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句真的,哪句假的?”尤燕覺得自己快瘋了,喝道。
“都是真的。”關浩丟了菸頭,從口袋裡取出一盒薄荷糖,含了一粒進去,突然手臂一拉,堵上了她的嘴脣。
“嗚……”尤燕砸破頭顱也想不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使這一招,措不及防,出於本能她手腳亂蹦,掙扎了一會。而這個吻卻是她渴望已久的,因爲撕破臉皮的事情她不知道失眠了多少個夜晚,今天算是破鏡重圓了嗎?她不清楚,只知道關浩的心越來越難以捉摸,但不管對方是真是假,她自己付出的感情卻是血淋淋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夏天的風裡帶着秋天的味道,輕輕拂過,似乎天氣沒那麼炙熱了。
尤燕渾身軟了下來,她無法拒絕這個人,因爲愛得太深。
關浩的舌頭不知道在她嘴裡劃了多少個圈,時間一秒一秒過去,直到舌頭跟嘴脣都有點抽筋了,才慢慢鬆開來。
尤燕的淚痕已被風吹乾,溼漉漉的大眼睛瞅着他,那眼神裡充滿了迷茫。
“老實說我對你很失望,你居然對我一點信心都沒有。”關浩昧着良心道。
王八蛋,還惡人先告狀了,要人家信你你得值得信才行啊。尤燕差點崩潰,嚷嚷道:“你敢說葉柳波那個賤女人跟你一點事情都沒有?”
“沒有。”關浩堅決道。
忽悠神功法則之一:一賴就得賴到底,絕不能心軟。
“真沒有?”尤燕顯然不是個呆子。做爲一個女人,她光是看嘻柳波的眼神就知道其中有貓膩。
“要是有事我就斷。”關浩道。老子跟她本來就沒有事,只是上過牀而已。
出來偷女人是要有兩把刷子的,至少你得有智慧。關浩無疑就是個智慧的人,他雖然不能在雞蛋裡挑骨頭。卻懂得在語言裡挑漏洞,這一份功力是需要歲月沉澱的。
尤燕聽他發了這麼毒的誓,已經半信半疑了,秋水眸子溜來溜去,芳心大亂。
“那我的戒指呢?”她雙手抱胸,哼道。
關浩的眼睛亮了,喜道:“你……不生氣了?”
“誰說我不生氣了?”尤燕急忙駁回,老孃現在要回戒指,並不代表不生氣,少在這裡自作多情。
她當然是在欺騙自己。
有這一句話已經足夠,關浩的臉上頓時開了花,開得很燦爛,心道,你就裝個夠,哥也不想揭穿你,心照不宣吧。
這一路上尤燕是跺着腳走回醫院的,心情卻無比興奮,要是關浩再隔幾天沒出現,她已經想死了,雖然現在隔閡還沒完全消去,但至少她保住了這段遲來的初戀。
到了醫院門口關浩停了下來,沒打算跟她進去。
尤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拐回來道:“曹夢俊跟我說,有個人一直在我後面跟着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剛纔有發現嗎?”
她知道關浩的神奇能力,要找一個人根本難不了他。
其實這幾天她情緒雖然低落,但一直都有意無意地用關浩那套練氣方式躺在牀上吐納,這本來就是積久成多入門最快的功夫,她天資又不愚鈍,身體裡早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在視覺、聽覺和嗅覺方面都提高了半個檔次,半個多月來,她也隱隱約約察覺到有雙眼睛在背後盯着自己。
不過向山傑的修爲比她高了太多,每次當她突然回頭時,向山傑身形一閃便消失了。於是尤燕就以爲是自己心情太亂了,患上了某種幻想症。
“是有人跟着你。”關浩也不瞞她,這種光榮的事情當然是要坦白的。
“真的有?你知道是誰嗎?”尤燕心裡一慌,東張西望,卻沒發現一個可疑的人物。
“當然知道,就是我。”關浩指着自己的鼻子,微笑道。
這是一個絕對的笑話,尤燕笑了,但這種笑卻是苦澀的,“你?你跟着我幹什麼?”
“嚴格來說跟着你的並不是我,而是我的小弟。”關浩道。
還小弟呢,這都拉幫結派了,混得還真不錯。尤燕暗暗鄙夷,笑道:“好吧,我不管他是誰,能不能給我個解釋?你爲什麼派人跟着我?”
“怕你有危險。”關浩定定地站着,似乎在等她回去上班,算算時間,她已經遲到半個多小時了。
“怕我有危險?”尤燕用質疑的目光瞪着他,心頭一暖。被跟蹤的感覺是從分手後的第三天出現的,原來這傢伙一直很關心我,難道我真的錯怪他了嗎?
她的心又得雜起來,眼神也變得複雜了。
“你不相信?要不然我今天怎麼會知道你被色狼盯上了?你真以爲我只是恰巧路過麼?”關浩嘿嘿笑道。
尤燕心神一轉,道:“那現在怎麼辦?現在誰都知道你還關心我,你的計劃豈不是泡湯了嗎?”
該疼啊,這時候還知道爲我擔心,哥沒有白疼你。關浩深情地握了一下她滑溜溜的手掌,說道:“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但是萬一你被別的色狼拐去了,將會更加糟糕,你要記住,你只屬於大灰狼的。”
大灰狼指的便是他自己。
尤燕不禁想起了第一次在公園裡表明心意的場景,心花怒放。她撇了一下嘴角,盡顯淘氣狀,哼道:“還算你有點良心,不過……”
“不過什麼?”關浩急忙道,這妮子的情緒變化快得很,不得不謹慎。
“不過你害我白白傷心欲絕了整整一個月,這筆帳咱得好好算一算。”尤燕越說越大聲,從第一個字到最後一個字層層遞進,以表達她的極度不滿。
原來就這麼點屁事啊……關浩鬆一口氣,抹掉額頭上滴下的冷汗,說道:“那你想怎麼樣?”
“今天罷工,不上班了,你想辦法哄我,要哄得我高高興興,否則跟你沒完。”尤燕囂張地昂起頭,吊着二郎眼,一擡腿便往醫院的相反方向走。
女人要是耍起無賴來,那比哄孩子吃奶還要棘手。
關浩像被刺蝟紮了一下,心神不寧地追上去,好說好歹地勸道:“我想,我們以後最好低調一點,等我把事情辦完了,再光明正大地跟你舉行婚禮,你看行嗎?”
低調一點?那就是偷偷摸摸的了?跟人家當二奶和當小三一樣?尤燕氣不打一處來,憋了個晦氣,怒氣騰騰道:“你跟我拍拖就真的有那麼丟臉嗎?”
媽的,冤枉啊。關浩又冒出一滴豆大的巨汗,道:“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剛纔不是跟你說過要害了嗎?我怕有些人對你不利啊,難道你忘了趙金龍是怎麼對付你的?”
說到趙金龍,尤燕的心真的涼了半截,她自己倒還好,只受了點驚嚇和皮肉之苦,關浩卻是差點死掉了,的確兇險重重。
但繼而一想也不對勁,她銃道:“那個糟老頭不是想收買你嗎?又不是真的想對我怎麼樣。”
關浩的神態又變得嚴肅起來,說道:“這一次不是那麼簡單了,你知道最近一千多人死於中毒是誰幹的事嗎?”
這是驚天動地的新聞,可以用談虎色變來形容。尤燕果然驚呆了,訝異道:“難道你知道?”
“我現在要去做的事情就是把這個人找出來,但你也知道這種人有多被逼,我擔心他對我身邊的人下手,你到底明不明白啊?”關浩苦口婆心,要是這樣還說不明白,這種豬女人不要也罷。
尤燕果然開了竅,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說道:“你說的危險的事情就是這個?”
我靠,就是這個?“這個”還不夠危險?關浩崩潰道:“你不要小瞧了‘這個’,那可是拿命去拼的。”
尤燕又有點想哭的樣子,沮喪道:“那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麼辦?”
關浩再次摟上她的腰,朝着醫院的方向往回走,說道:“只要你乖乖聽話,我向你保證,一定會活着回來。”
“那萬一斷了胳膊腿呢?”尤燕還是不放心,緊緊抓住他的手,彷彿一放開他就飛到天上去了。
關浩木立片刻,道:“難道你忘了我是神醫嗎?向山傑的手斷了我都能接回去,自己斷了照樣可以。”
手腳可以斷,千萬不要斷就好了。他心裡又補了一句。
費了幾大缸口水,總算是說服了這妮子。儘管尤燕不大舍得,卻還是乖乖地回去上班了,最近中毒事件鬧得人心惶惶,整個GZ市最忙的就是醫生,聽說被毒死的人裡面就有好幾個是當醫生的。
關浩前腳剛把她送回醫院,後腳跟就被向山傑堵上。
“老弟啊,辛苦你了。”關浩握着他的肩膀,鄭重道。
“辛苦個屁啊。”向山傑大咧咧道,給關老師孝敬了一根雙喜牌香菸。
“那倒是,要是你騎着自行車跑來跑去,實在是委屈你的屁股了。”關浩嘿嘿一笑道,接過煙叼在嘴裡,十足的煙槍派頭。
向山傑又大咧咧笑了笑,話鋒一轉道:“老實說,我真的很佩服你。”
“你佩服我什麼?”關浩笑道。
“你哄女人的本事真是天下無敵啊。”向山傑讚不絕口,完全是心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