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覺得,以後他們有了孩子,雲遲也一定會將孩子管得好好的。
腦中自動地構成了有了孩子之後的畫面,從孩子出生到他兩歲……
她心裡漸漸地蔓生出荒蕪,也只能想到兩歲而已,再多的,便沒了。因爲她的生命只有五年,如今十六,再過兩年才能要孩子,也就是十八,十月懷胎,生下後,只能與他相處兩年而已。
“怎麼了?”雲遲察覺到花顏氣息不對勁,偏過頭低聲問她。
花顏回過神,也沒覺得在五皇子和十一皇子面前不好意思,對他笑吟吟地說,“在想我們將來大婚後,有了孩子,你一定能將孩子教養得極好。”
雲遲失笑,“那是自然。”
十一皇子立即在一旁小聲說,“四哥,你和四嫂有了孩子後,可不可以讓我帶着他玩啊?”
雲遲偏頭瞅了他一眼,“你把課業學好了,將來我就讓他跟着你玩,否則,休想靠他邊。”
十一皇子似又被一個重磅砸中,重重地點頭,“我一定好好學。”
五皇子接過話說,“叔叔們這麼多,但也該長幼有序,應該我先帶着他玩。”
十一皇子瞪着五皇子,扁嘴,“五哥欺負我年紀小呢。”
五皇子點頭,絲毫不覺得在這件事兒上欺負了人,“誰讓你晚生了幾年呢。”
十一皇子沒了話。
花顏好笑地看着兄弟二人,心裡的荒蕪卻在一寸寸的擴大,如今的她不敢去想未來,能抓住的也就是五年而已。有云遲在,有他對一衆兄弟們的厚愛來看,將來他和她的孩子,一定會十分的受寵,她也不擔心他會長歪,雲遲不會讓他長歪的。
雲遲看着花顏,瞳孔縮了縮,即便她隱藏得很好,面上笑着,絲毫看不出破綻,但他就是能從她周身散出的氣息上明白她此時心情並不好。他笑着摸摸她的頭,故意轉化她心裡那被她藏在深淵裡的心思,揶揄地說,“你還沒嫁給我,想得也太遠了吧?”
花顏啞然失笑,心裡荒蕪因爲這一句話一掃而空,煙消雲散,“可不是嘛,想得太遠了,幸好你提醒我。我們還沒有大婚呢,想什麼孩子。”
雲遲感覺出她周身莫名沉暗的氣息散去,心底鬆了一口氣。
花顏伸手挑開車簾,向外看了一眼,才走出不過幾裡地,距離到半壁山還早,於是,她笑着說,“來,路上怪無聊的,咱們打牌吧。”話落,問雲遲,“你車裡有葉子牌嗎?”
雲遲搖頭,他車裡從不備這些東西。
花顏問完也想起了雲遲的車裡怎麼會有這東西,對於堂堂太子自小受的教養來說,一切的玩耍之物都是玩物喪志的東西。
十一皇子小聲說,“我身上有帶着。”
花顏眼角一亮,“來,拿出來,咱們四個人玩。”
十一皇子拿出懷裡揣着的牌遞給花顏,同時偷偷看了一眼雲遲。
雲遲含笑,沒訓斥他。
花顏利落地洗牌,問雲遲,“會玩嗎?”
雲遲淺笑,“會。”
花顏眨眨眼睛。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也露出訝異之色,他們還真不知道雲遲會玩,最起碼從來沒見他玩過,在他們的認知裡,四哥這些年除了文治武功外,別的就沒碰過。
花顏洗完牌,笑吟吟地說,“既然會玩就好辦了。開始吧!”
雲遲點頭,慢悠悠地說,“玩牌怎麼能沒有賭注?你們都想好拿什麼來當賭注了嗎?”
花顏又眨了眨眼睛,“那太子殿下想好了?”
雲遲點頭。
花顏覺得有趣,“那你先說你拿什麼當賭注?我們參考參考。”
雲遲嘴角微勾,“你贏了我再說。”
花顏失笑,“好。”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也好奇雲遲拿什麼做賭注,四個人玩了起來。
開始時,花顏發現雲遲很生疏,但想必他看過別人打牌,所以,雖然沒玩過,但是不能說他不懂不會。不過他聰明絕頂,兩局後,便熟練了。
又打了幾局,花顏暗暗地思量她若是不動手腳,估計贏不了雲遲。畢竟這個人真是太聰明瞭。她很想知道他拿什麼做賭注,所以,果斷地動了手腳。
馬車到了半壁山腳下時,花顏贏的最多,笑容燦爛地看着雲遲,“太子殿下,說出你的賭注吧?你是堂堂太子,賭注可不能太小氣,否則不符合你的身份。”
雲遲似笑非笑地看着花顏,“若非你動了手腳,你覺得你能贏我?”
花顏又眨眨眼睛。
五皇子訝異地看着花顏,顯然沒看出她什麼時候動手腳了,她一直玩的一本正經。
十一皇子脫口問,“不會吧四嫂?你什麼時候動手腳了?是不是就跟在順方賭坊一樣,你出千了?”
花顏不否認,點頭,笑吟吟地看着雲遲,“沒當時抓住,都不算,反正是我贏了。”
雲遲覺得但凡是玩的事兒,花顏都會玩得極好,極精煉,而她的笑容也會與尋常時候不同,靈動得很,她動手腳時他確實沒察覺出來,只不過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才恍然她動手腳了。
他眉眼的笑意微深,“你想要什麼?”
花顏“唔”了一聲,暗暗想着他的什麼東西是她肖想的?還真沒有。連議事殿她都踏足了,奏摺都幫他看過,整個東宮對她恭敬有加,什麼東西她說一句,就會捧到她面前,可以毫不臉紅地說如今他什麼都是她的,她還真沒什麼想要的。
她不滿地看着雲遲,“不說我想要的,我也沒什麼想要的,只說你準備的。”
雲遲聞言也“唔”了一聲,“既然你沒什麼想要的,那就算了。”
花顏瞪眼,“雲遲你耍賴,輸了就是輸了,咱們四個人,我贏的最多,你墊底,自然願賭服輸。”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對看一眼,也有些好笑,十一皇子不懂這裡的門道,五皇子如今卻明白了,花顏動了手腳,不止讓自己贏得多,還故意不動聲色地提攜了他和十一,然後就是故意讓雲遲墊底說出他的賭注。
雖然雲遲從不涉賭,於這上面不精通,但是如今他輸了,還是很新奇,讓他拿賭注,也很新奇。
雲遲懶洋洋地靠在車壁上,支着腿對她笑,“容你動手腳,自然也容我耍賴。都是遊戲規則,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花顏一噎,沒了話,看雲遲這模樣,是打定主意耍賴了,若是往常,她肯定想方設法撒潑撒嬌讓他說出來,但如今五皇子和十一皇子在,她即便再厚臉皮,也不能在小叔子面前鬧騰他太不像樣子,於是,白了雲遲一眼,氣嘟嘟地轉身挑開簾子跳下了馬車。
雲遲眉目動了動,理了理衣襬,也下了車。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沒看上好戲,只能跟着下了車。
春夏的半壁山與初秋的半壁山景色不同,前山有寬敞的山路,直通山上的清水寺,但是後山沒有行車道,只有一條羊腸小道上山。小忠子早聽了雲遲的吩咐,不想驚動清水寺接駕,直接將車趕來了後山,所以,馬車只能停在後山腳下,一行人徒步上山。
花顏下了車後,站在山腳下,望着前面的大山說,“這後山倒是個清靜的所在,適合安靜地賞桂花,但若是登山上去,看來需要好好地費一番時候了。”
“今日閒得很,有的是時候,不怕浪費。”雲遲下了車後微笑。
花顏故意不理他。
雲遲走到她身邊,低頭瞧着她,然後在她面前彎下身,嗓音隱着濃濃笑意,“上來我揹你。”
“纔不要,我有腿有腳。”花顏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雲遲一把拽住她,看着她氣嘟嘟的臉,笑意更濃,“你不是說願賭服輸嗎?我的賭注就是誰贏了我背誰上山,你難道真不要?”
花顏腳步一頓,轉回頭,睜大眼睛看着雲遲。
雲遲一本正經地點頭,“賭注就是這個。”
花顏看了看前面的大山,又看了看雲遲,佯裝生出的那點兒氣一掃而空,伸手戮雲遲心口,又氣又笑,“原來你在這裡等着我呢。”話落,不客氣地爬上了他的背,摟住他脖子說,“要,怎麼不要?走吧!”
雲遲笑出聲,揹着花顏向山上走去。
五皇子和十一皇子都驚呆了,看着前面的背影,覺得他們今日可真是開了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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