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怎麼能放棄沃爾馬?他在關鍵時候幫助了我們,也是一個非常有趣,討人喜歡的傢伙,重要的是他是我們的朋友,如果我放棄他,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我自己。
可是沃爾馬卻一根一根鬆開了手指,眼淚鼻涕都糊在了臉上,甚至開始胡言亂語:“捨身成大義,是道家的精神,師父,我會升華的……”
“閉嘴!”我狂吼了一句,然後握緊了沃爾馬的手腕,但是失去了他本人的力量,我相當的吃力。
那邊,一條顏色詭異的巨蛇已經爬上了我們的甲板,確切的說是小半截身子竄上了甲板,正吐着信子,我絲毫不會懷疑它下一刻就會攻擊!
我這一聲閉嘴,讓巨蛇的注意力轉向了我,冰冷的一雙蛇眸也盯上了我。
可是我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對慧根兒厚道:“抓住沃爾馬!我想辦法救他。”
慧根兒忙不迭的答應了一聲,然後衝過去,小心的趴好,用自己的皮帶扣住了甲板的欄杆,然後一手抓住了沃爾馬的背,一手抓住了沃爾馬的手臂,但同時他也驚呼了一聲:“好大的傢伙!”
見慧根兒抓住了沃爾馬,我鬆開了沃爾馬的手,然後站起來,拿了一把魚槍,朝着甲板的邊緣狂奔而去,在這混亂的甲板上,我始終能感覺一股冰冷鎖定了我,讓我的背上莫名的就起了一串兒雞皮疙瘩,應該是那條蛇吧?
此時,除了我和慧根兒,沒人能再幫忙,因爲巨蛇的忽然闖入,讓大家都避之不及,加上它橫陳在甲板,除了一開始就抓住沃爾馬的我,還有快速衝過來的慧根兒,其他人都過不來!
我們是修者,但我們畢竟不是獵人,這樣的巨蛇,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對付!
所以,我一定要救沃爾馬,沃爾馬生的希望就在我身上。
想到這裡,我狂吼了一聲,衝到了甲板邊緣,終於清楚的看見了咬住沃爾馬一條腿的是一條巨型的大魚,但不是鮎魚,我甚至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樣的魚,我不是專家,而水下的生物又太過千奇百怪,我只知道這條魚很大,大到浮出水面的就只有一個猙獰的腦袋,有些像鮎魚,但又完全不是,關鍵的是此刻沃爾馬的一條大腿在它的嘴裡,它那鋒利細碎的牙齒死死的咬住沃爾馬,鮮血從傷口流出,流淌在整個魚頭,顯得這條魚更加的恐怖。
“我操,放開!”我舉起魚槍狂吼了一聲,無疑,沃爾馬的傷口刺激了我,讓我忍不住爆了一聲粗口,同時也舉槍開始瞄準這一條大魚。
可是由於沃爾馬的位置擋在前面,這增加了難度,我怎麼瞄,都覺得沒有把握在不傷害沃爾馬的情況下,殺死這一條大魚。
“承一,我的腿快斷了。”沃爾馬虛弱的聲音從我的身下傳來。
“哥,那條魚在發力!好大的力量!額都來不及動用術法,額放不開手。”慧根兒的聲音也同時傳入了我的耳中。
情況亂七八糟,我舉着魚槍,一滴汗從我的額頭落下,要怎麼辦?我不僅不能接受沃爾馬失去生命,也不能接受沃爾馬在這裡失去一條腿。
更可惡的是,巧合之下,我的眼睛和那隻怪魚的魚眼對上了,不知道爲什麼我竟然從它的眼中讀出了嘲諷的情緒,以及它根本就不畏懼我這把魚槍!
那一刻,沃爾馬充滿絕望的臉,慧根兒漲紅的臉,還有那條怪魚冰冷而諷刺的眼神在我腦中劇烈的翻騰着,我幾乎把自己的牙齒都咬碎,一股怒火簡直是壓抑不住。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巨大的‘承一,小心’的聲音,忽然在我的耳膜炸開,我回頭卻只看見一個巨大的蛇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我的身邊。
張開的嘴,忽然竄過來,豎立而起的身體,冰冷的蛇眸……我只是看見喊我的是在那一邊的承心哥,可是剛纔太過認真的在想眼前的局勢,我此時還要怎麼小心?
‘澎’我重重的摔倒在了甲板上,鼻子被撞的生疼,鼻血瞬間就流了出來,在關鍵時刻,是強尼大爺忽然撲了過來,一把把我拉到,避開了那條大蛇忽然發動的攻擊!
可是蛇一旦開始發動攻擊,就不會停下來的,一擊未中,它立刻扭轉着身體,又朝我席捲而來……而我甚至來不及站起來。
“啊!”一聲怒吼的聲音傳來,我看見一個身影飛撲而上,一下子抱住了大蛇的小半截身體,生生的阻止了大蛇!
是陶柏,在這種時候,這個害羞的男孩出手了,短袖下,他的肌肉一塊塊的鼓脹起來,在這種時刻,他竟然選擇要和這條大蛇肉搏!
大蛇陡然被抱住了蛇頭以下的部分,先是愣了一秒,接着就開始劇烈的翻滾起來,顯然是想把陶柏從它的身體上甩開去,可是陶柏一邊怒吼着,一邊用手臂緊緊的挎住大蛇的身體,腿也用力的夾住了大蛇的身體,然後騰出一隻手來,開始一拳接着一拳的使勁砸向那大蛇。
陶柏的力氣不會小,那條蛇估計也是被疼痛刺激了,開始在甲板上毫無規矩的胡亂翻滾,甚至偶爾還會揚起身子,沒人跟得上這一人一蛇劇烈的速度,就算想要幫忙也是插不上手。
甲板因爲人蛇的搏鬥,又開始變得震盪起來,這一切只是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可是,我卻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喊了一句:“陶柏,你撐住!”然後一下子站起來,甩開自己腳上的鞋子,拿起魚槍,衝到了甲板邊上!
此時的沃爾馬已經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用一種分外可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當然,那條可惡的大魚也在注視着我……
彷彿是爲了迴應我的挑釁一般,在我衝到甲板邊緣的時候,它忽然開始劇烈的活動起來,就像是一隻正在吃着自己獵物的獅子,爲了撕扯掉一塊堅韌的肉,咬着獵物不停的甩動腦袋那樣。
那條魚的動作更加的誇張,攪起了大量的水波,一小截身子甚至也快躍出水面!
“我的腿……”沃爾馬發出了一聲虛弱的喊聲,冷汗瞬間佈滿了他的臉。
原本我還想做一點兒安全防護的措施,此時卻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原本累積了太多的怒火,已經徹底的爆發開了,我再次嘶吼了一聲,拿着魚槍,幾乎是毫不猶豫的跳下了水!
“哥!”慧根兒狂喊了一聲。
而我入水的聲音,還有慧根兒的喊聲顯然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在落水的瞬間,我聽見肖承乾大喊了一句:“承一,這水面下是地獄,你瘋了嗎?”
這段河面的水筆我想象的還要冰冷,在入水的瞬間,我就感覺到全身都被這種帶着陰寒的冰冷刺激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衝入水的慣性,讓我下沉了一段,在這個下沉的過程中,我勉強睜開眼,在激烈的水流中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陰影,以及在不遠處很多的……巨型的……影子!
我只能夠看清楚那麼多了,那個巨大的陰影就是咬住沃爾馬的大魚,比我們曾經在那個深潭裡遇見的巨型鮎魚還大上許多,甚至我覺得這個體型應該是鯊魚,或者是鯨這種動物才應該擁有的。
‘譁’的一聲,我浮出了水面,此時蓬萊號航行的速度極快,好在落水只是一瞬間,我沒有偏離太多。
我能看見在甲板上依舊和大蛇搏鬥着的陶柏,我能看見大家的身子紛紛伸出欄杆,在對我喊着什麼……但我什麼都顧不上,甚至來不及抹一把臉上的水,就一手握着魚槍,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爆發在了這一刻,朝着那條怪魚和沃爾馬奮力的游去,不遠……不過兩米左右的距離!
我一定要救下沃爾馬,而我自己的身體,那雞皮疙瘩根本沒有消去,我心裡清楚不是因爲冰涼的河水,而是因爲這巨大的危機感籠罩了我。
肖承乾說的對,這水面下是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