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新學校後,王瑞雪漸漸恢復到從前愛笑的模樣。她跟同學們相處的都還不錯,如果不是刻意的想起,她幾乎不會在夢到那場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
宿管阿姨的房間裡有部電話,房耀陽每個星期三晚上晚自習後會準時打電話過來。用他的話說,“已經三天沒見,還有三天見不到,所以需要打個電話,給自己積蓄一點能量。”只不過當着阿姨的面,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聽着房耀陽訴說思念,然後時不時的“嗯、啊”兩聲作爲迴應。
偶爾她也會把鄭蘭的糗事跟房耀陽分享,但她能感覺到,這些事情他並沒有多大興趣。兩人只能把思念放在心裡。等週末王瑞雪回廠的時候,再用親密接觸表達出來。
王瑞雪班上有個男生對她表現得比較殷勤。剛開始的時候,她並沒有注意到,倒是經常跟王瑞雪一起吃飯的王爽和劉芳在夜談會上提了一句:“咱們班那個劉軍,怎麼到哪兒都能見到他,成天黏不唧唧的,看着就着急。”
劉芳也附和:“就是呀,一個大男人,走路也慢吞吞,說話也慢吞吞,感覺火燒到他屁股上他都不會着急。”
王瑞雪聯想起劉軍這段時間對她的主動幫助,心中有了些揣測。
那還是剛開學的時候,王瑞雪基礎不好,學理論力學的時候,對重力加速度怎麼都弄不明白。正巧劉軍因爲在磨工班成績第一被選爲班長,又坐在她旁邊,不過不是同桌,而是隔着一條走道的旁邊,她就在下課時向他請教。其實現在想想,向他請教最重要的一條原因大概是別人都走了,他還在收拾文具吧。手邊正好有這麼個學霸,她就順手抓來用了。然後呢,她順其自然的經常向他請教,有時候爲了表示感謝,會在吃零食的時候,分給他一點。逐漸的兩人的來往就多起來了。
昨天早上他還給王瑞雪拿了一瓶牛奶。。。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王瑞雪也算是比較敏感的人,似乎沒感覺到劉劍有別的情愫,但還是不得不提醒自己,應該跟沒有可能的人適當保持距離,不要讓別人有了想法,在傷害別人就不好了。
最近吳建鵬經常來找王瑞雪,車工班也是先上兩個月理論課在實習, 而且基礎課還是好幾個班一起上大課,王瑞雪偶爾幫他和唐峰佔了座位,這兩個人就把她賴上了,每次都讓她佔座位,還次次都一左一右的坐在她兩邊,活像兩個左右護法。
唐峰偷偷告訴王瑞雪,吳建鵬成天踢球,就不着宿舍,可找他的女生還是太多了,沒辦法,他只能到處躲,有時候還跑到唐峰宿舍的空牀位上睡覺,要不是宿管管的嚴,估計他早搬過去住了。
王瑞雪只能感嘆,當初自己被吳建鵬的美色所誘,也不能全是自己的問題,看看他身邊這烏泱泱的一羣女生,就說明都是吳建鵬的錯,誰讓他長的那麼帥呢。
每次吳建鵬來,劉芳和王爽都十分殷勤,又是讓座位又是倒水的。吳建鵬也隨和,跟兩個女生從不擺架子,人家吃零食讓一讓他,他順手就接過來吃,讓他喝水,他拿過來就喝,倒是配合的很。無聊了,還躺在鄭蘭的牀看他自己帶來的足球雜誌。
王瑞雪鄙視的看着他:“這可是女生宿舍,想舒服回你自己宿舍去。等會二那些人知道你這尊大神在我們宿舍,我們可就不得安寧了。”
他用一慣的瀟灑擺擺手:“這你就放心吧。我還能連這都想不到?”
很快吳建鵬在女生宿舍3-201的消息傳遍了他的朋友圈,剛一有人敲門,吳建鵬立刻指揮站在門口的劉芳:“鎖門。”
王瑞雪驚呆了:“這就是你的辦法?你這是什麼鬼主意?我看你還是趕緊回你自己宿舍去吧。”
吳建鵬懶懶的說:“你們這鎖門好用。我們那宿舍都是一幫光棍,恨不得把所有女生都請進來呢,我回去豈不是羊入虎口?”
羊入虎口?王瑞雪被雷的外焦裡嫩。
國慶節的一天假期連着週日,一共放假兩天。
星期五下午老師們體諒學生回家辛苦,又早放了兩節課。王瑞雪打算利用下午的時間把牀單枕套和換洗衣服洗乾淨,然後明天一早在離開學校。反正她並沒有想快點回去,反倒是想能少住一晚是一晚。
學校裡剩的學生不多了,王瑞雪一個人暢快的在水房洗着衣服,真好,今天終於不用排隊,不會有人跟她搶水龍頭了。她還哼着歌,想把鄭蘭的牀單也扯下來洗洗,她住下鋪,牀鋪總有人坐髒的快,而她正洗的有些上癮。
忽然聽到樓下宿管阿姨在叫她,“王瑞雪,有人找。”
王瑞雪洗乾淨手,走到窗口一看,房耀陽來了,他正跨坐在一輛摩托車上,擡頭用目光在很多個窗口中搜尋王瑞雪。
“房耀陽?你怎麼來了?”王瑞雪探出身去,似乎想讓自己儘量靠近房耀陽。
“來接你回家。”他招招手,“快下來。”
“我馬上就好,你等我一下。”王瑞雪趕緊繼續剛纔沒做完的工作。
片刻後,房耀陽上來了。把王瑞雪的手拿出水盆,用洗乾淨的牀單擦了擦。伸手接替了王瑞雪的工作。
“宿管阿姨放你上來了?你怎麼跟她說的?”
房耀陽一邊投水一邊笑:“我說她好年輕,問她吃了什麼保養品,讓她告訴我,我好買給你。”
“切,宿管阿姨纔不會上你的當呢,當初我們說了多少好話,她還是把我們宿舍的熱得快收走了。”
房耀陽也不當真,擰乾手上的衣服說:“幸好我今天來了,不然你是不是打算明天回去?”
“啊。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房耀陽的口氣不太好“我還猜不透你嗎?”他走近王瑞雪,兩個指頭在她臉上捏了捏,有點哀怨的聲音響起:“一個星期沒見了,你就真的不想我?”
王瑞雪的臉紅了,這裡可是公衆場所,雖然沒有其他人,但還是會有點隨時被人發現的緊張。
王瑞雪撥開他的手,踮腳輕吻他的嘴脣,像蜻蜓點水一樣滑過:“好啦。快走吧,一會給人家看到了。”
若是沒有這個吻,房耀陽是絕不會放過她的。
王瑞雪最知道怎麼安撫他。其實她也很清楚房耀陽希望她能在兩人的關係上再向前走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比如她主動關心他,或者放心的依靠他,都會讓他欣喜若狂,但王瑞雪潛意識裡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愛情能長久,她不會放心的依靠任何人,除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