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想着如今她在順方賭坊大殺四方九席連贏的消息估計已經傳出去了。京城雖大,但消息可不會傳的慢,等她見過了九大賭神,估計這消息也會傳到那位太子殿下的耳朵裡了。
她是贏光贏垮了順方賭場被人惱羞成怒強行扣押下,還是她輸得血本無歸被這順方賭坊理所當然地扣押下,總歸,這身份都是要暴露的。無論是她亮出身份,還是太子殿下得到消息來接她。屆時,誰還不知道她這頭上頂着的準太子妃的身份?
她想着,嘴角露出笑意,一個剛來京城就往賭場裡跑的太子妃,即便這賭技的名聲自此後響徹大江南北天下各地,但對於太子殿下一國儲君來說,可不算是什麼好事兒。
這事兒只要一出,朝野必定轟然,御史臺彈劾的摺子估計會堆滿他的玉案,太后估計會暴跳如雷誓死反對這樁婚事兒。
這樣一來,在所有人都反對下,她也就能扔了這頂破帽子了。
秋月看着她家小姐嘴角愈發深的笑意,心下一陣哀嘆,想着太子殿下這回即便有通天的本事,怕是也壓不下小姐給他惹出的這場禍端了。畢竟這三樓裡的人,顯然都非富即貴,應該都是京城叫得上名號的人,顯然還有幾個王孫公子貴裔府邸的人物。
衆人聽了花顏的話,都私下揣測起來。
臨安?昨日來京?慕名來順方賭坊?見了九大賭神後衆人就能知其身份?
這話裡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衆人正揣思議論中,那小少年提着一大摞食盒上了樓,進了茶室,掃見花顏的座位,氣喘吁吁地來到近前,將食盒放在桌案上,說,“我去了京中最有名的醉傾齋,五百兩銀票都給了掌櫃的,他給做了這些招牌菜。”
花顏瞅了一眼,八個大食盒,對他一笑,“多謝小兄弟,不介意的話,一起用可好?”
那小少年愣了愣,看着她的笑顏,臉微微一紅,“不必謝。”話落,扭頭找人,看到自家兄長,推脫說,“我五哥還在這裡,我與他稍後一起用。”
花顏笑着看了一眼那年輕男子,道,“飯菜這麼多,再兩個人也夠用了。讓你五哥一起也行。”
那小少年聞言詢問地看向年輕男子,“五哥?”
那年輕男子站起身,笑着走過來,對花顏拱手,彬彬有禮,“多謝姑娘,既然姑娘不拘小節,我們兄弟二人就卻之不恭了。”
“小兄弟幫我跑了一趟,理當請他一頓。”花顏淺笑,隨意地道,“禮數教化閨儀典範那些東西,我素來不懂。兩位不必拘謹。”
年輕男子一怔,想着如今是在順方賭坊,她若是守那些禮數之人,今日是斷然不會走進來的,笑了笑,點點頭。
秋月早已經將一大包銀票扔在她和花顏身後的空地上,伸手將食盒逐一擺出。
年輕男子瞅了那主僕二人都不甚在意的銀票包裹一眼,那大包裹放在那裡,比人差不多高,他眸光有一瞬間的深幽。
食不言寢不語,一頓飯食吃得甚是安靜,茶室內,飯菜飄香。
這飯菜香味很是容易勾起人的饞蟲,於是茶室內在座等着看熱鬧的衆人都紛紛打發人去買來飯菜來吃。
順方賭坊開坊多年來,第一次,三樓的茶室內在這個點兒不是聚衆而賭,而是聚衆用餐。
九大賭神先後得到消息,匆匆趕來後,便看到了這樣一番景象。
花顏吃個半飽,給肚子留了空隙等着回東宮吃夜宵,出門時,她交代了方嬤嬤做晚膳,總不能人家忙了半日,她半分面子不給,那樣就太無良了。
程掌事兒帶着九人來到茶室外,對裡面用完飯菜慢悠悠喝着茶的花顏拱手,比早先有幾分鎮定和底氣地說,“姑娘,我們賭坊的九大賭神來了。”
衆人聞言齊齊看向茶室門口,這一看,不少人都愣住了。
只見那九人,身穿不同打扮,高矮胖瘦者皆有,有華服者,有布衣者,良莠不齊,若說齊整之處,也就大約年歲都在五六十左右,都或多或少地有點兒白髮。模樣都尋常,扔在人堆裡,普通得讓人識不出。
這就是傳說中的九大賭神?
坐在花顏對面的那小少年一見之後,皺着眉開口,問,“程掌事兒,你確定這是九大賭神?別是隨便拿出來頂數糊弄人的吧?怎地這般普通?”
程掌事兒正色地對那小少年恭謹地回道,“回十一爺,小人不敢拿人隨便充數,這的的確確是我們順方賭坊的九大賭神,這三樓的九席莊家就是他們的徒弟。”
小少年見他說的誠實,扭頭看向年輕男子,“五哥,你看呢?”
年輕男子一笑,“程掌事兒說是就是,這位姑娘的賭技擺在這裡,若是濫竽充數的話,難不成順方賭場要砸自己的招牌,等着輸垮了本?”話落,補充道,“畢竟九大賭神出手,不是小數目,有一句話說得好,叫真人不露相。”
小少年點點頭,看向花顏。
花顏笑着看了九人片刻,站起身,隨手拍拍秋月肩膀,笑着說,“阿月,帶上賭金,咱們好好會會九大賭神。”
秋月見花顏豁出去了,自己只能打起精神,背了大包裹跟上了她。
衆人見此,紛紛起身,畢竟見識順方賭坊的九大賭神與人對決,這等千載難逢的大事兒,能被遇上,都覺得三生有幸,哪裡有放過不圍觀的道理?
還是九席莊家早先坐的位置,九人依次坐好。
花顏還是選了末尾,一羣尾巴靜悄悄地跟在她身後圍觀。
三樓的茶室靜得只能聽到骨牌嘩嘩響,雙方的桌案上擺滿了籌碼。
九大賭神的最高籌碼是一人二十萬兩。
花顏粗粗地計算了一下,早先,她在一樓二樓贏了十萬兩,三樓贏滿九席莊家每莊最高五萬兩,是四十五萬兩,如今的籌碼統共五十五萬兩。而這九大賭神,每莊最高封頂額度是二十萬兩,九莊下來便是一百八十萬兩。
若是通贏,那麼,便是二百三十五萬兩。
這些年,順方賭坊立足京城,名揚天下,所贏之利,估摸着也就這麼多吧?
她正想着,樓梯處傳來一陣動靜,坐在她對面的莊家一頓,面上瞬間露出恭然之色,本要開局的手停住,看向樓梯處。
衆人聞聲轉頭,也看向樓梯處。
秋月與衆人一起回頭瞅了一眼,只見伴隨着一陣腳步聲,樓梯處走上一名錦袍玉帶的年輕男子,他身後跟着幾名隨從,人人勁裝華服,那人面容不善,剛一上樓,便透過圍觀的人羣,盯緊了花顏。
秋月只覺得一陣寒意撲來,她錯身上前一步,用身子擋住了花顏。
那人目光瞬間一沉,面容如水地對着秋月眯起了眼睛。
小少年見到來人,心下一突,瞅了身旁的五哥一眼,開口喊了一聲,“子斬哥哥。”
那人從秋月身上移開視線,看了小少年和他身邊的五哥一眼,眉梢上挑,鳳眸微動,聲音意味不明,“原來今日五皇子和十一皇子也在,好巧!”
小少年聞言脖子一縮,沒了聲。
五哥輕淺和氣地一笑,“今日閒來無事,與十一弟來這逛逛,的確巧得很。”
那人轉了一下手指上戴着的玉扳指,轉向秋月擋着的花顏,嗓音沉了沉,透着幾分寒意和冷冽,“姑娘好本事,驚動了我順方賭坊的九大賭神。這是開坊以來,從不曾有之事。”
花顏慢慢地轉過頭,對擋在她身後的秋月擺擺手,秋月挪開腳步,她對上這說話的年輕男子。只見他一身緋紅錦繡華服,身形頗有些清瘦修長,如今已經是近五月,別人已經都穿了夏衫薄裳,他卻比別人穿的厚實得多,一張面容秀逸絕倫,鳳眸長挑,有三分清貴,五分風流,兩分陰涼的邪意。
總體來說,這是一個貴氣風流得有十分危險的男子。
她不意外地打量他,想着若沒有三分顏色不敢開這七分染房,否則他哪裡當得上是這順方賭坊的東家?哪裡拿捏得住這魚龍混雜之地井然有序?
她捻了一下自己露在衣袖外的手指,拇指與中指摩擦,發出一聲輕響,她揚着臉淺笑嫣然地看着他道,“慕名而來,驚動了子斬公子,榮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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