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浩走過去把她翻過來。
尤燕跟見鬼似的緊緊抓着枕頭,把臉捂得嚴嚴實實,愣是不肯見人。
在他九牛二虎之力下,好不容易把枕頭掀開,不禁大吃一驚,這妮子也夠可憐了,那眼袋腫得跟拳頭一樣,活像一條金魚,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尤燕委屈了,鼻子一酸就是兩行熱淚,拳腳交加在他身上拍了一會,又是抓枕頭又是抓被子朝他丟去,像那些耍起脾氣不肯吃奶的小屁孩。
“你幹什麼呀?還小麼?我不就是被人佔了點便宜,你把自己折磨成這樣?討誰可憐呢?”關浩崩潰道。
被人佔了點便宜?聽一聽,還是他吃虧了呢,怎會有這麼無恥的?尤燕差點氣穿了肺,歇斯底里道:“誰佔了你便宜了?”
關浩倒也能裝,愣道:“不是爲了這事?那你是怎麼了?”
尤燕徹底抓狂了,鬼哭狼嚎!
邵雨蝶在大廳上聽得心如刀割頻頻搖頭,她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能裝傻就裝傻,畢竟這是屬於年輕人的事情,她不方便插手,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相信關浩那份忽悠神功了。
男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動物。
昨晚剛安慰完李瑤,現在又來一個,操他奶的,這些娘們是不是以爲自己會哭就天下無敵了?關浩無奈地搖搖頭,心疼道:“那你說吧,到底想怎麼樣?我保證滿足你。”
尤燕用小拳頭錘着他胸膛,哭道:“你爲什麼要跟她一起唱歌……”
“人家盛情難卻呀。”關浩溫柔地抱着她,一邊愛撫着她瀑布般的黑髮,一邊解釋道。
“盛情難卻?你拒絕一次會死嗎?”尤燕怒道。
“死倒不會,但人活着要臉啊,我總不能那麼絕情吧?”關浩好聲好氣道。
“那你爲什麼還要人家吻你一口?”尤燕試圖冷靜下來,忿恨地瞪着他,很期待他有個過得去的理由。
關浩略加思量,當機立斷道:“本來呢,我是隻讓她吻臉的。”
“那後來呢?”尤燕急忙吼道。
“後來……你也看到了,我想跟她說話……卻不小心讓嘴巴堵上了,我發誓,這絕對是意外。”關浩信誓旦旦道。
尤燕堅強地擦了眼淚,停止哭鬧,坐直腰竿子喝道:“暫且不說是不是意外,你爲什麼要求人家吻你的臉啊?”
好在老子昨晚苦思冥想一整夜,早有應對之策。關浩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收得人家的錢,自然要做好本份,她李瑤……不是挺久沒出過什麼特別新聞了嗎?人家導演組就說了,讓我要求她吻一下臉,好讓人家記者有東西寫嘛。”
聽他說起來還是犧牲自己的色相了,果然受了天大的委屈。尤燕可不輕易買帳,又怒道:“你白癡嗎?少賺點錢會死是不是?這麼大的事情你問過我的意見沒有?”
我靠,老子做事情還得問你的意見?你還不如趁早去死了吧。關浩氣不打一處來,但他再氣也氣不過尤燕,只好暫時忍下,說道:“不就是打個Kiss嗎?在你之前,我也不是處男呀,你都不介意,現在鬧這麼大別扭?”
不說還好,一說尤燕就更來氣了,本來選擇他就是吃了天大的虧,現在還說風涼話。她胸膛鼓了幾下,吼道:“那時候你做什麼不關我的事,現在你是我的,就得在乎我的感受,你到底懂不懂啊?”
這不是傳說中的佔有慾嗎?老子懂的時候你還沒談過戀愛呢。關浩暗暗一得意,嘴上卻道:“本來是不太懂,不過經過這次,我懂了,保證下不爲例。”
“你拿什麼保證?”尤燕又吼道。
“這個……”關浩被問住了,眼珠一溜就來了主意,昂首挺胸指一指褲襠,肅穆道:“拿我的小,如果再犯,就罰它爛掉,斷子絕孫。”
尤燕愣了一會,不得不承認這個誓言也夠毒了,但鬼知道他是不是真的,這種油嘴滑舌之徒發誓也不管用,反正他又不迷信,就算違了這個誓她又能怎樣。
“你不相信?”關浩見她猶豫,急忙打破沉默,絕對不能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否則忽悠就不大管用了。
“你真當我傻嗎?”尤燕冷冷道。
雖然還是不買帳,但語氣很顯然已經不那麼野蠻了,關浩頓時鬆一口氣,嘿嘿笑道:“你當然不傻了,你明察秋毫,還請明鑑啊。”
尤燕用鼻子在他身上嗅了嗅,板着臉道:“你跟那個姓李的,真的沒有一腿?”
草蛋,還真沒一腿,要是有都還好受點。關浩拍拍胸膛,正色道:“絕對沒有一腿,連半腿都沒有。”
他心裡又補了一句:我倒是希望有兩腿呢。
尤燕當然不會全信,可好說歹說他也按自己的要求在七個小時內趕回來了,雖然遲了兩個鍾,但這個速度已經很不可思議,足以見得他對自己的緊張程度。她還想起了舒菲幾天前對自己的勸告,像關浩這種情商無敵的優秀青年,千萬別指望他這一輩子只泡過一個女人,如果逼得太死,到時候就真的拱手推給別人了,這種虧本的事情她是絕對不會做的。
見她有所動容卻不苟言語,關浩知道這個坎邁過去了,便笑道:“此事驚動了我的閨中美人,我一定會賠罪,還請老婆大人原諒則個,老佛爺,饒奴才一命啊。”
尤燕一個忍不住竟笑出來,又吸兩下鼻子,擦一擦眼角道:“以後絕對不可以讓別的女人吻你,知不知道?”
關浩趕忙起立,莊嚴地甩了甩袖子,一哈腰道:“喳!”
眼睛尚未消腫,尤燕又噗嗤一聲破淚而笑,出於自尊心問題,她很快又憋住,冷冰冰地哼道:“別以爲你這樣我就輕易原諒你。”
“那你要怎麼樣?”關浩道。
尤燕想了一會,傲漫道:“以後我就叫你太監,不得駁嘴。”
太……太監?要是冠上這麼一頂帽子,叫老子以後怎麼出去見人?關浩有說不出的委屈,小心翼翼道:“可以再換個名字嗎?”
“不可以,再說這也不是名字,是職業,以後你就是我的太監了,否則我跟你沒完。”尤燕淘氣道。
關浩糾結了一會,好不容易把她哄住,在這節骨眼上不能半途而廢,但也不能太委屈自己。他心神一轉,也板起臉色道:“你想叫我太監也可以,但我有個小要求。”
“你說。”尤燕道。
“只能在私底下喊我,不得在第三個人面前喊,要不然,我兇起來比你還恐怖,你應該知道的。”關浩威脅道。
尤燕經過一番思量,感覺這交易做得過,再說這個稱呼要是傳到第三個人的耳朵裡,她男朋友丟了面子就等於自己丟面子,實在不划算,於是爽快地答應下來。
“那現在沒事啦?要不要我帶你去散散心?”關浩建議道。
“當然要!”尤燕也不客氣,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今天說什麼也要把他大宰一頓。
“那走吧。”關浩站起來道。
尤燕一下牀,忽然叫道:“等一下……”說完跑到鏡子前照了照,不由哭喪着臉:“死了,我的眼睛這麼腫怎麼出去見人啊?”
“女人真是麻煩。”關浩無奈嘆道。
“不麻煩那還叫女人嗎?”尤燕喝道。
拜服。關浩說話間手掌心上即刻運起魔法,說道:“別擔心,莫非忘了你老公是傳說中的神醫嗎?把眼睛閉上。”
這話中聽,尤燕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乖乖把眼睛閉上。
邵雨蝶站在房外,把耳朵貼在門板上靜靜地聽着裡面的動靜,心裡那顆大石頭總算是落下來了,不禁感嘆關浩那小子的口遁還真是無敵,捅這麼大的蔞子還修得回來,比當年尤育凱那個臭男人還會忽悠。
此時尤育凱也風塵僕僕從外面回來了,一看老婆鬼鬼祟祟地貓在女兒的房間外,眉毛一挑道:“你在幹什麼呢?”
邵雨蝶連忙迎上來,在嘴脣間豎起一根手指道:“噓——關浩來了,正呆在裡面呢。”
尤育凱精神一振,道:“情況怎麼樣了?”
“好像沒事了,那小子的嘴皮子還真行,三言兩語就說服了我的寶貝女兒。”邵雨蝶冷哼道。
聽她這麼一說,尤育凱也鬆了口氣,那丫頭都把自己關了整整一天,任憑兩口子好說歹說也無濟於事,到底解鈴還需繫鈴人啊。不過那個姓關的也實在是可惡,親事都定下來了,還到外面惹風流債,就算女兒不計較他都不能答應。
一氣之下他忿忿不平地跺着腳步,去敲了幾下門板。
此時關浩剛剛治好尤燕的眼睛,打開門一看,原來是岳父大人,可看對方那臉色灰得像個胎盆就知道來者不善,他靈機一動,急忙哈哈笑道:“哎呀,岳父大人,剛剛回來?最近身體好嗎?”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尤育凱還真是難住了,胸口那股怒氣頓時消去一大半,出於禮貌也象徵性地陪笑道:“很好很好,你什麼時候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