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同,骨音不同,這是驍勇辨人的手段。
修爲不同,骨音也有不同,這是驍勇辨認修爲的依據。
總樓掌櫃和第五將軍的骨音自然各有不同,但有一點相同,便是均現可怕。
厲害到離譜,可稱爲可怕。
恐怖到極點,可稱爲可怕。
總樓掌櫃和第五將軍的可怕便是他們的實力和境界的可怕,驍勇自問,若是遇到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爲敵必死。
兩人見了驍勇的抱拳一禮,見了他的神色,顯出一抹滿意。
兩人都聽了有關驍勇的事,但都是聽的,當不得真,他們相信眼見爲實。
“的確是個妖孽少年,且心性極佳。”
總樓掌櫃想要招此少年入得畫舫茶樓,第五將軍也想招他加入第五家軍。
兩人都知對方想法,就都收回目光,看向了對方。
“老掌櫃,他是我家女婿。”
第五將軍語出驚人,一下定下了驍勇的身份。
總樓掌櫃不在意這個身份,笑着傳音道:“小將軍,他是你家女婿難當就不能來我樓中任職?再說……我家三妞不比你女兒差。”
總樓掌櫃所言的三妞即是三姑,她倒不是總樓掌櫃的女兒,但就身份背景而言,不見得比蒲杏糖來得低。
第五將軍纔不管三姑的身份和背景,他道:“少年家家喜歡的是成熟的姑娘,你家三妞太顯稚嫩,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總樓掌櫃笑道:“那更好辦了,小露那丫頭可算是熟透了的,且與你家女兒已有未婚夫不同,她可是從身子到名聲都是清清白白。”
第五將軍搖頭說道:“家中的老傢伙做的主,沒有經過我和我女兒同意,做不得數,何況我女兒也說了,她和他的關係極好。”
總樓掌櫃笑着否決:“關係極好又如何?世間最難成爲夫妻數種情況之中就有青梅與竹馬,他們之間的關係難道不好?”
總是閒扯這些無用的話語,是招不到驍勇此人的,第五將軍便向蒲杏糖傳音,要她無論如何也要把驍勇帶到他的將軍府上去。
總樓掌櫃也有類似的傳音,他傳給的是三姑和露清妙,且還給了一個提議,就是在畫舫茶樓擺下宴席爲葉子秩等衆兵士和那些家族子弟接風洗塵。
試想啊!葉子秩他們都去了,驍勇能不去的?誰讓在外人眼中驍勇是葉子秩的子侄來着。
驍勇的去留,葉子秩知道,不是他能做主的,而平安到了仙城一這片新天地,葉子秩也覺得該是驍勇自由飛翔的時候了。
故而想要接着他來影響驍勇,想都別想。
唯一對此有認知的是蒲杏糖,畢竟她知道驍勇的真實身份,而蒲杏糖對第五將軍的傳音沒有多少感覺,也沒有依着去做。
驍勇來着仙城一所爲的不過控制權限,此事只有她的相助,那麼即便丟下他不理不管,他也會來找她的。
就是第五將軍所想的招驍勇入第五家軍的事情,蒲杏糖認爲幾乎不可能。
一個急着離開青州秘境的傢伙,不可能會去第五家軍混軍功和官階,而畫舫茶樓裡更沒有什麼值得驍勇爲之浪費時間的東西。
女人?權力?試問一個宗門少宗會缺這些?
實力?這東西……好吧,驍勇的確缺少,可他才十幾歲啊!已經凝形之境中期的他難不成還想幾年之內步入入韻乃至歸意?哪還要不要別人活了!
話說,還真有人不想有人活,準確的說,是不想驍勇再活下去。
一對旌旗呼嘯而至,一行跋扈之衆無視總樓掌櫃和第五將軍,轟然殺至碼頭,領頭的人指名道姓的要驍勇出來受死。
“這是……”總樓掌櫃拍了拍肉肉的大肚子,笑道:“小將軍,你家的女婿來了。”
蒲杏糖有個未婚夫,昔年她正是因爲不喜歡此人而逃了婚,但她逃了婚不代表婚約解除了。
慕容魁壇,大相府上的公子,其父慕容大相是仙城一的大相,放到凡世間也就是一朝宰相的人物。
慕容魁壇不知從哪裡聽到了風聲,得知蒲杏糖帶這個小白臉歸來,身爲其未婚夫,哪裡能忍?
第五將軍可不認爲單單一個慕容魁壇就敢無視他和畫舫茶樓的總樓掌櫃,顯然此事後頭有慕容大相撐腰,說不定還有風家商行的影子。
如第五將軍所想,一尊十六人的華美大輦緩緩來臨,一旁一面“大相”旌旗無風招展。
不像蒲杏糖那般不把這個靠着丹藥和靈物堆砌起境界的慕容魁壇放在眼中,驍勇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就沒有離開過,哪怕是慕容大相的駕臨。
聽蒲杏糖說過,慕容魁壇是個沉迷音律歌舞和酒色的廢物紈絝,可聽骨術聽來的,其人的骨音一點也不廢,若拿他人做個對比……
“蒲姑娘,這人一直就表現得那麼紈絝無用嗎?”驍勇傳音說道:“他可不弱,至少那個獸修拓山也就只能和他戰個旗鼓相當。”
蒲杏糖顯然是頭一次知道這個事情,臉上的震驚難以掩蓋。
“他……這麼厲害?”蒲杏糖眼裡泛出陰沉:“藏得可夠深的,戲也演得真是夠好,這大相府果然都是些令人厭惡之輩。”
驍勇笑道:“能久居高位的,不可能是愚蠢之輩,同樣的,這樣人家的孩子,也必定笨不到哪裡去。”
笑容微斂,驍勇又道:“現下該怎麼辦?要俺下去受死?俺可沒那心情。”
這是蒲杏糖自己的事,驍勇不過是受了牽連,蒲杏糖得了第五將軍的提醒,不這麼認爲。
驍勇聽了這個提醒,咧嘴笑道:“風家商行?這也不關俺的事,要知道風揚霧要殺的人是你。”
驍勇深知自家事,可不想成爲衆矢之的或者衆人競相招攬的對象,覺得還是稍稍退卻一下的好。
蒲杏糖纔不理會那麼多,站在船沿,向着慕容魁壇冷聲道:“什麼叫小白臉?葉郎而今不過十五歲,修爲已至凝形之境中期,比起你這個活了幾百歲了,也才凝形之境後期的廢物強了太多,那我爲何要選你?”
慕容魁壇不是喜好隱藏實力嗎?那就繼續隱藏吧!蒲杏糖冷冷一哼,又道:“再者說了,當年的婚約是族裡那些老傢伙趁着我父親外出不在,強行定下的,不是我的意願,也不是我父親的想法,也就做不得數,那我怎麼就是你的未婚妻了?”
蒲杏糖連珠再語:“還有,慕容魁壇,我怎麼聽說你已經把人家郭大將軍的女兒的肚子弄大了,還得人家郭家小姐只能以閉關爲理由的藏起來,而你更是擔心事情敗露,還派人過去將她抹殺,哼哼!你如此無情無義,也想娶我?休想!”
蒲杏糖的話語聲音不算大,但傳出去了,卻讓熱鬧的碼頭瞬息間的安靜得針落可聞。
十五歲不到的凝形之境?昔年婚約的真相?郭家小姐莫名暴斃的原因?
除了中間那件只能算作八卦之聞,一前一後可着實令人震驚。
這第一條,人家驍勇就站在那裡,他的修爲也沒有隱藏,年歲也可用秘術觀之,做不得假。
慕容魁壇想要那這條做文章也做不出來,他就只能說最後那條。
“蒲杏糖!你含血噴人!是人都知道當年郭家小姐死時,我也在場,還身受重傷,你說,若是我派人去殺,會受傷嗎?又會在場嗎?再有就是!人家郭家小姐早已作古,你又何必污衊她的清白?”
蒲杏糖微微冷笑,道:“正因爲你也受了重傷,才說明人是你殺的,至於理由……你真以爲沒人發現你的秘密?”
慕容魁壇當然知道自己的秘密是什麼,但他相信這世上除了他和他的父親,沒有任何一個外人知道。
可要是……萬一知道呢?
慕容大相不想幾百年的心血毀於一旦,出聲道:“好了,侄女,你不喜歡我家孩兒,沒有必要一回來就貶低和誹謗他。”
慕容大相的聲音非常的柔和,給人以信服,驍勇聽了,一陣恍惚,隨即雙眉一揚:“這是……幻術?”
說是幻術,卻與幻術存有不同,但可以肯定是一門高深的手段。
慕容大相繼續施展這個手段,道:“侄女,你若真不願嫁入我大相府,叫你第五氏族的族長還回聘禮即可。”
慕容大相有他的手段,第五將軍難道就沒有?
冷哼一聲,震醒所有恍惚者,第五將軍冷聲道:“慕容小相!你讓你的兒子隱藏修爲幾百年是何用意?是欲謀權,還是想篡了大城主的城主之位?”
終於點破了真相,第五將軍也不留情面:“慕容小相,你兒現今的修爲已至化物,昔年郭家小姐遇害之時少說也有歸意之境,那等境界,會救不了人?可他沒救,便說明他想要郭家小姐身死!”
微微一頓,第五將軍轉向一處,道:“郭兄,真相如何,你試探一下便知。”
試探什麼?自然是試探慕容魁壇的實力。
而那郭兄,不正是郭大將軍,他來了,滿是冰寒的雙眼死死的盯着慕容魁壇。
慕容魁壇是有化物之境的實力,可那等實力對上郭大將軍是不夠看的,被他這麼盯着,他的一顆心是懸着的。
慕容大相不想事情繼續下去,冷喝道:“第五!你這是何意?學着你女兒也來污衊嗎?”
冷喝之間,慕容大相身形一動,來到慕容魁壇身旁,身上的氣勢一散,爲慕容魁壇帶來安心之感,也向着第五將軍發出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