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陰’‘陰’的飄起了小雨,儘管如此,氣溫還是穩定在一個數值,這裡的冬天在白日裡並不寒冷。
我們一大早就出發了,當然是帶着那一箱五糧液,而我和如月並沒有因爲昨夜的談話而尷尬,依舊是有說有笑,彷彿忘記了昨夜那一場談話。
‘陰’雨天的貧民窟比晴天裡更加的難行,各種泥濘讓腳下溼滑,而且由於髒‘亂’的關係,腳下還有一種黏黏膩膩的感覺,只是相比于晴天,這裡的臭味終於不再那麼刺鼻。
我的記憶力一向出‘色’,由於昨天來過一次,所以這凌‘亂’的貧民窟再是七彎八繞的,還是讓我給找到了那間鐵皮屋。
‘嘭嘭嘭’敲‘門’的是我,不過在敲‘門’的同時也免不了有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因爲這個鐵皮屋搖搖‘欲’墜的樣子,隨着我的敲‘門’整個房間都在顫動。
“是誰?這還是上午,到底讓不讓人睡覺了?”很快屋內就傳來了迴應,依舊是那個暴躁而又滄桑的聲音。
我有些無語,下午要睡覺,上午也懶懶的不起‘牀’,難道這個人的生活就是睡覺嗎?
儘管是這樣,我還是用英語大聲的回答到:“是我們,昨天來的人!”
“該死,難道你們沒有聽明白我的要求嗎?沒有帶酒就趕緊滾。”聲音透着極大的不耐煩。
“先生,事實上我們已經‘弄’到了你要的酒,而且是一箱,你願意見我們嗎?”我大聲的迴應着,故意的強調了一箱這個量詞。
屋內沉默了,難道是震驚了嗎?
就在我猜測的時候,那扇鐵皮‘門’忽然就打開了,因爲速度太快,還帶着一陣兒微風,也適當的釋放了一些來自於屋內的臭味,我吞了一口唾沫,強忍了!
這時,我纔看清楚,站在我眼前的是一個純正的印度人,比沃爾馬還要黑的皮膚,平凡的長相,皮膚已經顯出老態,‘亂’糟糟的‘花’白頭髮和鬍子讓我想起了師父,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他的一雙大眼睛,明亮而充滿了‘色’彩,就如同初生嬰兒那般的感覺。
我很吃驚,一個‘成’人怎麼會有這樣的眼睛?難道這個人的靈魂其實和嬰兒一樣純淨?
我在觀察着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可這人已經急吼吼的衝我吼到:“酒呢?酒在哪裡?你最好不要戲‘弄’我,你要戲‘弄’我的話,那後果可是很嚴重。”
我不敢囉嗦,連忙從沃爾馬那裡抱過了那一件酒,打開了箱子,遞出了一瓶給那個老者。
那個老者一見到這酒,兩眼放光,一把就搶過了過去,擰開蓋子,嘴上還嘀咕着:“能在印度‘弄’到這酒,算你們還有幾分本事兒,可不要想用假的來糊‘弄’我,我只需要聞一下,就能分辨出來,事實上我比最厲害的品酒師還要厲害。”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窮兇極惡’的樣子,忘記了提醒他一句,事實上厲害的品酒師爲了保持‘職業’的鼻子,是不喝酒的。
“真貨。”這個老者在擰開蓋子,深深的聞了一下之後,忍不住‘露’出了陶醉的表情,接着提起酒瓶,就要開始給自己來一口。
但在這時,我瞅準了機會,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酒瓶,並且一屁股坐在了剩下的那箱酒上,搖晃着酒瓶說到:“嗨,我們是來找人的,並不是上‘門’來給你送酒的,你想要喝這一瓶酒,至少得回答我一個問題,知道嗎?”
“回答你什麼問題?”眼見着到手的酒被搶了,這個顯得有些滄桑的中年老者(我不知道該定義他爲中年人,還是老人)‘露’出了貓撈心窩子一般難受的表情,但他到底沒有無賴般的來搶,更沒有說任何威脅的話。
只是一個細節,我就知道其實眼前這個人是極其有原則的人,不是他的,就算他有本事強取豪奪,他也不會,連之前不離口的威脅話也不會說半句。
“你知道我們是來找人的,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強尼?”我認真的問到,其實在我心裡已經有**分的肯定,眼前這個人或許真的就是強尼。
聽聞我的這個問題,他的神‘色’平靜,然後斬釘截鐵的告訴我:“不是!”
不是?他竟然不是?我的心一下子失望了,但還是把手中那瓶酒遞給了這個中年老者,然後有些失望的轉身離去,而沃爾馬在我身後,忙不迭抱起剩下的酒也要跟着離開。
在這個細雨紛紛的上午。一次充滿希望的線索難道就要這樣斷了嗎?
但在這時,我們的身後傳來了爭執的聲音。
“你難道一定要把那一箱酒都抱走嗎?看你的穿着,就知道你是一個那麼有錢的人,難道你忍心就這樣抱走一箱帶給可憐人生活希望的酒嗎?”是那個中年老者的聲音。
“你最好鬆開我的‘褲’子,我不太清楚你在說什麼?我雖然他媽的有錢,可我也懂得不要‘浪’費,你能鬆開你的手嗎?這‘褲’子可他媽的不便宜。”沃爾馬的聲音則顯得十分的無奈。
我的心情失望,但還是轉頭看了一下,正巧就看見,那個中年老者抱着沃爾馬的大‘腿’,不願意沃爾馬離開,那雙盯着沃爾馬手裡的酒箱子的眼睛閃閃發亮,見我看着他,他又朝我看了一眼,然後收回了目光。
這一眼一下子打動了我,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這個人的眼睛純淨的讓人無法抗拒,又含有一種真正慈悲,卻又悲苦的滄桑,所以那一刻我忍不住對沃爾馬說到:“算了,給他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來支付這一箱酒錢。”
“啊?”沃爾馬忍不住吃驚的望着我,說到:“他其實已經白喝了一瓶了,承一,你不瞭解印度的貧民窟,這裡的人自甘墮落,帶來了很多社會問題,你不該同情他們的...”
沃爾馬喋喋不休,可我的眼神非常的堅持。
沃爾馬嘆息了一聲,無奈的放下了酒,說到:“好吧,如你所願!但我就不收你酒錢了,畢竟你是我師父師叔都推崇的小英雄。”
我感‘激’的朝着沃爾馬點了點頭,然後嘆息了一聲,看着那個中年老者像抱寶貝一般把酒抱在了懷裡,終究沉默的轉身就離開了。
大家跟在我的身後,心情都不是太好,最有希望的一次,被無情的現實所擊敗,任誰都有一種挫敗感吧?
但沒走出幾步,我的身後忽然傳來了那個中年老者的聲音:“嗨,那個年輕人,我想問你找強尼到底是要做什麼?”
聽見這句話,我還沒有轉身,但已經忍不住流‘露’出驚喜的微笑,然後才轉身大聲的問到:“難道你認識強尼嗎?”
“沒有比我還更加熟悉他的人了,如果我們說的強尼是同一個人的話。”那個中年老者忽然朝着我微笑了,那一口白牙異常的閃耀,果然皮膚黑,牙齒就白,我在心裡無聊的想着。
但人已經快速的跑了過去,真誠的對那個老者說到:“我們能進去聊嗎?事實上我找強尼,是長輩指點的,如果你能幫忙...”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個中年老者已經打斷了我,疑‘惑’的說了一句:“長輩指點?”接着,他不容我說話,就抱起那一箱子酒,轉身進屋了,聲音從鐵皮屋內傳來:“既然如此,那就先進來再說吧。”
事情有了轉機,大家都很開心,那個中年老者發出了邀請,我們立刻一窩蜂的就鑽進了這幾間搖搖‘欲’墜,低矮的鐵皮屋,再也不敢嫌它裡面氣味太重了。
而進入屋內,就如我們想象的一般髒‘亂’,破舊的傢俱,‘亂’七八糟的雜物,我甚至看見和襪子一起堆在地上的內‘褲’。
那個中年老者不理我們,一直朝着屋內走,其實就是朝着相連的另外幾間鐵皮屋走,我們也只好跟隨着。
一直走到他‘亂’七八糟的臥室,我們才發現,在這個臥室的最裡面,有一扇上了鎖的鐵‘門’,是通往最裡那間鐵皮屋的。
“這外面太‘亂’,不是說話的地方,幸好這屋子還有地方是整潔的,我期望在這貧民窟內,有人能到這裡來參拜,接受新的思想和信仰,可惜做得很不成功。我們就到這裡來談話吧。”說話間,這個中年老者打開了那扇上鎖的‘門’,第一個走了進去。
而我們面面相覷了一眼,莫非真是什麼黑巫師,供奉魔鬼?帶着這種好奇,我第一個跟上了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