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顧巖就直接開車回了韻苑,奇怪的是夏彤居然不在家。她身上還有傷,而且今天又不工作,她能跑到哪兒去?
於是給她打了個電話:“在哪兒?”
“我在外面,你有什麼事嗎?”夏彤問道他。
“回來。”握着手機的手緊了緊,然後他淡淡的說道。
“哦。”
“誰的電話?”等夏彤掛了電話,張程開口問道她。
“一個朋友,張程,你待會兒直接送我回家吧。”想到他今天上午午才風塵僕僕的從外地趕回來,一定也很累了。
“一會兒一起吃個飯,然後再我在送你回去。”張程握着方向盤,看着前方對着她說道。
“不用了,你也回去早點休息吧。”夏彤說道,看着他眼裡佈滿了血絲,一直強撐着疲憊的身體陪着她忙了一下午,也有些於心不忍。
剛好這幾天張程在外地出差,昨天他接到於燕的電話,就急切的交代好那邊的事,然後連夜趕回來。下了飛機,就回公司開了一下午的會,初步定了解決的方案。
不過今天之所以能這麼的順利,多虧了媒體的配合,這麼大的事居然沒有一家媒體報社報道出來。這倒是出乎張程的意料,按理說不能啊。
沈惜受傷,這對雜誌報社來說,是一件多麼有價值的新聞,可是居然沒有一家媒體報道出來,而且連網絡上都沒有。一切就好像沒發生過的那般平靜,似乎有人在暗中幫着他們。是誰呢?他想不出來。
“那好吧。”張程點點頭,從昨天開始,他就沒睡過覺,現在的確是有些乏力。
到了韻苑,夏彤開門下車。
“路上小心。”跟他說完,她就往裡走。
“彤彤。”張程戀戀不捨的叫住她,然後也下了車。
“還有事嗎?”她轉過身子問道他。
“沒事,那我走了。”張程對着她擺擺手,然後上了車。
夏彤一直站着,直到他的車子消失在路口,才轉身上樓。
進了門,就看見顧巖面無表情的坐在客廳裡的沙發上看電視。
“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夏彤邊換鞋,邊問道他。現在才六點多,他就回來了。
“公司沒事。”顧巖看了她一眼,視線又回到電視上。
“吃飯了嗎?我去做點吃的。”
“不用了,我吃過了,過來。”顧巖叫住她,伸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置,示意她坐過來。
夏彤依言走過去,坐下。
“今天去哪兒?”
“就隨便到處走了走。”夏彤隨意的說道,她並不想讓顧巖過多的介入這件事。他和沈惜之間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但是她知道這件事情,如果顧巖也參與進來的話,會變得很複雜。
顧巖點點頭,沒再說話,起身進了書房。最近一段日子,顧巖常住在這裡,基本上書房都是他在用,原本屬於她的領地,都快慢慢的被他佔沒了。
她一個人坐了一會兒,就進了廚房。她晚上還沒吃飯呢。不過現在才六點多,他這麼早就把晚飯解決了?
坐在書房裡,顧巖對着電腦一個字也沒看進去。今晚他特意提前下班回來,卻沒料到她居然不在家。打完電話之後,他就一直站在陽臺等她。卻沒想到送她回來的又是張程,看着他們倆在樓下依依不捨的磨蹭。
他只覺得一團火直逼腦門,壓着他灼痛的神經。遇到這種事,她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顧巖挫敗的仰在椅背上,一種前所未有的迷茫迅速的淹沒他。
他一直以爲,她會慢慢的長大,然後會慢慢的明白。可是,他似乎錯了,她是長大了,可是她始終不會明白。他一直放任她,縱容着她,原來他不過是在爲他人做嫁衣。
笑話,他顧巖從來不會爲他人做嫁衣,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他從容不迫的坐直身子,雙手交叉緊握着。眼晴越發的黑亮,劍眉濃密,眉頭微微蹙起,透出與生俱來的自信與驕傲。
週末的時候,顧巖非要來着夏彤出去。說是他們哥幾個的聚會,人家都是成雙成對的,就他一個單槍匹馬的。
夏彤知道,他是怕自己一個人呆在家裡悶,所以非拉着她出門。這一個星期,她幾乎天天都呆在家裡。除非有事一般都不出門,沈惜的傷勢還沒好,按照公司的意思,就是暫時停下進度。而電視臺,她依舊是一週去一次,所以她就有大段的時間空了出來。
他們到那兒的時候,其他的人都已經到了。
“嫂子好啊。”孫文昊看着夏彤似笑非笑的打着招呼,依舊一副痞裡痞氣的表情。
“陽子沒來?”顧巖環顧了一週沒看到葉辰陽的身影,便出聲問道。
“說是有事。”馮軒說道,八成都是因爲沈惜,不過他也不好說什麼。
“曉歌,你也來了。”夏彤對着站在馮軒身後的黎曉歌打着招呼。
黎曉歌點點頭,對着她笑了笑。本來她是不想來的,偏偏馮軒硬要拉着她來。
偌大的高爾夫球場,除了他們幾個之外,基本上沒什麼人。夏彤對這種戶外運動興趣缺缺,被顧巖強行手把手的玩了一會兒,也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我們去打幾桿。”孫文昊對着顧巖說道。
“好啊。”說完,顧巖對着夏彤囑咐了幾句,便跟着孫文昊走了。
“馮軒,你也去吧。”黎曉歌對着馮軒說道,他一個大男人守着她們做什麼。
“那好,有事叫我啊。”馮軒看了看她和夏彤,便點點頭。
“小彤,我們去那邊坐。”黎曉歌對着她說道。
夏彤點點頭,跟着她去了一旁的休息場所。
曾經的她們也算是無話不談,如今就只剩下相顧無言的尷尬了。夏彤端着一杯水,小口小口的抿着,藉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這幾年過得怎麼樣?”黎曉歌打破沉默。
“還行。你呢?”
多俗套的對話,夏彤看着她淺淺的笑着。其實,除了石諺,她們之間的真的沒有什麼牽絆了。
“就那樣,讀書,工作,一晃日子就沒了。”黎曉歌雲淡風輕的淡笑着,一天天的過着,沒想到也過了這麼久了。
接下來又是沉默,久久的沉默。夏彤看向顧巖所在的方向,看着他揮灑自如的揮杆。她反倒想去他那裡了,怎麼也好過這樣尷尬的坐在這裡。
“小彤,我留學的第二年,和幾個朋友去了紐約,知道我在那麼遇見了誰嗎?”黎曉歌看着夏彤專注的看着顧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誰啊?”夏彤收回視線,問道她。
“我在那裡遇見林阿姨了。”
“是嗎?”她喝了一口水,反問着,神色依舊淡淡的。
“那個時候,她在美國也算是小有名氣的鋼琴家了。我和我的幾個同學去聽了她的演奏會,真的很不錯。演奏會結束後,林阿姨還邀請我去了她家玩。她家真的很漂亮,又大有寬敞。屋子前還有一片很大的花園,裡面種着一大片的百合花。聽她說那是她的丈夫給她種的,百茫茫的一片,風吹起的時候,還有悠悠的芳香。”
夏彤握緊杯子,僵硬的勾了勾嘴角。黎曉歌並未停下話語,輕聲的跟她繼續說道。
“其實,林阿姨已經結婚了。她的丈夫是個美籍法國人,據說也是個藝術家,他們倆站在一起挺配的。哦,對了,他們還有一個寶寶,我那時去的時候,他纔是個五歲的孩子,長得可漂亮了,像個洋娃娃一樣。那孩子,現在應該有十歲了吧。她還向我問起你呢!不過那個時候我們已經斷了聯繫,所以沒和她說什麼。”
“你想說什麼?”夏彤擡起頭,直視着她的眼睛問道。
“呵呵,我也不知道我想說什麼。小彤,我只想說林阿姨真是明智,沒有了你,她什麼都有了,有名,有利,有愛情,有家庭,一切都是那麼的幸福美滿。”黎曉歌空洞的笑着,她真的做不到可以坦然的面對夏彤。這麼多年,她以爲自己可以了,可是再次見到她,又勾起了她所有的記憶,她控制不住自己。
“你覺得呢?”她問道她。
夏彤沒說話,只是緊緊的握住手上的杯子,用盡所有的力氣。
這個她從小和石諺一起呵護着長大的女孩子,可是如今看着她,她卻控制不住自己,將所有的憤恨都發泄在她的身上。
“她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係?”她不住的冷笑,她現在怎麼樣和她夏彤沒有一點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如果她一直帶着你,我想她不可能會擁有如今的一切。而且遲早會被你拖累死,就像阿諺一樣。”黎曉歌睜大眼睛看着她,有一種直逼心底的氣魄,隱隱間夾雜着濃濃的恨意。字字敲入她的內心深處,痛徹心扉。
“啪啦。”夏彤手中的玻璃杯,瞬間破碎。鋒利的碎片,深深地扎進肉裡。
夏彤看着她,死死地抿着嘴脣。有種刺骨的寒意,將她逼至崩潰的邊緣。鮮血就順着手大滴大滴的往下滴落。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一點疼痛,滿腦子全是黎曉歌的話。
黎曉歌漠然的掃了一眼,那一刻她的心底居然泛起一絲絲卑劣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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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啊,又晚了,各位久等了。
哦,對了,有空的親可以去聽聽張傑的歌《風》,這首歌很符合這個故事的主題。很感動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