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南疆王下了罪己詔,南疆消了國號,勵王被殺,勵王軍被陸之凌和安書離收編後,開始攻打收復西南諸小國。西南諸小國頓時人人膽顫,人心惶惶。尤其是以最先開戰的南夷和西蠻爲甚。
陸之凌、安書離制定了一套完整的攻奪計劃,兵分兩路,逐個擊破,令西南諸小國人人自危,聯合不得,再加之西南諸小國本就糧草鹽倉受控,二人不給其喘息之機,大半個月下來,收服了大半西南境地。
如今唯剩南夷和西蠻與西郡三國了。
在陸之凌、安書離制定的計劃裡,梅舒毓繞道南夷後方,攻打灰雁城,南夷前方勢必大驚,調兵回守後方,趁此機會,兩兵合力,先拿下較弱的西蠻。
所以,奪下灰雁城本就是爲了牽制兩國聯合的幌子,讓南夷以爲後方着火,趁機收復西蠻。然後,梅舒毓撤出灰雁城,等待陸之凌和安書離大軍到來,一舉拿下南夷。
不過因爲荊吉安調借了西郡十萬兵馬攔截梅舒毓,導致雲遲援救,收拾了荊吉安和十萬兵馬,如今十二萬兵馬,功奪下灰雁城後,便不必如早先計劃一樣再撤離灰雁城了。
雲遲的十二萬兵馬,足夠奪下灰雁城後,再守住灰雁城,等待陸之凌和梅舒毓的大軍到來。
灰雁城的總兵早就震懾於太子云遲的威儀,只琢磨了半日,便率衆打開了灰雁城的城門,降順雲遲,恭迎雲遲入城,他不像是荊吉安,懂得順應形勢。
整個西南境地的氣運已經不可更改,所以,此時此刻,識時務者爲俊傑。
於是,雲遲未費一兵一卒,帶十二萬兵馬進了灰雁城,收編了駐守灰雁城的兩萬兵馬。
入住灰雁城當日,灰雁城總兵設宴,雲遲念他投誠有功,給面子地允了。
花顏本不想參宴,秋月在她耳邊說,“灰雁城最出名的菜是紅藕燒鵝,小姐若是不累,去嚐嚐唄,今夜設宴一定有此菜,且定然是這城內最好的廚子做的。”
花顏一聽來了精神,點點頭,同意了。
於是,她隨意地梳洗收拾了一番後,隨着雲遲去赴了灰雁城總兵的宴。
在宴席上,不止看到了紅藕燒鵝,還看到了頻頻向雲遲暗送秋波妙目盈盈的灰雁城總兵的女兒。
灰雁城總兵舒乾元,他的女兒舒堂嬌。
花顏這纔想起來,這舒堂嬌在西南境地也是極有名聲的,只不過她的名聲被公主葉香茗壓住了,提及她的人雖然不如葉香茗多,但也是不少的。
這位舒堂嬌,不同於葉香茗的豔麗無邊,刺眼奪目,而是如她的名字一般,百媚千嬌,千顏萬色,嬌媚可人。
舒乾元一顆心撲在雲遲面前博好感上,舒堂嬌的一顆心撲在以求太子殿下看重上,父女二人在雲遲赴宴後,都不約而同地忽視了她身邊的花顏,以爲她不過是如秋月和採青一般侍候雲遲的婢女,顯然這三名婢女身份不同,能在雲遲的准許下,坐了他身邊的一席之地。
秋月從小陪伴花顏,雖然當年打賭輸了自稱婢女,但是花顏從未將她當做婢女看待,大多數時候,都是拉着她一起入座的,所以,這次也不例外,她有紅藕燒鵝吃,自然也照顧秋月的饞嘴,拉着她一併坐下,而採青則是被秋月拉着也坐下了。
這樣一來,便讓那父女二人誤會了。
雲遲開始未在意,與灰雁城總兵以及衆人吃酒言談,未刻意介紹花顏,任她自在隨意的用膳,畢竟她本不願意來的,他不想被人叨擾她用不好飯菜。
奈何舒堂嬌頻頻送秋波,灰雁城總兵見太子殿下不似傳言一般不好親近涼薄,而是十分溫和,於是,幾杯酒下肚後,他仗着膽子開口,“太子殿下,小女還算有些蒲柳之姿,今次臣就將她獻與殿下,萬望太子殿下莫要嫌棄,垂青則個。”
花顏吃了幾塊烤鵝後正在喝茶,聞言一口茶險些噴出來,心中好笑,她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直白地給雲遲塞美人的,且塞的還是自己的女兒。
秋月頓時對那舒乾元怒目而視,這麼當着她家小姐的面給太子殿下送女人,找死嗎?
採青也呆了呆,似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直白的人。
雲遲怔了一下,似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不過他素有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氣度,不過一瞬便恢復了常態,轉眸去看花顏。
花顏一臉的古怪,要大笑剋制着儘量不噴笑的神色。
他看到她的樣子,也不由得失笑,轉過頭去,對等着他答覆的舒乾元說,“本宮早已經立誓,弱水三千,只娶一位太子妃,那便是臨安花顏。”
舒乾元一愣。
舒堂嬌本來一臉嬌羞欣喜,聞言微變了臉色。
雲遲淡淡淺笑,目光溫涼,“舒大人的好意,本宮心領了,貴女生於西南,長於西南,所謂故土難離,還是留在西南擇一佳婿吧!”
舒乾元一愣之後,不甘心地說,“太子殿下,恕臣直言之罪,那臨安花顏,不是已經與您懿旨悔婚了嗎?”
雲遲淡聲道,“太后對太子妃有些誤會,待本宮回到南楚後,自會向臨安花家提親求娶,以解誤會。”
舒乾元聞言驚詫,大爲不解,“太子殿下爲何非臨安花顏不娶?臣聽聞她實在不堪太子妃桂冠,更惶論殿下前往臨安花家求娶,實在是匪夷所思……那臨安花顏,有何讓殿下心儀之處?”
雲遲淡笑,“本宮心悅她,她縱是一無是處,本宮也甘之如飴。”
花顏喝水的動作一頓。
舒乾元依舊不甘,“太子殿下身份尊貴,太子妃亦不是尋常人能勝任的,那臨安花顏真能勝任得了太子妃之冠?臣之小女不敢望太子妃寶座,但殿下身邊豈能只一女相伴?這……”
雲遲放下杯盞,桌面發出一聲輕微的細響,但在寂靜中,甚爲清晰,似是砸得人心頭一跳,他寡淡地說,“本宮的太子妃與南楚的江山干係不大,能不能勝任,不勞舒大人費心,舒大人慎言,本宮不喜有人非議太子妃,更不喜有人強求本宮身邊塞人。”
這話就重了!
舒乾元不是傻子,當即臉一白,連忙跪地請罪,“太子殿下恕罪!是臣錯了!”
舒堂嬌沒想到他爹不求她佔據太子殿下身邊一個有名分的位置,將她獻給太子殿下,他竟然都不收,她一時覺得大爲受辱,枉他爹投誠有功,她受不住地站起身,幾步就衝到了雲遲面前,直視着他,“請太子殿下告知,那臨安花顏難道是何等絕色不成?讓殿下甘願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引?”
雲遲眉眼一寒。
花顏慢慢地放下茶盞,“砰”的一聲,茶盞中的半盞茶水溢出,四濺了舒堂嬌一身,這動靜比雲遲早先放下酒盞時重了不少,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來。
她閒適隨意地淺淺揚眉一笑,聲音如珠玉落盤,輕輕悅耳,似笑非笑,“舒小姐,臨安花顏就在這裡,你不妨自己看!”
她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誰也沒想到,太子殿下來灰雁城,身邊帶了臨安花顏,他們沒聽錯吧?
都齊齊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懷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錯了,早先怎麼沒聽太子殿下提及?太后懿旨悔婚後,她不是已經回臨安花家了嗎?
舒乾元也驚了,同樣不敢置信地看着花顏,這才發現花顏就坐在雲遲身邊,而且是極近的位置,不止如此,她的衣裙雖然素雅淡靜,容色竟然可照日月,瑰麗傾城,山河失色。
他不由地回想,這女子是什麼時候坐在太子殿下身邊的?他竟然一直沒發現。她是臨安花顏?
舒堂嬌也驚了,顧不得自己被濺了滿身的茶水,而是睜大眼睛看着花顏,同樣身爲女子,一下子她就覺得自己被比了下去,不止是容色,還有姿態,她的容色不是一眼所見刺眼逼人的豔色,而是如上好的稀世美人玉,清雅絕色,風華無邊,無論怎麼看,都沒有攻擊性,姿態雖然隨意,但頗有一種立於雲端的高高在上,而她的姿態不用說,自她爹將她獻給太子殿下,而太子殿下不收她不顧臉面地前來質問時,就已經低到了塵埃。
她瞬間覺得自己羞愧得無以復加,不用花顏再說什麼,她猛地一捂臉,轉頭跑出了宴席廳。
花顏眉目動了動,暗暗想着這般就紅着眼睛跑了?她還沒怎麼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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