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花圃受災
那連綿不絕的雨水彷彿鋪在了整個天際間到處都是水濛濛的一片,頗有一副江南煙雨的風情。可是對於坐着牛車回家的王靜香來說,這幅景緻就沒有那麼好了,反而是艱難,看着那大水牛一踩就蹦出來的泥漿,車輪子一壓過就帶來的泥水,她真想無語問蒼天,要不要下這麼大啊!
小石頭本來因爲婚事和下大雨的心情好了許多,看着那撅着的紅潤雙脣,想起剛纔的墨發玉顏,心緊了,不斷的摩挲起自己的手指,如果當時自己勇敢一點,是不是就能將那溼發給撥到耳後了?
泥鰍和紅紅在家都快無聊死了,跑到二伯母家將午飯解決後,回家午睡了一會,正想出門玩就被一個大大的雨珠滴到了腦門星上,詫異的忽閃着大眼,在紅紅那嘲笑的妖精樣子中,鬱悶的搬起小板凳,就坐在堂屋前高高的沿坎上看着大雨發愣。
怎麼爹孃還沒回來?知不知道泥鰍好無聊,纏着姐姐講故事聽也比這樣一人一狐乾瞪眼的強啊!哼,這隻臭狐狸總有一天我要讓它知道我的厲害!
小拳頭示威似的揚了揚,泥鰍正待發表一下自己的雄心壯志,就聽到院牆靠山那邊好像有人說話的聲音,或許是因爲雨聲太大他們並沒有遮掩,或許是他們以爲屋裡沒有人才沒有壓抑住自己的聲音。
會是誰呢?泥鰍疑惑的抓抓腦袋,天不怕地不怕的跑到竈房找出擀麪杖,就像直衝衝的朝後面的院牆走去。
不曾想。褲子那卻傳來一個力量,仔細一看卻是紅紅拿嘴巴使勁的咬着他的褲腳,讓他哭笑不得卻不敢拿腳踢它。這隻狐狸報復心可重了,他的痛苦史簡直是罄竹難書。
“紅紅。快放開,說不定是賊來我家偷東西的!爹孃他們不在家,身爲男子漢的我有保護家裡的責任。”
紅紅沒有放開,眼裡閃過輕蔑。要不是嘴被佔着的話,說不定還要妖孽的撇撇嘴,心裡暗想:就你這個樣子還責任?恐怕就是一炮灰的命吧!
它的心莫名的不安,這一夥人身上的氣息聞不到一點良善,看着那不停歇的雨幕,一雙萌噠噠的大眼焦急的朝院門外望去,就連耳朵也尖尖的豎起,生怕錯過了一點聲音。
煩死了,自己要不要違規一次。將山林裡的野獸招出來一隻幫幫忙啊?
而屋後靠牆那也是一片熱鬧景象。廖波一家全體出動。但是隻有廖波和山子穿着蓑衣,帶着斗笠,而廖波家的以及山子的弟弟都只是帶着斗笠。可憐兮兮的找了個大樹下站着,離他們有一段的距離。
“我說你們到底做不做。再不做恐怕等會那個死小子就要回來了?”雖然有樹葉遮擋,但廖波家的還是被淋得不行,又急又慌的她不滿的催促起來。
這麼大雨的天氣就該在家好好歇着纔是,鬧什麼幺蛾子?
“你這個婆娘知道什麼,奶奶的,你瞧這圍牆也砌得太高了點,上面還插着尖銳的碎瓷片,要是行你來!”廖波也很是苦惱,這小石頭的東家設想得也太仔細了點,居然這個法子也想得出來,不過要是有梯子的話也不錯。可惜人生地不熟的,真是虧了!
山子不耐煩的翻了翻白眼,甩了甩手上的雨水,語含抱怨:“爹,就算那個臭小子的東家修了這麼大座房子,也不見得家裡有東西,還不如將那婚事敲定的好。”
接着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要不把那個水靈的姑娘和我湊成一對也好,那這房子可就變成我們廖家的了。”
真是個蠢貨,廖波氣憤的敲了一下他頭上的斗笠,“你這個光吃飯不長腦子的笨蛋,要敲定那樁婚事,就得先把那個王家手裡的賣身契給偷回來。要不然,小石頭的婚事怎麼都輪不到我們做主。真是的,枉我這麼精明,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蠢兒子?要不是你,我們用得着費勁巴拉的在這冒着大雨翻圍牆?”
越是說,氣越是不打一處來,又大力在他身上捶了兩記,使得山子頭上的斗笠偏了又偏,差點掉下地來,也把山子的火氣給捶了出來。
“好,我是笨蛋,我是蠢,我這就走了,那賣身契誰愛偷誰偷,我先走了。真是的,這麼大的雨在家好好的睡個覺不就完了嗎?弄得我一身溼不說,還被你罵。哼哼……”
將斗笠扯正,山子氣哼哼的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你,你這個逆子!”廖波氣得差點一口血噴了出來,這個小子實在是太不聽話,太不值得輕重了。
接着不顧大雨,手指直直的指着廖波家的,“你瞧瞧你教出來的兒子,要不是他我回來這個偏僻的山村,要不是他惹禍我們會這樣沒臉沒皮的算計小石頭,你瞧瞧他這個樣子,一點都不知道悔改。好在我是兩個兒子,要不然就靠他摔盆還不得把牙給別人笑掉!”
再次不甘心的望了望院牆,看着上面那一看就很尖利的碎瓷片,搖頭嘆了嘆氣,最會爬牆的兒子都走了,他留在這也沒什麼意義了。
手懶懶的一揮,“走,回去,等雨停了再來!”
廖波家的不敢當面抱怨,只得牽着小的嘟嘟囔囔的滑下小坡,慢騰騰的跟在廖波身後,望着這沒有停歇跡象的大雨,臉上迷茫。
房子都租出去了,這要是婚事不成了,他們家可怎麼活?
拼命的搖搖頭,不會的,不會的,小石頭是自己的侄子,他們是長輩,只要他不聽那就是忤逆。就算他賣了自身又怎樣,偷了賣身契還不是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廖波家的心裡不斷的重複這段話,一遍一遍又一遍,直到自己都覺得是這樣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從容和勝券在握起來。
圍牆那邊的紅紅和泥鰍也鬆了口氣,抹去臉上不小心飄過來的雨水,同時看了對方一眼,眼裡都是輕鬆一片,然後又同時哼了一聲,撇開頭去,心裡同時想到:“怎麼主人/姐姐還不回來?”
剛想着,紅紅就耳尖的聽到大門口那邊的聲音,立刻甩開腿朝院門那跑去,不顧泥鰍那迭聲的呼喚,也不顧雨水落在了它最愛的皮毛上。
王靜香剛走進院門,就被一個火紅的東西鋪個滿懷,於是本來不怎麼溼的衣服一下子變得髒污不堪,惱怒的高聲喊道:“你這隻臭狐狸,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髒,快給我下去!”
知道主人發火了,紅紅又使勁的蹭了幾下才一個跳躍跳到了地上,眼角瞟到王靜香眼裡的不滿,眼睛眯成彎月牙,在地上使勁的甩着水,而甩出去的水跡大部分都跑到了王靜香的身上。
叫你進鎮上不帶我?哼!
該死,王靜香的大眼同樣的眯成彎月牙,這隻狐狸肯定是故意的,定時報復她不帶它去鎮上。想到這,威脅的看了一眼紅紅,手指在空氣中似乎不經意的轉了一下,如意的看到它的神情變得討乖,這纔打心裡舒了口氣。
“姐姐,你們回來了,剛纔還有壞人想從後面院牆那翻過來呢?要不是他們吵架,恐怕就真的被他們得逞了。聽聲音,好像是……”一向爽朗的泥鰍在看到小石頭時,侷促的左腳蹭了蹭地,歡快的說道:“爹孃,姐姐,石頭哥,你們快進屋,這雨太大了!”
“是,是,先進屋,這衣服都換下來洗乾淨還得還給虎子娘呢!”王大河一聽就知道是廖波那家人,呵呵的笑着,將院門大打開,將牛車趕了進來。
小石頭的臉沉得跟天上的烏雲有得一拼,就算泥鰍沒有說完,他也知道定是他的堂伯父在那打着什麼壞主意,要不然泥鰍不會是那樣的表情,早就嚷嚷出來了!
知道小石頭的心情不好,何菊和王靜香都沒說什麼,換過衣服後就直接進了竈房,這個時候雖然煮晚飯早了點,可這下雨天黑的早,早點吃等會睡的時候也不會積食。
看着溫暖的火光印在王靜香姣好的面龐上,何菊手下動作不停,利落的將鍋洗了一道,又快速的將米淘了出來,猶豫了半響,覺得有些事還是該給自己的閨女說一下。
“靜香啊,你對小石頭的親事有沒有什麼看法啊?”
王靜香搖搖頭,“只要石頭哥喜歡就好!”
“就沒有別的想法?”難道這丫頭還沒開竅?
王靜香正待說話,就聽到院門被捶得震天響,心狠狠的跳了一下,該不是花圃出事了吧?
果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她還沒來得及把門打開,就聽到何德壽焦急的聲音響起:“靜香,石頭,壞了,壞了,那花圃裡好多都積了水,不知道哪個缺德的,把那排水溝給堵了!”
什麼?沒想到跟小石頭說過的情況果真出現了,雖然不是天災,可這人禍更是惹人厭!
王靜香霍的一聲拉開門,看了一眼打開房門,衣服將將拉攏的小石頭,冷靜的問道:“德壽哥,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