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決定了要開除,那就快點辦手續吧!這破學校我是一刻鐘都不想多待。”
陸行語氣中充滿了不耐煩,懶得再去和這攤死水攪和。
你永遠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同樣也無法拯救自甘墮落的靈魂。
在陸行看來,這一屋子裡的校領導,和許樂山就是一丘之貉,和這種人還有什麼好說的。
待在這種破學校,他都害怕自己被污染了,更何況有《文化之戰》這款遊戲的輔助。
上大學對他來說只是一段比較珍貴的人生經歷,真要沒了,其實也沒多大影響。
“學姐,我先回去收拾東西了,開除通知下來後給我說一聲。”
陸行一臉嘲弄之色,只差就把鄙夷兩個字眼寫到臉上了。
蘇璃腦子還有些懵,一時間轉不過這個彎來。
剛纔不是還跟在她屁股後面,哭着喊着“學姐,我需要你,學姐,我要上學……”
她一路上還都在想要怎麼求情,怎麼到地方了,反而變了主意?
呵……
男人!
“站住!”
還不等陸行從醫務室走出去,身後便傳來一聲怒喝。
“有事?”
陸行扭頭。
但就是這種滿不在乎的樣子,徹底將醫務室裡面的校領導惹火了。
水木大學作爲九州最頂級的學府,無數學子心中的至高殿堂,還從來沒有哪個學生,敢在他們面前這樣目中無人。
“你就是陸行?”
說話的是藝術院的副院長,一個四十多歲中年婦女,剛纔醫務室裡面就她聲音最大。
“明知故問!”
陸行沒有半點好臉色,連說話的語氣都欠奉。
“陸行!”
蘇璃連忙向陸行打眼色,示意他態度好一點。
開除學生這麼重大的決定,是需要上報學校,開會討論的,沒這麼快。
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沒必要一開始就弄得這麼僵。
“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厲害,大鬧課堂,氣暈教授,馬上就要被開除了還能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我告訴你,像你這種人已經徹底完蛋了,只能成爲社會底層的渣滓。
十年之後,你昔日的同學都是明星,是歌手,是藝術家……
而你呢?
到時候你就會發現自己的愚蠢,發現自己和別人的天壤之別。
你會後悔,會懊惱,會捶胸頓地……
可惜這有什麼用呢?”
副院長的臉上帶着憐憫,帶着輕蔑。
彷彿這一刻她就已經將陸行的未來宣判。
其他幾位校領導雖然沒有說話,但想法顯然和副院長如出一轍。
幾年之後,他們回想起這件事。
陸行?
不過是一個有點歪才的狂人,早都已經泯然衆人矣。
他們等着陸行道歉,悔悟,哭着求他們不要開除自己。
然後他們就可以樹立典型,殺雞給猴看。
讓那些同樣對他們心懷不滿的學生看看,敢頂撞老師是什麼下場。
可他們終究錯了。
“說完了?”
迴應他們的只是陸行平淡的反問。
“你……”
“說完我就回去了。”
陸行打斷副院長的話,雙手插兜吹着口哨走了。
醫務室裡的氣氛一瞬間變得無比壓抑,就好像有一層黑雲籠罩在了衆人上空,天色都爲之一暗。
他們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學生。
“院長?院長?院長!”
蘇璃一連喊了三遍,副院長才回過神來,眼睛中仍滿滿的都是怒火。
“院長,陸行沒什麼壞心思。
他只是……
只是……
只是太單純了!”
蘇璃想起了讓自己心臟慢一拍的瞬間,想起了陸行在視頻中將許樂山斥爲死水的瞬間。
眼下大環境之惡劣,無論圈內人還是圈外人都看得出來。
也只有一個單純到極點的人,纔有勇氣向所有黑暗發起挑戰。
語言就是他的利器,詩歌就是他的槍彈。
“單純?”
副院長冷哼一聲,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我看他就是膽大包天,眼裡沒有一點校紀校規,他今天敢寫詩罵許教授,明天就敢把學校給炸了。”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
蘇璃一臉焦急還想再爲陸行辯駁幾句,但副院長完全不給她機會。
“蘇璃,學校裡對許教授有意見的學生不止一個,可誰敢將許教授活活氣暈在講臺上?就憑這一點學校就只能開除他,不然以後還怎麼管教其他學生?
而且,你也是從水木走出來又選擇留校的,你應該很清楚許教授的觀點沒有錯。”
“不!”
蘇璃對上了副院長的眼睛,“許教授錯了,我們也都錯了,陸行的行爲雖然不妥當,但他纔是對的。”
蘇璃眼中有光,這光是自內而外的,是洋溢着自信充滿朝氣的。
“什麼?”
不僅副院長愣了一下,醫務室裡的學校高層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國外資本打壓,國內行業落後,行業內缺少真正優秀的創作者,這些都不是我們應該放棄的理由。
我們是老師,是教育從業者,不是歌手,不是演員,不是作家……
其他人可以放棄,但我們不行。
要是連我們都放棄了,九州的文化產業纔是真的完了。
所以我想請各位領導給陸行一點寬容,也給所有和陸行一樣還沒放棄的學生一點寬容。”
副院長沉默了,緊接着是出奇的憤怒,但仍然還是壓制着自己的怒火。
“蘇璃,我們做老師的要爲學生的未來負責,不能想一出是一出,讓他們爲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幻想就賭上自己的一生。”
“我知道了。”
蘇璃笑了,這一刻他終於明白陸行爲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這種已經失去骨氣的學校,不待也罷!
“院長,如果學校決定要開除陸行的話,那順便將我也開一起除了;留下我,只會讓陸行的事情一次又一次上演。
雖然我拿不出像他那樣優秀的作品,可我的實力您也是知道的。”
蘇璃走了,帶走的還有對學校的失望。
這就是如今九州的頂級高校。
一羣脊樑都已經斷掉的教授老師,怎麼可能會培養出能夠改變整個九州文化困局的學生。
醫務室陷入了一瞬間的寂靜中,直到蘇璃的身影從門口消失纔再次變得嘈雜起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病牀上,許樂山漲紅了臉,一手捶打着牀鋪,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這小子就是個禍害,現在連蘇璃都被傳染了。
開除,必須馬上把他從學校中趕出去。
要是再繼續耽擱下去,還不知道有多少學生要被他蠱惑。”
在樹木大學就讀期間的蘇璃一直都是藝術院這些教授老師的驕傲,現在親眼看着蘇璃誤入歧途,他們怎麼可能不憤怒。
兩個小時後,下午六點,一則通告被掛在學校的官網上:
藝術院音樂系2025屆新生陸行大鬧課堂,侮辱老師,情節嚴重,經學校高層商討作出開除決定,並責令在今日之內搬離宿舍……
通告一出,整個藝術院的教室,宿舍,食堂全部都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