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當務之急是買個新手機,把筆記本的硬盤修好,辛辛苦苦寫出來的文字版修練秘籍全在裡面,要是這硬盤報廢了,就意味着他必須重寫,這可是個大功程,曾經花了好幾個通宵才完成這份草稿。今後他也許會花十年或者幾十年研究出一套完整的修練寶典,百年之後應該能拍賣出一個好價錢,再者可能會落在有緣人之手,然後便跟他一樣牛氣沖天。
當然這是很遠的事情了,目前也只能是個憧憬。
把筆記本送去維修店後,關浩在一家風吹不滅雨打不死的手機店裡買了個千元出頭的諾基亞5230,作爲臨時通訊工具,想要買高檔貨,估計等GZ市經濟復甦商場開業還得有兩三天的日子。
八渡橋的碼頭很寬闊,距麗人醫院有四十公里,碼頭下面是一眼望不到邊的海港,事實上這裡還算不上海,船隻出海打漁至少還得駛出十公里外才有龐大的魚羣。
在岸邊原本密密麻麻的漁船今天消失得一乾二淨,放眼望去,一派蕭條景象。關浩就這麼站在碼頭邊,看着腳下波濤滾滾,狂風撲面,的確有種面臨世界末日的感覺。
“有個魔法術叫狂風暴雨,很通俗的一個名字,是召喚空氣中的水分元素髮生質變,從而變成雨水降落下來,而此舉同時也帶動了氣流,自然便會有大風,這對你來說應該很容易理解吧?”神尊開始侃侃而談,儘管它全身黑得像墨水,眼睛只有兩個白閃閃的大洞,卻也不難看出他神色之嚴肅。
關浩一邊聽着一邊思考,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想知道你所說的這個魔法,有效距離是多遠?”
“什麼有效距離?”神尊脫口道,畢竟它來自異界,這裡有些句子還是需要琢磨片刻才反應得過來。
“以你的智商嘛,我舉個例子算了,比如我身在麗人醫院發動這個什麼狂風暴雨,發生質變的空氣水分是在麗人醫院附近嗎?或者能不能是這裡?甚至是更遠?”
神尊沉思了一會,說道:“你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我。”
“什麼?”關浩眼前一亮,他感覺神尊好像有新發現。
“發動魔法時,只有拖術者頭頂上方的天空會出現烏雲,一般情況下只是局部颳風和下雨,按道理說,能引發起這麼強大的自然災難的……這種效果必須是五階中後期的魔法師才能做到。”
關浩遽然失色,瞳孔幾乎收縮成一個小圓點,失聲驚道:“你是說……魔尊那個狗日的已經修練到五階的中後期了?那你……你現在才第三階初期?媽的,你簡直就是頭豬啊。”
“渾蛋,要不是你只顧着自己泡妞,我至於修練這麼慢嗎?現在反而反咬我一口?”神尊張牙舞爪地吼道,要是旁人能看見它這個恐怖的黑影,估計要被嚇瘋了。
說的也是啊……關浩難得有一次心虛感,沒有跟它爭辯。
沉默良久,神尊又道:“不過我敢肯定,他不可能會進展這麼快。”
聽它說得斬釘截鐵,關浩的憂慮去了大半,喃喃說道:“這麼說來……還真是自然災害了,跟魔尊沒有關係嗎……那這傢伙消聲匿跡這麼久到底在幹些什麼……”
“如果你們那個情報會……電視機是嗎?說的要是真的,也不可能是自然災害,應該是魔尊乾的。”神尊又道。
“我靠,你不覺得你很自相矛盾嗎?剛纔還說他不可能進展這麼快?”關浩氣不打一處來,要是他此時能看見自己頭頂上那個影子,早恨不得把它揪下來丟在地上狠狠地踩兩腳。
“急什麼?我又沒有說完。”神尊語氣傲漫地說道。
這小樣真是越來越囂張了,關浩又拿它沒轍,只好閉了嘴,且聽它如何解釋。
“按這麼分析……只有一個可能,當時魔尊是在這個地方引發‘狂風暴雨’術的。”神尊又道。
“這就是答案了?”關浩正準備開罵,卻又覺得此觀點還算有點新鮮,又俯首沉思起來。
神尊繼續說道:“在水分較多的地方發動此術,即使是三階魔法師,也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這是所謂的利用了天時地利。”
說到這裡它頓了一會,又道:“只要海面上的氣候發生了強烈變化,極容易引起周邊十公里內的連鎖反應,所以,這次災難發生時,魔尊本人應該就在這裡。”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問題是……這傢伙到底是誰呢……”關浩贊同了神尊的觀點,但對方的身份仍然是個謎,這讓他懊惱不已。
轉眼間便是日落時分,潮水漸漸退去,遠處的江面上也漸漸恢復了平靜。此時幾個漁民三五成羣架來了一艘魚船,在若干條強而有力的臂膀推動下掉下了水裡,激起一串串水花。
關浩好奇之下上前搭訕其中一個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朗朗說道:“大叔,難道你們現在就出海打漁?不覺得很危險嗎?”
“危險又有什麼辦法?總要養家湖口啊,現在這會潮水剛退,是網魚的最佳時間,晚了大魚可就都遊走了。”那皮膚黑黑的漢子笑道,露出一口沾滿黃色污垢的牙齒,長得很不規律,可以說東南西北到處都有,但絲毫不能影響他臉上那股憨厚之氣。
此話經他純樸的氣質說出來未免有點深刻,這年頭混口飯吃也真不容易,隨時都要冒生命危險。不過生活又豈不是一趟充滿驚險刺激的旅程呢,關浩受了感染,也有了冒險的衝動,二來也可以順便從這些漁民的嘴上問出一點情報,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穫。
“大叔,我想跟你們一起出海,行嗎?”關浩忽然說道。
那漢子一聽就傻了眼,不由自主地打量着他,一身光鮮的西裝,一看就是上流人士,居然會好出海打漁這口?
“這位小哥你開玩笑呢?你出海去做什麼呀?要是有什麼危險我們可照顧不了你。”
“沒事,我是醫生,要是萬一有危險,也許我還能幫上你們的忙呢?”關浩急忙取出自己的醫生證件,在他面前一亮,面帶微笑,語氣十分誠懇。
那漁民壓根就不識幾個大字,不過看到證件上的寸頭人像旁邊的“十”字圖紋,也猜得出來是個醫生工作證。
“這個……我想我們還是沒辦法帶上你,這沒什麼好玩的,你喜歡海的話完全可以去海灘玩嘛。”那漢子還是不太願意帶上他這個託油瓶,憑着他們多年的打漁經歷,在海里根本就沒有什麼受傷一說,要麼就是翻船死光光,要麼就是安全返航,受傷的可能性比翻船還低。
關浩正準備繼續出招,忽然一個年輕女子自遠處狂奔而來,嘴裡還喊着關浩的名字,那勢頭就像如花姑娘追周星馳。當然性質還是有區別的,她比如花要美上一萬倍。
“倪佟婷?”待關浩看清那美女的模樣,不由大吃一驚。
“關浩,你怎麼會在這裡?”倪佟婷跑得氣喘吁吁,一上來就搶了關浩的對白,顯然這次偶遇是純屬巧合。
“我還想問你怎麼會在這裡呢。”關浩果然反客爲主,帶着質問的語氣說道。
“我來工作呀,我的攝影團隊還在那邊呢,難道你來這裡看風景?”倪佟婷遙手一指,果然不遠處站着個兢兢業業的攝影師,肩膀上扛着一臺機器前顧後盼,似乎在找拍攝景點。
“哎大叔,你們要出海打漁嗎?”倪佟婷也照葫蘆畫瓢地問了一句。
同一時間遇見兩個瘋子,大叔也是有脾氣的,船上的幾個同夥開始催促,再不走鯊魚就回巢了。
“求求你們回家玩去吧,別在這瞎摻和。”憨厚的打漁大叔把臉色拉了下來,略顯威嚴。
倪佟婷心神一轉,使出渾身招數死纏爛打,最終還是無果。在她黔驢技窮時,關浩使出了紈絝哥的秘密武器,從錢包裡抽出十幾張紅頭大鈔,跟派傳單似的塞進幾個漁民手裡。
只聽他可憐巴巴地說道:“其實這位是我女朋友,她得了癌症,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跟着漁船出海,你們就滿足她這輩子最後一個願望吧。”
倪佟婷眼睛越睜越大,氣得耳孔冒煙,被戲弄是小事,居然還咒自己得癌症,豈有此理。
其實夥漁人也不是傻子,對關浩這種口無遮攔之徒也提不起好感,但爲了他的錢,還是勉爲其難地妥協了。要知道這三四百塊他們平時打一天魚也未必能賺到。至於有沒有命花,回來再說了。
在漁船上,關浩愜意地眺望着茫茫大海,心中百感交加,有種想要飛翔的衝動。倪佟婷帶着她的攝影師正在對一個漁夫問料,基本話題都跟今天的洪災有關。
聽到關鍵之處,關浩適時介入,要求倪佟婷命令攝影師把機器關掉,方向他出來露臉。本來這次採訪要是能把關浩的臉一塊拍進去,能增加不少新聞價值,但關浩聲稱不照做就把她推下海,她才乖乖就範。
確定“安全”後,關浩纏着那漁民追問道:“你今天中午也在這碼頭上幹活嗎?那你對當時這裡的遊客一定有印象了?”
這種腥味刺鼻的碼頭,其實哪裡會有什麼遊客,有人路過捏着鼻子跑都來不及。那漁夫想了一會,說道:“遊客倒是沒看到,當時下着毛毛細雨,除了我們這些湖口的漁夫,誰會來這種地方玩啊?”
聽他這麼說也不無道理,但關浩還是不死心,道:“你再想清楚一點,除了出來打漁的,有沒有特別奇怪的人出現在這附近?”
漁夫又沉思半晌,猛地一拍後腦,說道:“倒是有一個年輕人跑來這裡買魚,說是要剛剛打澇起的新鮮貨,好像……他也是個醫生……”
我操,這算什麼狗屁情報。關浩這回算是死心了,那老頭說的不是宗偉江又是誰。說起那小子也真會自討苦吃,買新鮮魚用得着跑到如此大老遠的地方嗎?這份泡妞精神着實令人敬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