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坐下,房耀陽先從蛇皮袋子裡拿出一個鋁飯盒交給王瑞雪“這個你幫我拿着吧,我帶着幹活不方便。”
王瑞雪接在手裡,一雙眼睛卻緊盯着他從袋子裡掏出來的第二件東西,一個丁字型的鐵傢伙,緊接着又看到他掏出一個像叉子一般的東西,最後是一好幾根捆紮一起的鋁管。
王瑞雪見那叉子做的別緻,就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玩着,只見房耀陽先將鋁管一根根擰在一起——原來每根管子都有螺紋,安裝好後就是一根又輕又結實的長管,接着他將那丁字型的鐵件安裝在管子一端,將叉子安裝在另一端。
這套工具他用着很趁手,前後組裝非常快,看來是常用的。王瑞雪拿過來掂了掂,很輕。她作勢把那叉子往地上一叉,左右看了半天才說“是這樣插住嗎?那叉住之後呢?”
房耀陽接過叉子,用兩隻手指做了一個捏的動作,笑着說:“就這樣抓住它啊。”
“就這樣徒手抓?是不是還要帶手套?”王瑞雪一臉的不可思議,因爲她知道活蛇可比死的貴多了,以他們現在這樣的情況,房耀陽當然是會盡量抓活的。可是徒手抓,據她看到廠裡偶爾有蛇出沒,那些抓蛇的無不是捏住尾巴一頓亂甩,果斷將蛇摔死,還沒見過誰徒手抓活蛇的,而且還不是抓一隻這麼簡單。
房耀陽搖頭說:“抓住七寸,扔進袋子裡就行了。沒什麼技巧,就是要眼疾手快。”
說着,他已經背好袋子,手握工具準備出發了。
王瑞雪摘下自己的電子錶,“你帶上這個,看着時間過來吃午飯。”
房耀陽猶豫了一瞬間,就伸出左手,王瑞雪邊幫他戴上邊說:“反正你今天這一身已經夠。。。特立獨行的了,也不在乎多戴一塊卡通電子錶。”她可是在腦子裡反覆掂量了好幾個詞,才選了特立獨行這個。
房耀陽看看錶,怕她又笑個沒完,就不搭她的話,說:“現在快十點了,正是它們最活躍的時候,等會你一個人,儘量不要去水邊還有野草茂密的地方,如果要去草叢裡上廁所,一定要用棍子把四周的草都打一遍。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如果遇到蛇,一定要面對它不要動,大聲叫我,儘量拖延時間。”
這一番話說的王瑞雪心惶惶的,彷彿這裡到處都有蛇一樣。也不知道是真的這麼可怕,還是在嚇唬她。她趕忙把房耀陽趕走,自己瞪大了眼睛警惕的觀察四周。
水塘是天然形成了,比水庫小的多,但比人工挖的養魚塘要大的多。那裡地勢最低,王瑞雪看着房耀陽一步步走進蘆葦叢中。說一步步一點也不誇張,他每走一步都要用棍子測試下腳的地方,落腳的時候也是逐漸用力,那裡很多淤泥,不得不小心。
終於他似乎走過了片蘆葦地,腳下的速度快了很多,只見他將背後的袋子取下來,固定在腰上,目光始終注視着淺水區域的草叢,許久之後,手中的工具突然出手,眨眼間一條將近一米長的蛇收入囊中。
動作快到王瑞雪甚至看不清他是怎麼抓住蛇,又是怎麼把它放進袋子的。這激起了王瑞雪的好奇,她便鉚足了勁恨不得一眨不眨的盯着房耀陽,一定要弄清楚他是怎樣的一番操作。
就這樣又看着房耀陽抓了三次,她依舊沒有看清,不免有些氣餒。算了,看不清就不看了把,她倒不是那種一根筋,一定要一條路走到底的性格。只是她卻更想跟着房耀陽近距離接觸那片水域,反正目前來看,只要跟在他身邊,倒是不用擔心有蛇的。
午飯時各自打開飯盒,發現竟帶的是相同的飯。都是兩個饅頭,一條香腸。饅頭是廠裡食堂買的,香腸都是自己家灌的,王瑞雪怕房耀陽不夠吃,勻了一個饅頭和小半條香腸給他。房耀陽也沒客氣,大方的接過去都吃了。
王瑞雪跟他說了下午想和他一起去水邊的想法,房耀陽想了想同意了。上午運氣不錯,在水裡抓了四條,下午他準備去西邊有槐樹林的水邊試試運氣,他知道蛇喜歡溫暖的地方,當太陽西斜,樹林的溫度會降低,蛇就喜歡往水邊能曬到太陽的地方去。那片區域有點遠,放王瑞雪一個人在這邊他也不放心。
只不過嘴上卻故意說:“哦,你要去的話,就幫我拿袋子吧。”
那隻袋子紮緊了口被放在地上,裡面的蛇扭來扭曲,王瑞雪看了看,心裡有點發毛。
房耀陽心中暗笑,他知道這幾條蛇都是無毒的,又刺激她說:“要不你還是別去了,就在這等我把。”
王瑞雪咬了咬牙,:“好,我拿。”
出發時,房耀陽拿起袋子,打開繩子,把袋口拉開一道縫讓王瑞雪看,幾條蛇柔軟的身子圈在一起,小小的頭昂起,吐着信子,王瑞雪只覺頭皮一陣發麻。
房耀陽見差不多了,也知道適可而止,最終一下午都沒讓王瑞雪再碰那個袋子。
在房耀陽身邊的時候,王瑞雪還是很放鬆的,她不但不怕遇到蛇,甚至希望有蛇來找她麻煩,這樣他們就能多抓幾條了。到槐樹林邊的時候,王瑞雪一心盯在槐樹上看,這時候山外的槐花都落了,山裡溫度低,槐花開的晚,偶爾還能有幾條掛在樹上。聞着那香甜的味道,她就想着到哪兒能摘點下來嚐嚐。
忽然房耀陽喊了一聲:“別動,你腳下有蛇!”
王瑞雪本來是走在前面,立刻感覺自己踩到了一根有點硬,還有點圓滾滾的東西,眼角一掃,果然是咖啡不咖啡,黑不黑的顏色,細長圓棍的形狀還有點捲曲。她尖叫一聲立刻跳到房耀陽的身側,恨不得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到他身上。
房耀陽卻一邊哈哈大笑,一邊用腳踢了踢那條蛇,王瑞雪再仔細一看,原來是根樹枝。
這番操作,可真是讓她又驚又氣又懊惱。她追打着房耀陽,嘴裡嚷嚷着:“你嚇死我啦!你是不是想死呀!嚇死我你有什麼好處!過來,不許跑!”結果才跑了沒五十米,王瑞雪腳下一絆,撲倒在地。
這次摔的肯定不輕,房耀陽也不敢玩鬧了,趕緊跑過來拉起王瑞雪問:“你怎麼樣?還好嗎?”
王瑞雪咬着嘴脣,眼睛裡噙着淚點了點頭:“我沒事。”
扶她找了個地方坐下後,房耀陽提起她的褲腿看,右腿膝蓋上沒有流血,只是薄薄的蹭破了一層皮。
“疼不疼?”他一邊問一邊取出自己喝的水慢慢的澆在傷口上清洗傷口。其實他知道,這種蹭破皮雖說不嚴重,卻是最疼的。
水的刺激讓王瑞雪“嘶~”了一聲,房耀陽一邊幫她放下褲腿,一邊說:“洗一洗會有點疼,但是不洗很容易發炎,忍忍吧,要是疼的話,我們一會在走。”
“嗯。”王瑞雪還有點懵,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摔倒了,除了想不明白她還有點不好意思,好像有點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