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 Part 93

大婚的日子比我想像中定的早,是四天後!當墨和我說,“櫻落,四日之後,可好?”時,我突然猶豫了,我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突然我又不想成親了,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此時的情形已不容許我再做什麼別的思量了。也不是我說後悔便能後悔的事兒!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此時的我,茫然無措,頭腦中一片空白。現如今,已容不得我再做多考慮了。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覺,醒來時發現被一個人擁着,睜眼一瞧原來是墨。晨光下的西婼塵俊秀的出塵,只是那皺着的眉頭宣誓了主人似乎睡的並不好。伸手想撫去他眉心的糾結,下一秒卻被一隻溫暖的手包住了手指。

“櫻落…”他並未睜開眼,彷彿只是本能的反應。嘴裡呢喃着我的名字,此時的氛圍真是非常的好。溫馨甜蜜,前世裡,每每睜開眼,多少個清晨,睜開眼落入眼中的便是墨溫和的笑容。只是如今,那人早已死了。留下的是倆個獨立的個體!倆個殘缺的靈魂!

“墨,你可曾知,我有多恨你,多恨你。你一句都是爲我好將我推給了溫如玉,你一句爲我好拋棄了我們的誓言,你的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是否望見我眼底的悲傷。你是否明瞭,不是你給的幸福我不要!既然都放棄了,爲何還要在我重生之後決定從頭來過的時候突然出現在我生命裡。爲什麼要毀了我如今的幸福!一切重新開始不好嗎?不好嗎?”

將臉埋在他的胸口,聽着他萬年不變的平穩心跳,有些挫敗。收拾心情,輕輕推了推墨,

“時辰不早了,該起了!”他支支吾吾的不願起身,反手將我摟的更緊,頭埋在我肩窩處亂蹭嘟囔着,“櫻落,我不想起…”不理會他,撥開他纏着我的手臂,起身穿衣。打量了下屋子,似乎不是我前些日子住的地方。突然想起,黎兒還在我房裡。匆匆披了件衣裳便要往外去,卻被墨一把拉住,

“落,去哪?”

“黎兒還在我房裡…”顧不上多做解釋,甩開墨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衝去。

“昨日我已經叫人將她送回凌鯉那了。”剛走到門口便聽見墨溫溫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從身後傳來。

“送回凌鯉那了?”折回來,疑惑的望着他,“爲什麼送回去!”腦中一片迷糊,有些搞不清楚情況了。

“好了,送都送回去了!來,落兒,換衣裳去見見我爹我娘。”我隨口應承着,任憑他將我拉到銅鏡前坐下,細細爲我綰髮描眉。眉角被勾出淺淺的笑,我淡淡的望着銅鏡里美不可方物的女人。指尖撫過那眉,那眼,那笑…原來,我那樣美!

接過墨遞來的素雅衣衫,穿上,靜靜的坐在一旁等墨換衣裳。沐浴在晨光下的墨,俊朗飄逸,若不是他略顯蒼白的臉破壞了整體的感覺,那這個男人定是個顛倒衆生的角。

笑着坐在牀榻邊撐着手看他,此時此刻什麼都不想,彷彿是一起生活了多年的老夫老妻,靜謐而安詳。但我們都知,出了這個門,我們將迎接的是一場苦戰!

對手不是天,不是地,不是別人,正是我們自己!若是無法將自己打敗,我們便是輸了。輸掉的不僅僅是幸福,連同尊嚴都將一敗塗地。起身爲他整了整門襟,笑了,

“夫君果然如此明豔動人,將奴家都比下去了!”

我笑着調侃他,他的緊張他的惶恐讓我也心情糾結了起來,遂同他笑鬧了起來。冰涼的手指被裹進他溫暖的手掌心,

“櫻落,不管如何,我都會保護你!永生!再也不放手!”

心間暖流洶涌,我笑的溫和,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的點頭。墨,此生的終點在哪兒,你知道嗎?

**********

偌大的大廳裡端坐着倆位中年人,一位見過,是西婼塵慈祥的父親,一旁的婦人溫和的有些恍惚。怎麼說呢,總給我一種很不安定的感覺,怎麼說呢。不慈祥嗎?不是,是慈祥的有些過頭。她眉眼見的柔情讓我覺得太過熟悉,多年前也曾有人那樣瞧過我,只可惜,那人被我埋了。

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不只爲什麼,總有些不安。

跪下磕頭,很慎重的禮節。甩甩頭,自顧自的想,第一次見以後的公公婆婆心裡不免有些緊張,一定是我的錯覺。不敢再擡頭望離我三步之遙的婦人,那個就將成爲我婆婆的人!

“落兒快起來吧!來,來這兒。”那個將要成爲我公公的人溫潤的笑掩住他的所有神情,我讀不懂他。笑了笑起身走過去,接過侍女手中的茶盞乖巧的奉上茶水。雖未到大婚,但,既然我已在府上住下,反正那成親不過是個形式而已。

“伯父喝茶!”恭敬的呈上茶盞。

“恩?”他皺了下眉頭,我立即明白,不能再稱呼伯父了。

“爹!”

公公笑的開懷,接下我的遞過的茶盞,抿了口茶。

“娘…”觸到婆婆的目光,不免一怔,迅速的低下頭去。

“恩…”綿遠悠長,彷彿是來自天際的神樂。

“塵兒,今兒個去催催讓喜服早些送過來,順道將賓客的帖子也都交待下去。對了,還有,去宮裡一趟。”公公起身攙扶着婆婆一邊對墨吩咐一邊向內堂走去。

“是…”墨答了聲便拉着我退了出去。我有些迷糊,婆婆似乎身體不好的樣子,有點木木的樣子。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墨開了口,“我娘…身子不好。”

神情有些黯然,我也不便再多問什麼,跟在他身後向廂房去了。經過園子的時候,我不太想走了。園子裡滿滿當當的紅梅,和我們曾經住的地方是一樣的。

墨拗不過我,便囑咐人在園子擺上桌子,叫廚房煮上梅子酒,做些梅花糕讓我這幾日沒那麼清閒。

摟着他的脖子笑的開懷,不想讓他瞧見我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墨,我們的快樂還能有幾日?三日嗎?然後呢?我們的未來在哪兒?

“落兒,一個人在府裡留心着點,一會兒我去墨雅居讓凌鯉過來陪你。可好?”墨皺着眉頭抱了抱我,在我額上落下一吻便聰聰離開。我知道,墨是怕我臨時改變主意,放心吧!墨,前世,我們成親連個草草的儀式都沒有,這一世,我們要在你父母親的見證下正式的結爲夫妻。聽你堂堂正正的稱呼我,“娘子…”

我不會逃的!

醇香的梅子酒,甜糯的梅花糕,滿嘴香甜,依稀是多年前的味道。也許,我會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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