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那聲音響起不再是一下就完了,而是連續不停的叫着,幾個人臉色都不好看,相對來說,只有憨牛稍微鎮定些,他在自己包裡摸了摸,戴上了一副牛皮手套。
這是憨牛的標準‘裝備’,因爲棺材裡的東西基本都是憨牛去摸的,可年月久了的棺材裡啥東西沒有?老鼠,蜘蛛,蜈蚣……更可怕的萬一棺材裡躺着個殭屍,給人一口呢?
所以這軟牛皮的手套挺好用的。
戴上手套以後,憨牛的膽氣兒彷彿也壯了一些,他衝衆人使了眼色,衆人也衝他點點頭,憨牛就喊了句:“開了。”然後就毫不猶豫的去使勁開那個罐子蓋兒了。
那罐子蓋說真的,很緊,憨牛使了老大的勁兒,脖子都憋紅了,才聽見‘哐當’一聲。
罐子打開了,因爲用力過猛,那實心的半截滾到了一遍,憨牛手裡就拿着一個滿是空洞的蓋兒。
“也沒啥嘛。”郭二心說,可下一刻,他就看見一個白影從那罐子裡爬了出來。
由於看得不真切,郭二把手電光打了過去,下一刻,他看見了蟲子。
“是條蟲子!”郭二吼了一句,大家隨着他的手電光看過去,不就是一條蟲子嗎?
跟牆上浮雕的一模一樣,那種肥嘟嘟,軟綿綿,跟蛔蟲一樣,可是比蛔蟲猙獰百倍的蟲子。
但就算它長成怪獸,這幾個漢子也不會緊張了,蟲子,鄉下人見得還不多?
這時,蟲子已經完全爬出了罐子,又是一聲怪異的叫聲,大家卻也不怕了,一條蟲子叫上天去了,還不是一條蟲子?
“憨牛,拍死它吧。”郭二鬆了口氣兒,輕鬆愉快的說了一句,摸了一下兜,郭二甚至準備點支菸。
憨牛應了一句,提起他的鏟子就走了過去,準備一鏟子拍死那蟲子。
也就在這個時候,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那蟲子跟蛇一樣的立起了半截兒身子,連續不斷的朝着憨牛嘶鳴。
這叫聲真真的讓人煩躁,那副立起身子的模樣,更加的猙獰。
郭二看得心裡一陣兒亂煩,吼道:“憨牛,拍死它。”
可憨牛跟沒聽見似的,動也不動,那神情恍惚的緊,郭二看得憋火,直接自己提着鏟子就上了,也就在這時,那蟲子的頭忽然就朝向了郭二,對着郭二嘶鳴了起來。
這下郭二終於體會到了憨牛的感覺,他覺得那蟲子對他一叫,他就全身動不了,感覺自己的思維都要停頓了,腦子一片空白。
許是蟲子朝着郭二叫,憨牛的壓力減輕了許多,他大吼了一句:“這蟲子有古怪,一叫就讓人恍惚。”
這時,蔣藥貓兒憋不住了,他膽子不大,一把抓出黑狗血就朝着蟲子扔了過去,他懂得不多,他就知道這蟲子邪性兒,黑狗血別的沒用,但就是辟邪。
‘啪’的一聲,袋子裡裝的黑狗血一下就灑了出來,在扔的時候,蔣藥貓兒就把袋子捏了個口子,加上衝擊力,這袋子也就裂開了。
那黑狗血灑了那蟲子一身,蟲子不叫了,一下子軟了下去。
郭二朝蔣藥貓兒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其實他早前有些後悔帶着蔣藥貓兒,因爲他膽子小,而且他那些名堂,在下了‘地’以後也沒派上啥用場,這蔣藥貓兒看來是沒啥斤兩的人,所以,郭二後悔了。
可今天,蔣藥貓兒發揮了他的作用,看來,當時自己的考慮是對的,地下的事情太邪性兒,帶着個‘懂行’的人,總是好的。
就這樣感激的望了蔣藥貓兒一眼,郭二不再猶豫,‘啪’的一鏟子就朝那條怪蟲子拍去,這一鏟子郭二使足了勁兒,心想拿開鏟子的時候,這蟲子怕是要被拍成爛泥了吧?
可他拿開鏟子的時候,卻發現,那蟲子沒有按照他預想的被拍成一灘爛泥,只是被拍扁了而已。
就扁扁的跟一張紙似的。
郭二看了一陣兒,也沒多想,管它爛還是扁,反正死了就得了,他想快點收拾了東西,離開這個鬼地方,因爲這時兒他想起兩件事兒。
第一,是他們在這墓道里走了6,7分鐘,還沒見頭兒,這墓有多大?越大的墓越邪性兒,這個是一專門盜墓的,教他的說法。
第二,他想起那個詭異的笑聲,他們耽誤了恁久,他怕正主兒上來了。
可就在這時,憨牛喊了一句:“二哥,蟲子沒死。”
憨牛是個沒啥情緒的人,更不會大驚小怪,從進來這間屋子後,他吼了兩次了,可見事情多麼的邪乎。
郭二一聽,臉一陣兒抽搐,他說不上啥感覺,只是有些木然的回過頭,他看見了,那扁蟲子果然在扭動,身子竟然還在恢復。
“憨牛,用鏟子剁它。”郭二咬牙切齒的說道。
這種小鏟子的邊緣非常鋒利,可以當菜刀用了,憨牛也囉嗦,直接就下鏟子去剁了,老杜也上來幫忙,而蔣藥貓兒更是把分給幾個人的黑狗血都拿來,灑在了那蟲子身上。
每個人的情緒都極度的憤怒,那是因爲被極度詭異的事情逼到了極度的憤怒,憤怒到有些癲狂。
可是過了一小會兒,只是小小的一會兒,他們就頹廢了下來,憨牛第一個扔了鏟子,坐了下來。
因爲那蟲子竟然跟牛皮似的,剁都剁不爛。
郭二有些麻木了,說了句:“別管它了,東西拿了,咱們走。”
說完,他第一個站起來,可是他剛站起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蟲子周圍盡是些黑狗血,身上也滿是黑狗血,白蟲子都給染色兒成紅蟲子了。
可這一刻,這蟲子身上的紅色開始急劇的消退,周圍的黑狗血也開始急劇的減少。
“我操它媽,狗日的,操它仙人闆闆哦,它在吸血。”老杜語無倫次的罵開了,這是極度害怕的表現。
郭二紅着個眼睛,看着這一切,看着那血減少,看着那蟲子慢慢的膨脹起來,又變回圓的,看着它甚至變長變大,郭二終於咬牙切齒的說了句:“走,啥都別拿,太邪!”
說着幾個人慌忙的收起包,轉身就跑,但郭二看見了,老杜拿了那個裝了一個罐子的帆布包。
郭二想吼老杜一句,可是想起他那傻兒子,終究張了張嘴,啥也沒說。
幾個人慌亂的跑出那個房間,跑在最後的憨牛往身後照了照,很是憤怒的說了一句:“快點兒,它追來了。”
郭二一聽,胸口嚇的一緊,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那蟲子果真追來了。
真他媽窩囊,幾個大男人,竟然被一條半米不到的蟲子追的狂奔,可是又有啥辦法?
那蟲子的速度太快,郭二他們跑了一分鐘不到,就發現那蟲子從牆頂上竄了過去,直接竄到了他們面前,立起半個身子,擋住了他們的路。
跑在最前面的郭二也顧不得什麼,人都逼到這個地步了,是泥人兒都還有三分土性兒,他想也不想,舉起鏟子就想朝着蟲子拍去。
可這時,身體卻不由他控制,他先是聽見那嘶鳴,然後一陣兒強烈的眩暈傳來,郭二昏倒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他發現,其他幾個人也是東倒西歪的昏了下去。
“這下完了,得死在這裡了。”這是郭二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那後來呢?”酥肉聽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反應過來,問了一句後來呢?他沉浸在了這個故事裡,顯然他忘了,郭二還好好的躺在這裡,說明他們脫險了。
面對酥肉的這個問題,郭二的臉色有些怪異,他悶聲說了一句:“後來?後來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