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也想不出,有名號的,與雲遲並列,四大公子,智謀無雙的人物,便是陸之凌、蘇子斬、安書離。他們都是智慧過人,文武雙全,德才兼備。
他們的名號自然是響噹噹的。
若說他們背後有謀國之心,這三人還真有不了。
在西南,陸之凌與安書離都立了大功,沒有他們,雲遲不會那麼快收復西南。在北地,蘇子斬立了大功,沒有蘇子斬,北地也不會那麼快肅清,一窩端掉。
除了他們,其餘有名號的人,還真沒聽說過如他們一般聰明絕頂智慧無雙。
天下有名號的人不多,沒名沒號的人多如過江之鯽。
花顏嘆了口氣,“我哥哥以前也沒名號,若非因爲我,他從東宮手裡劫了太后的悔婚懿旨,也不會被天下皆知。所以,有名號的反而不可怕,天下矚目,沒名號的纔可怕。”
雲遲點頭,含笑道,“是啊,五年前,川河谷水患,我查賑災之人,查到你身上時,震驚震撼不已。天下閨中女子叫的上名號的人極多,反而是你,名不見經傳。”
花顏也笑了,“所以,芸芸衆生,千萬之數,想要找那個隱匿在人羣裡的人,還真不好找,不着急,他如今撤退了,早晚還會動手的。”
雲遲點頭,“只要他惦記着南楚江山,就會找機會再出手。”
迎親的隊伍走了七日,這一日,來到了京城的地界。
京城幾十年難得一遇的大雪果然下得極大,道路上的雪雖被剷平了,能夠通車馬,但道路兩旁的雪幾乎堆成了山巒,茫茫四野,放眼望去,天地間一片冰雪之色。
小忠子在外唏噓,“老天爺哎,奴才出生至今也沒見過這麼大的雪,還是下在京城。”
採青在外接話,“這雪下的實在太大了,這雪花還飄着呢,但願殿下和太子妃大婚之日時,這雪已停了。”
小忠子立即說,“這麼零星的雪花,估計下不起來了。”話落,問,“不知敬國公府安排好了沒有?給太子妃的暖閣裡燒了地龍沒有?可得派人提前去知會一聲,咱們比預計提前了半日抵達京城呢。”
採青聞言點頭,小聲說,“你問問殿下的意思?距離大婚還有三日,不知殿下是否讓太子妃先住去國公府還是回東宮?”
小忠子立即瞪着她,“你怎不問?殿下和太子妃如今在睡覺呢,讓我這時候打擾,不是討人厭嗎?”
採青理直氣壯地說,“你是侍候殿下的人,自然該你問。”
小忠子一噎沒了話。
雲遲和花顏其實已經醒了,聽到了外面的說話,花顏扯動嘴角,好笑不已。
雲遲當真思索起來。
片刻後,小忠子終於小聲在外透過車廂簾幕問,“殿下,已到京城地界了,提前了半日,是否派人給敬國公府先送個信?”
雲遲“嗯”了一聲,對花顏問,“先回東宮?”
花顏搖頭,“不要,先去敬國公府。”
雲遲蹙眉,“還有三日呢,你住在敬國公府,我又不能住去,着實不放心。”
花顏失笑,“有什麼不放心的?三日而已?難道你不相信敬國公府?”
雲遲抱住她,“一日也不想見不着你。”
花顏伸手點他眉心,“出息。”話落,對他道,“你迎親回城,天下矚目,這時候,自然要守些規矩,不能遭人非議。我住去敬國公府,也算是從孃家出嫁,合乎規矩,免得麻煩,最好不過。你若是捨不得我,白日去坐就是了。”
雲遲嘆了口氣,“好吧。”話落,對外吩咐,“小忠子,派人快馬傳話回京,讓敬國公府準備,就說提前半日,太子妃下榻敬國公府,屋中的地龍燒的暖一些,太子妃畏寒。”
“是。”小忠子連忙應聲,想着敬國公府真是得了天大的殊榮啊,花家無人進京,敬國公府就代表了太子妃的孃家,一朝榮華鼎盛,估計會被人踏破門檻。
陸之凌早兩日便收到了花灼的書信,花灼言花顏到京大婚前的一切事宜,勞煩敬國公府了。自己人,不說客氣話,三言兩語便將花顏託付給了敬國公府。
陸之凌自然高興,自從八拜結交後,他拿花顏當親妹妹看,這些日子,雲遲前往臨安迎親,他帶兵駐守京城,日夜不敢好眠,嚴密防守,又同時清掃大雪處理城外受了災的災民,雖有蘇子斬一起,但還是將他累了個夠嗆。
敬國公這些天倒是見了陸之凌幾面,但都是在外公幹時,父子二人,同朝爲官,見面談的無非是國事兒,敬國公看着如今的陸之凌,再沒了以前吊兒郎當的模樣,實在讓他老懷大慰,頂着一衆朝臣們嫉妒的眼神,他雖是個不愛顯唄的硬漢,還是忍不住咧着嘴角見人就笑。
敬國公夫人這些天卻只見了陸之凌一面,因爲陸之凌只回了一趟家,吃了一頓飯,其餘的時候,不是與蘇子斬在一起商議事情,留在武威候府公子宅院,就是帶着人巡城。
敬國公夫人提了幾次,說着孩子太辛苦了之類的,被敬國公瞪眼給說了兩回,無非是大丈夫建功立業,他不胡鬧,累點兒苦點兒怕啥,不讓他夫人婦人之心慈母多敗兒。
敬國公夫人無奈,難得說不過敬國公,只能閉了嘴。
這一日,陸之凌攥着花灼的書信卻是罕見地回了國公府,看門的人揉了好幾下眼睛才認出是自家公子,連忙打開了門,撒丫子跑裡面去稟告國公和夫人了。
陸之凌邁着大步不比門童跑的慢,門童前腳稟告完,後腳陸之凌便踏進了正院。
這日正是清早,敬國公與夫人剛起牀不久。
敬國公一聽,頓時說,“難得這小子出息了,回府走正門了,不翻牆了。”
敬國公夫人嗔了敬國公一眼,她比敬國公想兒子,聞言連忙匆匆地迎了出去,敬國公在她身後喊了一句“外面冷,披一件披風。”,她都不曾理會。
敬國公夫人剛走到院子裡,便見到了已來到院門口的陸之凌。
陸之凌見她娘匆匆迎出來,穿的單薄,快走了兩步,來到她近前,解了自己的披風給她披上,嗔怪道,“娘,您一把年紀了,怎麼一點兒也不穩重?着什麼急?兒子又跑不了,你在屋子裡等着就是了。”
敬國公夫人身上一暖,頓時又是感動又笑罵,“你個臭小子,你還怪我不穩重着急?你說說你,你回京多久了?回府幾次?你這大清早的突然回來了,我能不着急嗎?”
陸之凌咧嘴一笑,扶着敬國公夫人往屋裡走,“有大好事兒,回屋說。”
敬國公夫人一聽,連忙問,“什麼大好事兒?趕緊說!你還不知道你娘我是個急脾氣嗎?”
陸之凌卻故意賣關子,“總之是好事兒,我先藏着樂一會兒。”
敬國公夫人又笑罵,“怪不得你爹罵你是混賬東西,果然是個混賬東西。”
陸之凌從小被敬國公罵到大,也被他的棍棒招呼到大,除了身上的皮厚,臉皮也厚,所以,他自然不將敬國公夫人帶笑的笑罵當回事兒,扶着她進了屋。
屋中,敬國公坐在椅子上,端着茶在喝,顯得一副很不着急見兒子的樣子,但一雙盯着母子二人進門的眼睛還是出賣了他,同時他在猜想,這臭小子大清早的回來,必定有事兒,不知道有什麼事兒,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
敬國公夫人邁進門檻後看了裝模作樣的敬國公一眼,笑罵,“老東西,你還坐的主,你兒子說有大好事兒。”
敬國公立即問,“什麼大好事兒?太子殿下回京了?”
陸之凌鬆開扶着敬國公夫人的手,不急着回答他爹,對他娘道,“娘,我餓了,還沒吃早飯呢。”
敬國公夫人一聽,立即對外吩咐,“快,去廚房吩咐,做些公子愛吃的飯菜來。”
有人應是,立即去了。
陸之凌坐去了椅子上,對着伸長脖子的敬國公說,“餓着沒力氣說。”
“臭小子,跟你老子賣關子是不是?你快說,否則我打斷你的腿。”敬國公瞪眼。
陸之凌翻了個白眼,“你早就打不過我了,別虛張聲勢了。”
敬國公一噎。
敬國公夫人氣笑了,一巴掌對着陸之凌腦袋招呼了過來,着着實實地打了他一下,“再賣關子,我就餓着你。”
陸之凌對於他爹出手敢躲,對於他娘出手還真不敢躲,因爲她娘會親自下廚做好吃的。於是,他捂着腦袋無奈地說,“花灼來信,妹妹進京,住敬國公府,從國公府出嫁。”
“果然是大好事兒。”敬國公夫人聞言大樂。
敬國公也頓時笑了,撫掌一連說了三個“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