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氣之時,御出的畫道之物要是被人毀去,此人當受重創,雖不致命,可也需要此人休養一段時日才能恢復。
築基之後,畫道之物被毀,此人會受些傷,但傷勢不重,對實力的影響不算太大。
結畫之境的畫道之物,毀還是能被毀,被毀了之後,此人受的傷勢更輕了,輕到可以忍受乃至無視。
凝形之境,凝的就是畫道之物的形,此刻的畫道之物比法寶還厲害,更能加大法寶的威力,將之毀滅的難度暴增,但同時,一旦毀滅,承受的傷勢卻前所未有的重。
具體來說,那是傷及根基的傷勢!還是跌落境界的傷勢。
驍勇在這個時候把畫道之物取出來,簡直找死!
林墨狠狠的罵道,恨恨的叫幫手,叫的是解決了蛟駱那些精英手下的秋水天心。
秋水天心目光透過轟鳴的雷霆,落到一臉決然的驍勇身上,淡漠的道:“先讓他嘗試一下。”
跟着過來的那些知畫宗高手,訕訕對視,這也是能嘗試的?看那天劫的威力,就是他們上去,捱上兩下也是死,驍勇這位少宗主……他再妖孽也只有凝形之境而已。
但說這話的是當今宗主,實力又強悍得可怕,他們沒膽子多嘴。
驍勇的膽子很大,他不同於已經被天劫轟得要死不活的賀挽稻。
賀挽稻打心底畏懼天劫,驍勇?上次的天劫可是被他嚇走了的,這次……哼!威力是大了,但他依舊以俯瞰的角度看它。
一個能被人嚇退的天劫,不值得敬畏。
有這份俯瞰,驍勇就敢把天劫當成工具,助他尋到新的畫道之途的工具。
工具由人使用,驍勇擡起手,虛握爪,引天劫降下的雷霆彙集,緩緩靠近畫道之物。
驍勇的畫道之物是一塊閃爍電光,冒着雷火的石頭,其上的閃電雷火也是來自天劫。
基於系出同源的道理,驍勇引來的雷霆與畫道之物上的閃電雷火相吸相引,相互融合。
但天劫終究是天劫,雷霆也就在相互融合間又肆意破壞。
破壞的自然不是閃電雷火,是石頭本身。
驍勇往其中度入靈力,助石頭上被破壞的地方自行修復,同樣的,修復速度比不上破壞速度。
可也是同樣的,修復出來的部分比原來更強。
對此驍勇有應對的辦法,便是如同上次那般,用仙光進行隔絕。
不過驍勇沒有完全照搬上次的方法,他是把覆蓋身體,覆蓋石頭的仙光做成鏤空狀,也就是擋一些,放一些。
驍勇還要考那崩潰重組,和破壞修復來強化呢,這機會不能放過。
只是……強化是有,畫道之途的去路卻沒見到。
“畫道畫道,以畫入道,俺是以石畫入道,可如今石畫已有變化,俺還能畫石嗎?畫石對俺還有用嗎?”驍勇看着石頭上的雷火閃電,喃喃苦笑:“難道要俺再畫它們?可這怎麼畫啊?”
要畫了,才能讓其有韻有意,而後才能入韻歸意,缺了,是不成的。
驍勇沒尋到出路,一旁看着的秋水天心知道幾種出路,可她認爲那些出路不適合驍勇,懶得提醒。
天劫還在繼續,賀挽稻已經快焦了糊了,他還剩下半口氣,他憑這半口氣見到了驍勇的可怕。
借天劫修煉?這還是人嗎?
出於嫉妒,出於記恨,賀挽稻選擇了斷氣,便是他把最後的半口氣拿來算計驍勇。
你喜歡天劫是吧?你拿天劫練功是吧?那我就給你更多的天劫!那我就把天劫全部給你!
賀挽稻在斷氣之前,將引來天劫的保命之物丟到了驍勇剛剛崩潰的傷口處。
傷口再度重組時,那東西就埋進了驍勇的身體裡。
驍勇有所察覺,本想將之逼走,可仔細一看,眉頭都跳起來了。
那也是一塊石頭,可那石頭上面滿是各種紋路,各種符文,或許是紋路的特殊,也或許是符文的特別,這塊石頭蘊含着滿滿的生機。
當然,相較起來,生機算其次,真正重要的是其內藏着的神魂波動。
“這石頭成精了!就如同師姐講的,靈獸化形時要遭受天劫一樣,這石頭也要經歷天劫的洗禮,才能徹底變成一個活物!一個生靈!”
驍勇嘖嘖稱奇,也對它做出勸說。
“小石頭,別往俺體內躲,跑出來挨幾下天劫,對你有的是好處。”
小石頭纔不幹,用着斷續生澀的神念,回答道:“我很弱,挨不起。”
驍勇笑道:“俺幫你呀!”
小石頭道:“你讓我呆在你的體內,就是對我的最大幫助。”
天劫是因小石頭而來,小石頭躲在驍勇體內,天劫就先朝着驍勇轟擊。
驍勇需要天劫,不拒絕也可以,但是他不喜歡體內有着這麼一個有靈有性的活物。
小石頭察覺這個想法,連忙道:“我可以提供無限的生機,我可以爲你治傷,只求你不要扔下我。”
驍勇皺眉道:“可你呆在俺的體內,俺沒有絲毫秘密可言,俺不喜歡這樣,故而天劫一散,你必須出來,否則……俺只能將你捏碎了。”
小石頭沉默再三,說道:“不如這樣,天劫來時,我進入你的體內躲災,天劫去時,我呆在你的身邊。”
這辦法也不錯,驍勇想了想,道:“好吧,不過你最好安安靜靜的呆在俺體內的一處地方,千萬別亂跑,要是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俺也至能捏碎你!”
蛻凡印之事,驍勇可不想被這麼一塊來歷不明的石頭看了去。
小石頭也很聽話,呆在一處,動都不該動一下。
驍勇滿意它的表現,隨後再看它身上的紋路和符文。
看着看着,驍勇起了靈光。
“俺的石頭因那雷火閃電已經變了模樣,以後隨着吸收天劫的越來越多,模樣還會再變,那俺畫它就不好畫了,但是……俺可以畫這種紋路和符文,最好是以雷火閃電來畫……”
這是一種猜想,而和這猜想相似的是蛻凡印,它也可以說成是一種符文,虎頭紋身形狀的符文。
“對呀!就畫蛻凡印啊!俺在石頭上畫蛻凡印,畫得越多,石頭越強,俺的畫道也就越強,實力境界自然跟着變強!”
往畫道之物上畫的蛻凡印,當然不是真的蛻凡印,但仿照着畫還是可以的。
這條道路,纔想出來,是否行得通,還需日後試上一試纔可確定。
日後的事,日後再說,現在……驍勇再擡頭望向天上劫雲,決定飛入其中,全方位的承受它的威力。
屈膝,蹬地,驍勇宛若沖天炮彈,一頭撞進劫雲中,然後……然後劫雲就那麼散了。
驍勇大怒大罵:“嘿!有種給俺回來!我們再大戰三天三夜!”
別說三天三夜,三息時間,天劫都不敢停留。
不止散了劫雲,連天劫之力之類也全散了,來玩笑,有那仙光相護,天劫想要傷到驍勇,完全是癡心妄想,既然傷不到,爲何要拿來給他強化身體和畫道之物?
天劫也是有脾氣的,等下次再來時,它一定要轟碎那仙光,再把那個該死的螻蟻轟殺成渣。
底下,那些知畫宗的高手想起了宗門大比時的那聲“別跑!給俺留下!”。
“看來我們這位少宗主連天劫都懼怕啊!”
“這是好事,說明少宗主他將來的成就一定是驚天地,泣鬼神!”
“就他?”林墨跑來打擊:“他能比過天心姐嗎?”
這個……即便比得過,在秋水天心面前,他們也不敢這麼說。
林墨哼哼幾聲,目光從驍勇身上收回,落到地上的一堆焦黑殘渣上頭。
那是賀挽稻死後留下的唯一痕跡,林墨看的不是它,是看的埋在其中的東西。
一把短刀和一個蛋殼,這是驍勇的。
一截彩綾,這是彩綾符篆的一部分。
也是這一部分上,隱隱約約閃爍着一個字——“屠”!
“屠宗令!嘻嘻!好樣的!居然沒被天劫毀掉!”
林墨走上前,揮手吹散焦黑殘渣,幾個淨污法術丟上去,翻手將之攝起,至於短刀和蛋殼,隨手丟向驍勇。
林墨看着他,說道:“你得了石頭,拿着東西就是我的戰利品,你沒有意見吧?”
驍勇當然沒有意見,而那石頭,雖然有不想離開驍勇身體的意見,但也不得不乖乖的跑出來。
林墨走近捏起,左看右看,點頭道:“很不錯的東西,你用得着。”
小石頭能治傷,驍勇去了截仙陵難免要受傷,確實用得着。
而賀挽稻已死,屠宗令也沒激發,甚至蛟駱他們也只剩下他一個人逃走,此次的事情算得上是圓滿完成。
一行人就高高興興、有說有笑的回答了知畫宗。
相較於他們的高興,青州的修士可就高興不起來了。
青州仙城被屠了,宗主也死了,且通過他死前畫面來看,分明是死在天劫之下。
人死燈滅,死了其實能給那些覬覦宗主之位的修士一個天大機會,可是……那些屠了青州仙城之後就隱沒起來的獸修不知發什麼瘋,又跑出來四處殺戮了。
這樣的多事之秋,宗主之位坐上去,不見得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