處秘境,就非常容易的死在驍勇的各種手段中,唯有結成軍陣,才能集合同伴之力,擁有自保的力量。
因而處在這處秘境的大軍嗖嗖幾下結成了一支龐大的軍陣,看那黑壓壓的場景,驍勇不得不感嘆敵軍人數是不是太多了些?
要知道,這時候外邊已經有了一支大軍的!眼前這些,不過是時間不夠,沒來得及出去的。
“到底是一處什麼地方,才能聚集這麼多的人?而能有這麼多人的地方,爲何又要朝着這處青州秘境來?”
太多的疑問充斥驍勇的心頭,而這些疑問需要一一的找尋答案。
當先找尋的,是郭大將軍反叛的問題。
驍勇來到結成大陣的大軍前方,如光的目光投射過去,聲音宛若驚雷的翻騰而去:“郭大將軍,能告訴俺是爲什麼嗎?”
郭大將軍沒有在結成大陣的大軍之中,他在大軍的後方,他遠遠的見到了驍勇,也聽到了驍勇的問話。
爲什麼?郭大將軍其實很想向之前與那些老朋友和老下屬說的那樣,一切爲了仙城一。
可這說法真要有用,那些老朋友和老下屬早就跟着他倒戈了,也不會到了此刻都還被綁着。
不知該怎麼說,郭大將軍就不往這方面說,遙遙的看着驍勇,簡潔卻又不簡單的說道:“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這般空泛的回答,着實不能令驍勇滿意,但人家郭大將軍不說,他總不能逼問或者搜魂吧?
輕輕一嘆,驍勇問其他的問題:“那郭大將軍,你可知曉,這些人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們的目的?”回答的人不是郭大將軍,是追進來的黑布青年,他眼有盲症,目不能視,但還是“看着”的驍勇的所在,說道:“我們只是想回家。”
驍勇在這青州秘境所做的種種,說起來也是爲了回家,回家?莫非……這些人真的是來自外邊的青州?
驍勇不好直接詢問這麼一個事,就變相的問道:“你們的家在哪裡?”
黑布青年手往地上一指,回道:“這裡就是我們的家!”
“這裡?”驍勇可不認爲黑布青年所說的是這處秘境,那麼便是外邊的青州秘境了?
黑布青年點頭:“正是青州秘境!”
“我們的祖輩當年被一夥惡人趕了出去,流落在外,宛如無根之萍,”黑布青年“盯着”驍勇,說道:“而今我們好不容易歸來,你爲何要阻擾我們?”
驍勇搖了搖頭,說道:“先不說你的話語的真假,就說……你們一回來便是大軍佈陣,這像是回家嗎?這更像是入侵好吧!”
“我們若是像遊子歸家那般歸來,你以爲我們還有立足之地?”又是一人在說話,說話的人是個老者,就模樣上來說,竟然與那仙風老者有幾分的相似。
“青州秘境是修士的地方,是一處修真界,在修真界中想要立足,必須就要擁有令人膽寒的實力,否則……我們帶回來的法寶會被人搶光,我們中的婦人女娃會被人搶去,就連我們這些人也會被殺的被殺,被抓去當奴隸的當奴隸,甚至被抓去煉化成爲各種傀儡。”
修真界是強者爲尊的,弱者……要麼依附強者,要麼就被強者欺負。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講着這樣的道理,爲何又不按這個道理做事?
若是這些人的家是青州秘境,那大軍裡頭的那些來自瓏域的修士顯然不是他們一夥的,那爲何裡頭會有他們?
還有!他們那呆滯無神的目光,說明他們不是自願處在其中的,那他們又何老者所說的傀儡或者奴隸有區別嗎?
故而這其中必然還有隱情,或者老者以及黑布青年所說不爲實話。
驍勇思緒動着,目光也掃着,隨後臉色轉向冰冷了。
真相到底如何,在這一刻不重要了,因爲他在大軍之中又見到了一個熟人。
黃彰!這個曾經看不慣驍勇的知畫宗人士。
他的目光也是呆滯無神,哪怕驍勇的目光與之對上,也同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