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漳州,城外的一塊空曠地,原本的大戲臺變成了審判臺,首席審判長葉名琛坐在主審官的座椅上,邊上坐着陪審團成員。
審判臺上下站着大批等待審判的犯人,這些犯人,有的是抵抗同盟會,負隅頑抗的地主士紳,有的是和黃家關係比較鐵的一些官員士紳,還有海澄公黃家的男女老少。
黃家成年男丁幾乎都在漳州之戰中戰死了,剩下的都是半大孩子和小孩子,甚至還有一些還在襁褓中的嬰兒,也被母親抱着站在審判臺上,黃家的女人同樣也逃不過審判。
只是仁心宅厚的陳新元當然不會亂殺人,把那些小孩都殺了,有些太殘忍了。陳新元對付黃家小孩的辦法是:七、八歲到十多歲的小男孩,將會送到位於瓊州的集中營養大,之後會被送去礦山當苦力幹一輩子活,而且不允許他們結婚。而那些更小一點的小孩子,會被送去孤兒院,改了他們的姓,從小就接受洗腦教育,讓他們永遠不知道自己是漢奸家族的後代。至於黃家的女人,就全部分配給了一些娶不起媳婦的人當老婆。
雖然沒有殺人,但是陳新元這樣處理,卻把漢奸海澄公家族完全從歷史上抹掉了,免得一百多年後冒出漢奸後人,給自己的祖宗平反,還要修建什麼洪承疇愛國主義教育基地、尚可喜紀念園之類的。
只要抹掉了漢奸家族,就能保證那樣的事情不會發生。
這樣做,雖然不是滅門九族,但其實起到的效果和滅門九族是一樣的。
至於那些被送上審判臺的士紳官員,則有老百姓來檢舉他們。在審判會召開之前,陳新元都已經做足了準備工作,譬如說什麼訴苦大會、批鬥大會之類的,發動老百姓來揭發那些道貌岸然的士紳官員罪行。
有的農民被逼死了,全家都被逼得自盡了,就由他們生前的親朋好友來訴苦。
做足了準備工作之後,審判大會開始。
審判會一開始,臺下的窮苦農民就紛紛大吼:“殺了他們!血債血還!”
接下來,審判長和陪審團根據收集到的材料訴說了這些士紳官員的累累罪行。最後,審判長葉名琛宣佈,判處那些罪行累累的士紳官員槍決,立即執行!
聽說判處自己槍決,那些平日裡趾高氣昂的地主士紳有的軟癱在審判臺上,有的嚇得尿了褲子。無一例外的是,所有的人臉色都變成了豬肝色。
接下來,葉名琛又宣判:“黃家倖存的成年男子全部判處槍決!所有五歲以上男子全部流放瓊州,五歲以下送交孤兒院,黃家所有女子全部由同盟會分配嫁人。”
審判會結束之後,共計167名人犯被押送刑場,準備執行死刑。
早已憋了一肚子火的老百姓跟在囚車後面,那些被押赴刑場的死刑犯頭上臉上轉眼之間就堆滿了爛菜葉、臭雞蛋,身上粘着爛泥巴,唾沫,若不是被戰士們攔住,恐怕那些死刑犯在半路上都被老百姓撕成碎片了。
犯人被押送到刑場,第一批處死的犯人背上插着木牌子,跪在早已挖好的大坑前面。
“預備!”行刑隊長舉起指揮刀。
一排戰士端着步槍走出列,瞄準了死刑犯的後心。隨着一聲“開槍”的命令,戰士們紛紛扣動扳機。
“砰砰砰”一排槍聲,第一批處死的41名罪犯身上噴出血花,接二連三翻倒在大坑內。
“好!打得好!”
“罪有應得!死有餘辜!”
“這些地主惡霸,平日裡欺負我們老百姓欺負慘了!他們也有今天啊!”
老百姓紛紛興奮的大喊了起來。他們心中堅決擁護同盟會,因爲同盟會不僅僅處死了這些平日裡騎在他們頭上作威作福的士紳官員,還把沒收的田地集中起來,建立起國有的公田制度農場。
國有農場的場長是由受傷退役的老兵擔任,農場內設有辦公場所、食堂、衛生院、民兵指揮部、學校、幼兒園、商店等設施,一座國有制農場,就相當於一座城鎮一樣。
不過這些農場並非是發工資的,而是把農田租給農民耕種,田租作爲國家稅收上繳。雖然表面上看是農場,其實還是採取了責任承包制度,把農田分給農民,而不是採取大鍋飯的做法,因爲那樣才能提高農民的積極性。
農民除了每年上繳農場的田租之外,其他的都不需要管,在農場內,有供銷社,專門負責收購農民生產的農產品,賣給農民農具和種子。農民收入所得的三成上繳農場,其餘的收入所得都歸農民自己支配。
陳新元這般做法,在很多沒有受到打擊的士紳眼裡,認爲是用心險惡。
因爲農場的地租很低,那樣將會吸引大量農民來到農場租地,使得地主家裡的佃戶大量的流失,都跑去國有農場了。最終,地主的土地將會無人耕種,只能被迫賣給國家。否則,地主連交稅的錢都沒了。
從這一點來講,陳新元還得感謝雍正皇帝制定的官紳一體當差一體納糧的制度,廢除了前明的官紳不納稅的制度,這樣那些地主士紳本來就要向國家交稅的,只不過他們有佃戶給他們耕種土地的時候,官紳可以把稅收轉嫁到佃戶身上。如果佃戶都跑光了,他們就沒有人可以轉嫁稅務了,最終只能賣出田地。
“主公啊,您搞的國有制農場,恐怕會引起士紳們的不滿啊。他們交不起稅了,只能被迫把土地賣給國家,這樣長時間下去,恐怕他們會造反。”左宗棠擔心的對陳新元說道。
陳新元哈哈大笑:“我就是要把士紳的資金從土地上解放出來!西方列強都已經開始進入資本主義了,農業稅只是國家財政收入的一小部分,主要賺錢還是依靠工商業!可是我們中國的士紳,還把自己捆綁在土地上!讓他們賣掉田地,他們纔會想到把錢投入到工商業上面來,這樣對我們完成工業化能起到很大的作用。時間長了,他們將會看到,從事工商業,比收那點地租要更賺錢。”
當然了,也有一些頭腦不靈光的敗家子,在賣掉田地之後,他們什麼都不懂得幹了,投資虧錢,只好拿着剩下的錢花天酒地,最後淪爲流氓無產者,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這不能怪陳新元。
就這樣,最終同盟會將會完成土地改造,完全消滅了地主階級。不過陳新元是允許資本主義存在的,今後出現私人農場也是允許的,只不過私人農場的土地還是國家的,只是私人向國家租土地,每年支付給國家租金充當稅收,可以僱傭農業工人來農場幹活,那是一種僱傭關係,而不是土地租賃關係。
僱傭農業工人,也需要遵守國家對勞資雙方的法律規定,譬如說最低工資、幫工人繳納養老金醫保金之類的,還有工作時間限制等,超過工作時間讓工人工作,需要支付加班費。所以說私人農場主就完全是一種企業家了,而不是地主階級。
楊白勞也進入了國有制農場,他和女兒喜兒得到了一塊田地。可是楊白勞並非一開始就是農民,他本來是一家豆腐作坊的小老闆,依靠父親傳下來的豆腐作坊生活。正是因爲楊白勞好吃懶做,還染上了賭博的惡習,這才被上了黃世仁的當,被迫賣了女兒。
現在楊白勞分到了田地,可是他仍然自己不下地幹活,都依靠女兒下地坐農活,而楊白勞每天有點錢就去喝酒賭博,很快他這個家就維持不下去了。於是楊白勞又想到,把女兒嫁出去,收一筆彩禮來揮霍。
楊白勞最終把嫁女兒的彩禮錢也揮霍光了,最後只能跟着太平軍俘虜坐上了一艘開往美洲的輪船,踏上了美國的土地,去當了一名和美國牛仔搶奪土地的民兵,在同美國人的交戰之中,楊白勞一次次的立下戰功,最後在加利福尼亞州獲得了一大塊農場,僱傭了大批農業工人給自己幹活。當然那是幾年之後的事情了。
有楊白勞這樣的例子在,這也就說明了即便是公平分配,最終還是會造成貧富不均,因爲有的人勤快有的人懶惰,勤快的人以後會越來越富有,懶惰的人以後會越來越窮。
所幸的是,因爲土地公有化了,土地不允許買賣,只能賣給國家,所以那些勤快的人發家之後也不能買地來當地主,他們最終只能把賺到的錢選擇別的投資,譬如說投入到工商業中,或是去海外發展。
至於廣東,陳新元也採取了同樣的辦法進行土地改革,那些被列入土豪劣紳的士紳官員,他們的土地被沒收之後,也編入了國有農場。最終將會出現大量的國有農場,包圍了一塊塊士紳的田地,國有農場低廉的地租吸引了更多農民前來,最終會使得士紳不是降低地租就是賣掉田地。
也就在陳新元的同盟會在福建進行土地改革的時候,福州城內,靖海侯一家所有的男丁聚集了起來,正在商議對策。
“大哥,漳州那邊的消息傳來了,海澄公一家好慘啊!大部分的男丁都戰死了,倖存的也都被殺害了!他們家的產業全部被會匪瓜分了!就連襁褓中的嬰兒都被送去孤兒院,聽說還改了名字。哎,黃家那麼大的家族就煙消雲散了。”施德露愁眉苦臉的對他哥哥靖海侯施德霖說道。
“我們施家也一樣!一旦福州城破,會匪也會這樣對付我們!”施德霖愁容滿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