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當呂光聽到扶南聯軍陣中發出的尖銳號聲,不由伸長了脖子往前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當即便吸了一口涼氣,他孃的,這扶南人真的是把大象當牛羊使啊。
只見從扶南陣前慢悠悠地走出黑壓壓的一大片象羣,只見這些披掛着簡單皮甲的戰象在背上象奴的駕馭下,邁着不慌不忙的步子,整齊有序地排成一個龐大的長方形陣型,直對着華夏軍陣走來。而背上的象兵揮舞着刀槍正在那裡耀武揚威。
呂光暗自清點了一下,大略一算足有上千頭大象,扶南這次可真是把老本都用出來了。據行營通報的情報說,這次扶南集中了超過了二十個屬國的兵力,總兵力超過了五萬之衆,看來準備要和華夏軍決一死戰。
呂光掃了一眼自己的部屬,看到上萬將士們還是那麼沉着地站立着,絲毫沒有因爲對面“張牙舞爪”的象羣而有一點驚慌。呂光對自己統領的部屬非常放心,也對左右兩翼的友軍非常放
加入到華夏軍也有十來年了,他和鄧羌、楊安、毛當等原周國將領一樣,深深溶入到了這個大集體。周國的苻家和它的輝煌都一起成爲了歷史的記憶,苻宏已經變成長安城中一個普通的貴族,除了幾個還保持聯繫的原周舊臣,似乎已經沒有多少人還記得苻宏原來的身份。華夏立國後在欣欣向榮中由於多種文化多種思想彙集而迸發出一股巨大能量,這股潮流最後在曾華的引領下變成了歷史的潮流,浩浩蕩蕩地向前奔流而去,將過去的一切都拋在了歷史之中。
由於是戰場,呂光很快就將思緒轉移過來了。他轉過身來,坦然地面對着氣勢洶洶的扶南象羣。與林邑的數年交戰,華夏軍已經被林邑軍的象羣鍛煉出來了。早就從剛開始地束手無措變成了今天地穩如泰山。
這扶南人還想着用象陣來欺負咱。真的是自己來找死,還把華夏軍當成剛來南海地區的“初哥”?不過扶南人估計這也是沒有辦法,除了象羣他們似乎沒有什麼能拿得出手了,扶南國在南海地區稱霸靠的是它的兵多象多。但是華夏軍在與林邑軍地象陣作戰時早就總結出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戰術手段,所以才能與控制制海權的海軍水陸並進。迅速滅了林邑國,也不知道逃到扶南的範佛有沒有將這個情況通報給扶南國。
在呂光地心裡,對面超過五萬之衆地扶南軍根本不在自己的眼裡,自己這邊也有五萬之衆。而且三分之二都是以“作戰兇狠”出名的長州兵。華夏二年。國王直屬地-廣島被分成了四個郡,西部是出雲郡,中部是丹波郡和甲斐郡,東部是仙台郡,依然劃給長州代管,而這四郡居住的百姓和其他諸郡的百姓,同樣有永業和賦稅田地,也交賦稅。只是這賦稅三分之二歸長州,用於長州的代管費用。包括行政、司法和駐軍的費用。三分之一歸國王所有,不過曾華將這筆錢捐給了“海外勘探共金會”和“海軍水兵和水手共金會”。而在這塊國王直屬地裡,還新近開發了幾處不錯的金銀礦,其中三分之一的收益以稅收方式入了華夏國庫,三分之一被“共同合夥開發”地長州、海軍、陸軍共金會、教會共金會、提學共金會等數個共金會瓜分。三分之一入了曾華的口袋。但是大部分又被他分別捐給了翰林院、學部、幾個國學各屬的共金會。
在民治方面。尚書省爲了幫助長州百姓“早日致富”,跟上大陸諸州百姓的生活水平。也一視同仁地實行均田制、推廣教育和教區、大力發展“工商業”。但是由於“歷史原因”,長州的百姓還是更喜歡“以軍致富”這條道路,以軍功獲取更多地土地和財富。長州兵在比較後更願意加入海軍或者是參與海外作戰。
曾華和三省爲了鼓勵海軍發展和向海外開拓,制定了一系列地海事法規和海外開拓法案,以海軍和海外作戰爲例,除了享有陸軍同樣的戰功獎勵和戰利品分享之外,還有海外開拓權益。華夏將海外區域分爲兩部分,一是要納入正常地國家管理體制裡的海外領土,如長州和正在經略的南海大部分地區,二是海外領地,這些地區由於海路遙遠,無法直接管理,所以在保留名義主權的基礎進行委託代管和自治,並本着“誰投資發現誰收益”的原則進行開發。
而按照海外開拓法案,經略這些海外領地和領土時,參與經略的陸海軍還將獲得跟西征軍戰利品分享一樣厚的勝利犒賞,除此之外還可以享受海外經略特有的收利權益,如移民新經略的海外領土將獲得一定的政治和經濟權利。
而自從華夏軍開始經略長州開始,以熊本、土佐爲代表的長州兵就開始這種“以軍致富”的道路,後來加上仙台兵、甲斐兵、尾張兵等等,慢慢地便形成了長州兵的傳統和“兇名”。
象陣走得非常緩慢,數裡的距離足夠它們慢悠悠地走上好一陣子了,呂光和他的部屬們在陽光下非常有耐心地等待着,但是才過一會悶熱的天氣就讓呂光滿頭是汗。
呂光擦拭了一下頭上的汗水,心裡不由地詛咒了一番,這裡什麼都好,就是這鬼天氣要人命。溼熱、瘴氣、毒蛇、蚊蟲,都是華夏南海經略軍主要的敵人,要不是華夏軍有隨軍醫護官和醫護兵,還有行軍散等良藥,病員率就不是現在的十分之一了,但是讓人頭疼的瘧疾還是奪走了許多士兵和軍官的性命。據說這種病是由於蚊子叮咬所造成了,所以能夠驅蚊的幹艾草和其他乾草藥都成了戰略物資。曾華甚至還下令重金懸賞一種樹,據說樹皮可以治病。不過一向“先知先覺”的曾華最終是沒有看到有人拿着這個樹來領賞,因爲金雞納樹的原產地在南美洲秘魯的高山上,而不是他記憶中的東南亞。
這些問題也是南海經略軍進軍緩慢的原因。爲了避免更大地損失,南海經略軍採用了以海軍爲主地戰略戰術。海軍先掌握制海權,然後尋找合適的港口和登陸點。以水兵衝鋒隊進行登陸破襲戰。佔據港口並大肆徵集當地民工修築城堡。接着陸軍以這些城堡爲支撐點,一路穩步前進,將這些據點連成一片,最後再以這些沿海港口和城堡爲據點,向內陸滲透和擴張。正是因爲這樣。加上春夏兩季是南海臺風頻繁的季節,所以南海經略軍一直到了華夏四年秋天才繼續南下,能夠讓扶南國從容調兵遣將。
“將軍,敵人的象羣進入神臂弩的射程之內了。”旁邊地副官接到觀測兵的通報立即稟報道。
“射!”呂光果斷地下令道。接到命令的副官立即跑到傳令官那裡。很快,隨着中營的旗杆升起了一面黑色地三角旗,華夏軍陣上空立即騰起一片黑雲,無數地鐵箭向扶南軍飛去。
聽着熟悉的鐵箭破風聲,呂光不由地覺得一陣賞心悅目,要是再加上一陣低沉震撼的馬蹄聲就更好了。可惜,南海這個地方,騎兵無用武之地,只能靠步兵徒步作戰。騎兵。要是我能率領一隊騎兵,遠征萬里該多好,呂光心裡暗自想着。
曾華擅於指揮騎兵,而且北府也是靠着羌、播兩州的騎兵起家的,數十年來。北府百姓和年輕人在北府軍赫赫戰功中聽到最多的就是北府鐵騎縱橫萬里。來去如狂風暴雨,所向無敵。加上經過數十年的“國民國防建設”。普通百姓都能拉弓射箭,舞刀弄槍,也能騎馬疾行。但是能達到騎射擅長,縱馬如平地的華夏騎兵要求只有少部分人,所以騎兵在華夏軍隊中是“傳統優勢”,更是被崇拜的兵種之一,甚至許多軍官將領認爲寧可統領一隊騎兵,也好過統領一營步兵。
根據最新地軍報,黑海北道西征軍一路縱馬衝殺,據說已經衝到一個叫萊茵河的地方,一路上什麼格皮德人、斯基爾人、盧吉人、薩爾馬特人都被三萬鐵騎沖垮了,潮水一般向西涌去,還有據說是羅馬數百年的外患-日耳曼民族的馬考曼人和誇德人幾乎被西征軍滅了國,還有什麼倫巴第人向西徵軍投降,表示願意信奉聖教,而最強悍的汪達爾人跟西征軍硬拼了幾場再也堅持不住,只得舉族西遷,尋找自己新地家園。羅馬帝國西部皇帝格拉提安和瓦倫丁尼安二世兩兄弟趕緊向西徵軍示好,一邊奉上豐厚地“報酬”,一邊利用西征軍的威名和威脅收編各蠻族精銳爲軍隊,擴大自己地勢力。西征軍在華夏三年入秋時便依照命令,帶着無比豐富的戰利品,數以萬計的各族工匠、學者和美女“俘虜”,數百上千萬的牛羊,浩浩蕩蕩地東撤。
看着最前面的一羣戰象被五月暴雨般的鐵箭射得跟刺蝟一般,然後在驚天的嚎叫聲中臥倒在地,呂光覺得一點激情都沒有。媽的,這麼笨重緩慢的大象也敢拿來作坐騎打仗,要是騎兵作戰,這麼長的工夫足夠我圍着敵人的陣勢奔射兩回了。
心裡默數了一下,神臂營已經射出五輪箭雨,而扶南戰象羣在倒下數十頭大象後有上百頭戰象已經越衝越近了。是該撤退的時候,呂光返過身對副官下令道:“開始撤退!”
隨着命令,黑雲一般的箭雨停止了,巨大的腳步聲顯示着華夏軍正整齊有序地撤退,呂光領着前軍卻依然站立在那裡。待到中軍也整齊地撤走後,呂光一揮手,便領着前軍轉身撤退,在走過一段路途時,衆人都走得非常小心,好像那裡的地上有什麼機關一樣。
扶南軍的戰象羣看到華夏軍不戰而退,剛纔還被黑雲箭雨弄得鬱悶不已的心情一下子大好起來,各隊將領紛紛下令,加快速度,追擊逃跑的華夏軍。
隨着命令的下達,各隊戰象紛紛行動起來,但是由於命令下達地陸續不一,各隊的動作也各不一樣。很快整齊的戰象陣型便有點凌亂了。有兩百隻戰象一“象”當先地衝在最前面。他們是扶南王子黑師涉籍率領的扶南最精銳的戰象羣。他們原本在中軍,看到有便宜可佔便立即衝了上去,甚至將真臘、金鄰(即金陳國,位於今泰國叻丕府境內)兩國地戰象羣擠到一邊去了。
很快,黑師涉籍看到前面橫七豎八地停滿了數百輛滿載貨品地馬車。上面還插着華夏軍的旗幟,看樣子是華夏軍“丟棄”的糧草輜重。
“不要管這些東西,我們繼續前進,抓住華夏戰俘再來分這些東西。”黑師涉籍大喊道。要是隻搶到這些輜重。卻沒有抓到一個華夏戰俘,他回去肯定會被父王罵的。屬下人聽了這話,心裡也明白,自己的主子是扶南國王子,誰敢跟他搶戰利品?只要抓到華夏戰俘,讓這位黑師涉籍王子麪子好看,這些東西自然歸他們,於是紛紛驅動戰象繼續向前。
但是沒走幾步,只見最前面地數十隻戰象“撲通”一聲巨響。然後在一陣塵霧中從地面上消失了,黑師涉籍睜眼一看,原來這些戰象都掉進一個巨大的坑裡。這些坑深過象背,足有數丈寬,而且用木板蓋着。上面還鋪着草皮作掩護。所以很難發現。加上那木板比較薄,人走過去絕對沒事。劇重無比的大象走過去肯定掉坑裡去。
“不好,上當了!”黑師涉籍大叫道,到了這個地步,他終於相信能夠輕易滅掉佔婆國的華夏軍不是畏懼扶南國不戰自退,人家是擺了一個坑讓你跳。
正當黑師涉籍在一片忙亂中下令停止前進時,遠處已經停下來地華夏軍卻突然飛出數十顆冒着火地飛彈,正拖着長長的火焰黑煙軌跡,向自己的頭上砸來,而火彈後來還跟着數千支火箭。
這些火彈和火箭落到密密麻麻擺着的馬車上,頓時騰起沖天的大火,黑師涉籍和他的士兵這才知道,這些馬車裡滿載的都是些易燃物資,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四處騰起的火光很快讓戰象慌亂起來,它們地眼睛被火光耀得通紅,它們的頭腦被灼熱烤得神志不清,它們不顧背上象奴的控制,開始四處奔逃,尋找它們心裡的安全地帶,於是紛紛開始掉頭往回跑,將躲閃不及的後續象羣衝得七零八落,上千頭戰象不一會就跟一窩炸了窩地馬蜂一樣,亂成了一鍋粥。華夏軍趁機發起進攻,一舉殲滅了扶南軍地前軍,活捉了黑師涉籍等上百名扶南及其屬國貴族。
竺旃檀在後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後軍和一部分中軍收拾齊整,安全地脫離戰線,然後一口氣逃離了數十里。停下來一點數,竺旃檀發現自己的部隊一下子只剩三萬餘人了。
而就在竺旃檀派使者趕回毗耶陀補羅城要求大臣們調集援兵時,一支龐大地艦隊划着漿在湄公河逆流而上,經過短暫的交戰,扶南國不到三百艘船隻便七零八落,消失在湄公河水面上。
得勝的華夏艦隊一字排開,橫陳在毗耶陀補羅城外的河中。正當毗耶陀補羅城中守將開始嚴陣以待時,無數的火星從這些船中飛出來,落在了毗耶陀補羅城城外的民居和寺廟裡,頓時將這裡變成了一片火海。而在沖天的大火中,這些巨大的船隻放下無數的小艇,載着上萬名揮舞彎刀的華夏水兵,在毗耶陀補羅城東南的河灘上登陸。這些士氣高漲的水兵輕易地擊敗了倉促出城迎戰的毗耶陀補羅城守軍,然後控制了整個碼頭。艦隊靠上碼頭,卸載了更多的華夏水兵,他們象一團巨大的潮水,慢慢地向毗耶陀補羅城圍了過去。
嚇得手忙腳亂的毗耶陀補羅城立即收縮兵力,緊閉城門,並派出使者,向他們的國王竺旃檀求援。隨着三萬華夏水兵將毗耶陀補羅城團團圍住,城裡的氣氛和局勢迅速緊張起來,大臣們吵成一團,王宮裡亂成一團,百姓們慌成一團,而衆多貴族們卻心懷鬼胎,各自打起各自的算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