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若非懷着身孕,此情此景,此山此梅,還真想拉着雲遲兩個人進入梅海深處做些不可描述的事兒,奈何她如今這副身子,是打死也不敢折騰的。
她望着紅梅雲海,有些可惜地遺憾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雲遲低頭問她,“方纔還好好好的,怎麼忽然就嘆氣了?”
花顏瞧着他,面前的這個男子,如玉身姿,如玉容色,眉目如刀削畫裁,風骨不可擬天地之矜貴,哪怕她日夜已看了他許多次,但每看一次,還是讓她心口跟着一熱滾一熱,一浪打一浪。
她伸手勾住他脖子,將他的頭勾的稍稍彎下,她貼在他耳邊,將剛剛的想法對她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了。
雲遲聽完,耳根子驀地紅了,漸漸的,紅暈從耳根子爬上如玉臉龐,如畫的眉目也染了一層春水之色,這一霎那,就如玉蘭花開。
花顏睜大了眼睛,驚奇地看着雲遲,閨房之樂她與他已有數次,沒想到他竟然還能因爲她的話綻放出如此色彩,她心中嘖嘖着,然後,歪着頭抱着雲遲的脖子笑,“雲遲啊,你是什麼寶貝?怎麼就好巧不巧地落在我手裡了呢。”
雲遲又因爲花顏這一句話,整個人似臉上的霞色更紅了些。
花顏笑的歡快,想着她這一世,見過無數人,青樓酒肆,畫舫歌坊,胭脂巷,美人街,她也是玩耍過來的人,看多了眼角,聽多了壁角,春宮圖她能畫一車,但偏偏,沒多少能夠學以致用來調戲人,往往是她纏着雲遲勾着手臂嬌嬌軟軟地喊他一聲“雲遲我想你”,他便將她壓在身下,在燈影幢幢中,玉軟香濃,魂夢難歸,春枕淚痕溼。
今日,她就是想想,沒打算調戲雲遲,畢竟,查知懷孕後,他對她小心翼翼,再不敢碰她,怕傷了她,她被孕吐折騰的難受,自然也沒了紅羅帳暖美人酥骨醉臥春枕的心思,可是如今,看着雲遲這模樣,她方纔覺得,今日這話又戮中他自小拿着經史子集帝王策略正兒八經被教養的太子殿下身份規矩的那扇封閉之門了。
往昔,大概是因爲帷幔遮掩,或許,她被他情濃意濃時折騰,本身就已五迷三道,不曾真切地認真瞧他眉目耳根顏色,纔不曾發現,原來他起了心思時,是這般一副雲霞籠罩的顏色。
她笑着,都覺得心口發燙,身子發燙,呼吸氣短,想與他同夢鸞帳了。
算起來,也好久沒有過了呢,差不多一個多月了。
於是,她貼在他耳邊,面對無聲不語的他,又低聲說,“咱們回去吧,我如今身子無礙了,據說可以輕一些,不妨礙的……”
她話音落,明顯感覺雲遲胸腔震了震,手臂微緊了緊,低頭看着他,一雙眸子瀲灩而低沉,聲音微啞,“當真可以嗎?”話落,又覺得不行,眸中光色隱去,剋制地說,“別胡鬧。”
“可以呢,你若不信,待回去後,我們問問天不絕。”花顏小聲說。
雲遲伸手抱着她,嬌嬌軟軟的人兒,端莊時,任誰也挑不出半絲規矩差錯來,不端莊時,千嬌百媚的模樣,讓他心都化成油了,如今他的心就如在油鍋裡燙着,偏偏她還往裡面添柴加火。
他深吸一口氣,低啞地問,“不賞梅了?天色還早。”
“不賞了,這滿山梅花,也沒有你好看。”花顏搖頭,身子靠在他懷裡,軟的沒骨頭一般,素白的手指勾着他衣領披風的繫帶,恨不得給他扯開了,“我有好久都沒好好地看你不穿衣服的樣子了。”
雲遲的臉騰地又紅了,猛地握住她的手,寬大的衣袖掃過,蓋住她的臉,剋制地壓低聲音警告,“不準勾引我。”
花顏低低地笑,“明年再來賞梅,我一定拉你進梅海深處,今日這筆賬,我先記着。”
雲遲心口翻涌的熱浪被他用力地壓了壓,偏生沒壓住,忍了忍,也沒忍住,他當即拿開袖子,攔腰將她抱起,向馬車走去。
花顏勾着雲遲的脖子,在他的懷裡笑。
二人賞梅,採青、小忠子等人都識趣,不敢跟的太緊,自然聽不到二人說了什麼,只看到太子殿下繃着一張臉,抱着太子妃上了馬車,之後,簾幕落下,傳出雲遲剋制不辨喜怒的聲音,“回宮。”
小忠子和採青對看一眼,連忙應是。
馬車離開半壁山,折返回京城,如紅霞雲錦的紅梅被遠遠地拋開。
花顏上了車後,便窩在雲遲的懷裡,她是個興起了心思便忍不住鬧騰的性子,如今上了馬車,車廂簾幕緊閉,沒了人看着,她乾脆地扯開了雲遲披風的帶子,又動手解他衣釦。
雲遲按住了她的手,眸光涌動,但依舊剋制,“乖,別動。”
花顏仰着臉看着他,看着他忍着的模樣,忽然心思發壞,臉色一變,控訴他,“雲遲,自從有了孩子,你就不愛我了。”
雲遲愕然,臉色紅暈微退,“胡說什麼!”
花顏心思愈發地壞,一雙眸子控訴感更強,“你看看你,你還兇我。”
雲遲默了默。
花顏吃準了雲遲,眼睛泛出委屈之色,臉上也泛出委屈之色,眼眶忽然紅紅的,有些發溼,“是不是你後悔娶了我,本來覺得我是個美人,可是自從我孕吐折騰的不成人樣,跟個女鬼似的,你就愈發看我不順眼了,外表哄着我,心裡卻恨不得離我要多遠有多遠,如今我不孕吐了,你也……”
雲遲似乎再也聽不下去了,卻又拿她無可奈何,乾脆將她臉板正,按在他懷裡,低頭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脣齒是香甜的,還帶着一絲絲外面空氣洗染了的冷意。二人賞梅時,身上沾染了梅香,此時清冽甘甜,沁人肺腑。
花顏心下滿意,趁此機會,鍥而不捨地解雲遲的衣服,反正回京要三十里地還早呢,反正馬車裡有暖爐手爐暖意融融,反正車廂內封閉的嚴實,反正有錦繡被褥,反正面前的這個男子是她的男人,她想看他,何必忍着自己?
雲遲察覺了,按住花顏的手,卻似乎怕她又說出他不愛聽的話來,乾脆脣瓣不離開她,覆着她深吻,讓她感受他的情意。
花顏手動不了,解不了釦子,脫不了雲遲的衣服,想說話,他又不讓她說,過了一會兒,她有些憋氣,氣着氣着,當真給氣着了,無可奈何之下,也不用裝了,眼睛真溼了,犯了淚花,淚眼濛濛的。
雲遲看清了,一下子嚇壞了,離開她脣瓣,無措地喊她,“花顏,花顏……”
花顏氣的想給他一巴掌,卻又捨不得,明明如此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如今就這麼笨呢,一點兒也不探察她的心思。她氣的瞪着他,瞪着瞪着,眼睛就迷濛了。
雲遲心有些慌,“你是不是不舒服?天不……”
他剛要喊天不絕,被花顏一手捂住了嘴,一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又氣又惱地說,“我想你了啊,笨蛋!就算你不敢碰我,難道我看看你,碰碰你都不行嗎?”
雲遲面色微僵,身子也僵了。
花顏看着他的模樣,執着地瞪着他,“你到底樂不樂意讓我碰?”
雲遲的臉慢慢地爬上紅暈,看着懷中的人兒,一張臉嬌豔如花,水眸溼潤,如春水打桃花,臉微紅,脣瓣微紅,帶着豔色。他呼吸窒了窒,想說這是在馬車上,但看着她執着的勁兒,閉了嘴,他從沒在馬車上不合規矩過,雖然祖宗的規矩被他打破了不少,但不包括這一樁。
曾經,第一次時,在東宮的藏書閣,他嫉妒瘋狂沒了理智地要了她後,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卻隱隱地有些後悔,覺得那一日是委屈了她,他不該嫉妒的發瘋沒了理智,至少想要她,也該是在東宮他常住的榻上。但那時他心境因她不穩,做了也就做了,後悔晚矣,只能對她好來彌補。
但是如今在馬車上,外面是護衛,暗中有暗衛,他從沒想過要在馬車上。
花顏瞧着雲遲變幻的臉色,也懂了,暗暗地嘆了口氣,那執着勁兒一下子就散了,又氣又笑,伸手將解了的繫帶又給他系回去,無奈地小聲說,“罷了罷了,你是我夫君,弄的我好想逼良爲娼似的,不難爲你了,我忍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