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總督府內,港督約翰·弗朗西斯·戴維斯男爵正在同慧眼識明珠,挖掘出陳新元這個人才的路易·特里戈修士交談。
“尊敬的戴維斯爵士,難道就真的讓陳新元去打大嶼山?我們聽任他組建海盜,襲擊清國水師,這事若是讓清國知道,恐怕又要挑起一場戰爭,只不過這件事還好瞞得住清國,就說是海盜乾的。若是打下大嶼山,恐怕清國那邊沒那麼好欺騙,一旦清國得知我們在背後支持,難免又要發生一場戰爭。”特里戈對攻打大嶼山這件事表現出自己的擔心。
戴維斯冷哼一聲:“這大嶼山的大鵬右營卡在珠江口,就像是一根魚刺卡住我們的咽喉!進出珠江口的中國鴉片船,都要被他們敲詐勒索。雖然不是敲詐勒索到我們頭上,可是中國鴉片商的利益受損了,他們就壓低我們的價格,最終受損的還是我們。中國人有句話,叫羊毛出在羊身上,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打下大嶼山之後,後面的事情還很麻煩,清國肯定會派兵攻打大嶼山,到那個時候,我們是否出手相救?若是不救,那豈不是白打了?若是救了,又是牽涉到兩國之間的戰爭。我們英國人來東方,是爲了做生意的,不是爲了戰爭。”
“沒有什麼麻煩的,清國軍隊不堪一擊,就憑藉陳的那些人,守住一個大嶼山完全不成問題。正因爲我們是做生意的,跑大老遠的打一仗沒好處。而現在有人願意幫我們打仗,何不好好利用這顆棋子?”
特里戈搖了搖頭:“陳他應該是一位偉大的科學家,而不是我們利用的棋子。”
“不錯,陳是一位偉大的科學家,所以打下大嶼山之後,我會安排他去歐洲走一圈的。而他手下那些人能不能守住大嶼山,那就看他們運氣了。至於他手下的人是死還是活,根本就不關我們大英帝國的事。而且按照女王陛下的意思,大清國太龐大了,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對我們打開市場,想要打開這個龐大的市場,還需要一場戰爭。所以我們也需要一個人來打亂他們的經濟體系,讓整個中國變成我們的市場。”戴維斯男爵冷笑道。
轉眼到了十月,經過四個月的訓練,陳新元的華夏軍已經具備有相當的戰鬥力了,和英軍法軍相比當然不是對手,但是拉出去虐清軍,還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博寮洲島,一艘排水量2200噸級的三手武裝商船停泊在海面上,這艘船是陳新元和黃德美各出資一半購買的,這艘船原本是1800年拿破崙時期建造的武裝商船,1805年的特拉法加海戰之後,法國海軍幾乎全軍覆沒,英國人在海上攔截法國商船,這艘船就被英國人所俘獲,變成了英國人的戰利品。
陳新元想要購買武裝商船,英國人就把這艘已經用了四十多年的二手商船以兩萬英鎊的價格賣給陳新元。
急於發展實力的黃德美也想要這艘船,於是兩人一人出了一半錢,買下這艘大船。
這艘武裝商船被命名爲黑珍珠號,整艘船的外表都被漆成黑色,連船帆也用黑色顏料染黑,變成活脫脫的一艘海盜船。
黑珍珠號,長62.2米,寬13.6米,型深6.85米,排水量2200噸,航速13節,裝備有28門24磅和10門12磅火炮,船員400人。
黃德美前一陣子還跑了一趟新加坡,招募了一批失業水手,這樣他的海盜隊伍已經擴大到擁有一艘西式大船和三艘中式快船,在回航的時候,還順手牽羊打劫了一艘西班牙商船,那艘580噸級的西班牙商船也成爲他的戰利品,被命名爲琉球號。
琉球號裝備了12門24磅炮和12門18磅炮,火力也不弱。
兩艘西式武裝商船無法靠上碼頭,停在外海,三艘快船停泊在碼頭上。
陳新元簡單的一番講話之後,華夏軍第一師第一團一千多名步兵登上船。他自己沒有參與這場戰役,因爲他現在還不能走到檯面上來。陳新元目送着五艘船離去,隨後他自己乘坐一艘小船回了香港島。
大嶼山,清軍大鵬右營駐紮在這座島上。從字面數據上來看,大鵬右營駐紮兵482人,共有大小火炮68門,從字面數據來看似乎很強大,可是那68門火炮,又有誰能知道有幾門可以打得響?這些炮大小不一,口徑也不一樣,從六千斤的天佑助威大將軍到只有幾十斤的虎蹲炮都有,唯一相同的一點是,這些炮都是偷工減料之作。
至於駐紮的482名官兵,實際上才兩百多人,其他的都是字面上的數據。
別看這些兵都只是普通的綠營兵,他們每個都是土財主級別的人物,依靠敲詐索賄,每個人都賺得腦滿肥腸,廢話,想要來大鵬右營當兵,沒有花個上千兩銀子的孝敬,能進得來?既然花錢了,就得想辦法撈回來。
本來一支軍隊應該保家衛國,緝拿鴉片是他們的本分,可是清軍卻是靠着鴉片船發財,如果說沒有這些兵,鴉片也不可能進入中國。
大鵬右營的兵,很多也是雙槍兵,一手鳥槍,一手煙槍。
1845年10月6日,兩名清兵懶懶散散的站在東涌炮臺上,不時拿起望遠鏡看一下珠江口。東涌炮臺可以說是位置絕佳,只要有鴉片船從東面進入珠江口,都能看得到。當然了,如果是從珠江口西面進來,那就不是大鵬右營管轄範圍,那裡屬於香山協左、右營的地盤,那邊的兄弟自然會去賺這筆錢,大鵬右營大老遠的跑過去斷別人財路也說不過去。
大嶼山島上的清軍除了有鴉片船過來的時候出去收些銀子,其他時間是既不訓練也不巡邏,除了賭博喝酒,就是抽大煙。
“快看,有船來了!”一名清兵突然大喊一聲。
另外一名清兵拿起單筒望遠鏡,順着第一名清兵手指的方向,向海面上望去,只見海面上出現兩艘大船,正在向大嶼山島駛來。
“是鴉片船?趕快敲鐘!讓弟兄們起來幹活了!又有銀子收了。”
“不對,不像鴉片船,是洋人鉅艦!”
聽說可能是洋人鉅艦,兩名清軍嚇得臉色一下就白了。
“洋人鉅艦來我們這裡幹嘛?他們好像要登陸!快敲鐘!”
“別敲了,一敲鐘,弟兄們都以爲鴉片船來了,都興沖沖的登船,到時候被洋人一炮端了,我們也說不過去。”
“那怎麼辦?”
“趕快下去稟報,就說洋人來登陸了!”
兩名清兵連滾帶爬,氣喘吁吁的跑下炮臺,衝入兵營內,大呼小叫:“弟兄們,快逃命啊!洋人鉅艦登陸來了!”
兵營內的清兵,有的正在賭博,有的躺在牀上抽鴉片,有的正在划拳喝酒,還有的正在睡懶覺。
“滾滾滾!老子正輸錢了,別來打攪老子!”一名滿臉鬍子的老兵不耐煩的說道,這名老兵年齡太大了,耳朵有點背,沒聽清楚說什麼。今天他的手氣很差,不是給別人點炮,就是被別人*,一個月賺來的錢都已經輸出去了。
這種上了年紀連耳朵都背了的老兵,是世兵制的老兵,父親死了兒子當兵,可以當一輩子的兵,除非自己不想當了,提前傳給兒子。
這名老兵正罵罵咧咧的,卻見到對面贏了錢的人一下跳起來,連滿桌的銀子銅板都來不及拿,便衝出門外。
“又來鴉片船了?想發財也不至於這樣吧?贏的錢都不拿了?”耳背的老兵滿頭霧水,不過既然看到別人贏了錢都不要了,於是他笑眯眯的把滿桌銀子銅板掃入自己懷中。
“張伯,快跑吧!洋人來了!”一名清兵湊到老兵的耳邊大聲喊道。
“洋人來了?大鴉片船來了?發大財了啊!”耳背老兵沒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