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女兒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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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了?”
“我來了!”
一問一答之間君行遠已經坐在了七少爺君行峰的對面,看着眼前褪去了病弱之色,顯得比平日要英俊瀟灑的七哥,他的心情很是複雜。
小的時候,七哥還是很照顧自己的,是什麼時候不再親近的呢?君行遠有些想象不出來,看來那記憶力的溫情果然是很久遠了!
“來,這是上等的女兒紅,可是存了足足有二十年了。聞,這酒氣可是比一般的女兒紅還要濃郁,這酒色可是更顯醇厚?”不再裝作病弱的君行峰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世家貴族子弟的清雅和雍容,彷彿那些事情都沒有發生,鎮定自若的替君行遠倒了一碗酒。
琥珀色的酒夜在淺白帶着青色的玉碗中更是賞心悅目,透徹可愛,那香味真是香飄十里也不爲過,要是不善飲酒的人恐怕聞着這香味都要醉了的。
形態風流的端起玉碗,君行遠將玉碗放在嘴邊抿了一口,“果真是好酒,酸、甜、苦、辣、澀、鮮,一味不多一味不少的,這女兒紅的酒格,它是得了精髓了。今天也是託七哥的福,我才能飲上真麼好的酒!”
“是啊,真是好酒,能得遠弟這一番誇讚,這一罈酒也不枉此生了!”君行峰大口的飲了一碗酒,放蕩不羈的用手將嘴邊的酒夜 擦掉,眼睛就似帶上了醉意。
“以往總覺得大口喝酒甚是暢快,可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遠弟,你說人是不是都是如此,往往對得不到的心生羨慕,得到了以後才發覺不過爾爾。”
“可不是嘛!人人都說這賢王府千好萬好,可是究竟好不好,怎麼好,不身在其中又如何清楚? 可惜。就算身在其中,知道其中的苦楚,也會因爲只緣身在此山中而弄混些事情。七哥,你說是嗎?”君行遠不快不慢的喝着酒。白皙的臉頰上就帶上了些微的緋色,如抹了最好的胭脂,恐怕比一般的女子還要絕美一些。
“只緣身在此山中?好一句只緣身在此山中啊!”君行峰大笑,如此大的聲音卻沒有一個下人進來查探,只餘下樹林草叢間的蟲鳴此起彼伏的附和。
笑着笑着,他的聲音就低了下去,見碗裡已經沒有酒,豪放的直接拿起酒罈子再次倒了滿滿一碗,看似醉眼朦朧的眼睛卻帶着別樣的清醒。
“遠弟,父王的身子可是好全了?”
沉默的看着他。君行遠忽的撇開了頭,“父王的身子倒是漸漸好了,可惜那毒性太過霸道,所以終究是恢復不到從前了!”
“他一定很恨我吧?”君行峰笑笑,似是在問他。又似是在問着自己,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盼着賢王的身體好還是不好,眼裡的神色就複雜的翻騰起來。
而君行遠似乎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只是端着玉碗深深淺淺的喝着,只餘下風聲徐徐吹拂樹葉發出簌簌的響。
“爹,你把信看夠沒有?能不能讓我也看看?”泥鰍攀附着王大河的膝頭,小嘴不滿的撅着。很是不滿自己的爹獨自拿着姐姐的信在那看。
“看完了,我馬上就看完了,泥鰍不急啊?”王大河嘴上說着,目光卻又從開頭那看了起來,惹得一旁的泥鰍更是不滿了。
“娘,你說說爹。我今天還沒看過姐姐的信呢?”
何菊卻只是笑着看着他們,真是兩父子啊! 明明回信都寄出去兩三天了,還在這爭着靜香寫回來的信看,真是跟養了兩個孩子似的。
“你們也夠了啊!這信紙你們那天沒有看上個幾遍的?我看那信紙再被你們這樣掙來搶去的看,恐怕就要四分五裂了!”
沒好氣的瞪了王大河一眼。“大河,你就把信給泥鰍吧,你今天都看了幾遍了!”
“就是啊,也不知道姐姐和石頭哥什麼時候回來,我都想他們了!”泥鰍說着說着就扳起手指頭數起來,然後一陣驚呼,“天哪,再差一旬姐姐和石頭哥就離開兩個月了,眼瞧着就要進入冬天了。爹,娘,要是他們還不回來,這路可就不好走了呀!”
眼裡滿滿的都是思念,從出生到現自己從來沒有離開姐姐這麼久,泥鰍有些蔫頭耷腦的, 連爭搶信紙的興趣也沒有了。
看着泥鰍這樣,王大河和何菊也沒有笑模樣,臉上也是掛起了思念。
這丫頭走了這麼久,也不說和小石頭回家來?
“對了,大哥那邊怎麼說的?你那天回來只知道悶頭悶腦的不開腔,你今天倒是跟我說說啊!”
何菊見氣氛低落,努力扯扯嘴角,問起自己最關心的事情。這幾天,她專門出門逛了逛,又叫小石頭跟村裡的小夥伴們問了問,發現靜香的流言蜚語雖然還是有,可是 已經沒有先前傳得厲害了。可是聽人說,要是有些好事的到大哥家串門的話,自己的大嫂還是會陰頭陰腦的說些自家閨女的壞話,叫她氣得不得了。
可秦曉娥就是那樣一個渾人,就跟那房頂上的冬瓜一般,見你厲害了,她就說幾句軟話,像自己這種性格的,在她面前就跟那豆腐一般,不堪一擊了。
所以,纔將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大哥王大海的身上。
王大河沒有說話,那天的一幕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秦曉娥和王大海互相廝打,小嫂子阿月爲了護着肚子裡的孩子,只得遠遠的躲了去,只能聲音焦急的勸着,可是卻起不了什麼作用。
而王勇見鬧得不成樣子,大聲喝斥之下,見秦曉娥和王大海不但沒有聽話的住手,反而還變本加厲起來,一氣之下拉着王林氏就回了老宅那邊,嘴裡還大聲咧咧。
“好了,好了,既然都不聽我的話,那我就不管了。你們愛打就打,打死了就去賠命算了!”
而被拉着走的王林氏倒是不甘心,可卻敵不過老頭子的那把死勁,只得邁着步子小跑跟上,嘴裡也不乾不淨的罵着秦曉娥。
“天哪,這娶誰家的女兒也莫娶那秦家的哦!不賢良就算了,居然還敢跟自己的相公對打!真是豈有此理,一天仗着生瘡流膿的爛嘴巴在外面胡說,說了回家還不認?真是該天打雷劈的哦!......”
後面還有什麼話,因爲王勇的出聲阻止,變得細小,王大河沒有聽清,不過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而正吃了虧 的秦曉娥聽着王林氏這樣一罵,也恨不得立刻跳上八丈高和那老不死的對罵,可在看到打紅了眼的王大海時,那些話就怎麼都說不出口,生怕這些話一出口,王大海當真將自己打死。
可到底不是個能忍的人,立刻嗷嗚了一聲,伸着自己不知道好久沒剪的長指甲狠命的朝王大海抓去,一邊抓一邊還大聲哭訴着自己爲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多少!
最後,王大河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使出吃奶的力氣纔將他們分開,見他們都不成什麼樣子,冷冷的說道,“好了,大嫂,你我心知肚明,要是你再這樣造靜香的謠,我就去找村長主持公道,我還就不行這王家村就找不出一個能收拾你的?你別忘了,你還差着我們家一條命呢?”
聽他這樣一威脅,秦曉娥這纔不甘心的停下收來,只是眼裡的神色不停轉換,不知道腦子裡又在打着什麼主意。
見她這樣,王大河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可由不能越過兄長,太過給自己的大嫂沒臉,“這靜波馬上就要成婚了,你可別怪兄弟沒提醒你,到時出了什麼不好看的事情你可別怨我了!”
提到王靜波,秦曉娥的腦子倒是轉的飛快,也知道自己徹底的惹怒了王大河一家,更別說那次泥鰍差點沒命也是因爲自己,雖說最後撿了回來,可是終歸還是心虛的。
見她不再說話,王大河知道這算是服了軟,又跟王大海說了幾句,就帶着一肚子氣回了加來,但是對秦曉娥卻越發不滿了。
“真是該休了的好,大哥家有了她,真是一天安寧日子都沒過過,還連累了我們的寶貝女兒!”將事情說完,王大河還不解氣,嘴上忿忿的說道。
“誰說不是呢?可這休了的女人下場真是太慘了!”何菊嘆了口氣,“不過,你這一說,村裡的流言立刻少了很多。不過,要是堵住村裡人的嘴,還得靜香早點回來呢!”
深有同感的點點頭,王大河眼裡的光就暗了下來,“說不定這丫頭就快回來了呢?”
王大河他們惦念靜香惦念的不得了,那邊的王靜香也是思念他們的很,可到底是沒有辦法拼着性命冒險回去 ,只得鬱郁的在牀上翻來覆去。
“靜香,你睡了嗎?”
門外的君行遠長身玉立的站在靜香廂房的門前,身後是月光照耀下的長長影子,帶着無邊的落寞。
王靜香打開門,就看到一向看不出情緒的君行遠滿臉疲憊,眼裡更是滄桑,眼角竟還帶着淚意,不由得大吃一驚,“行遠哥哥,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