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一道勁風,悠悠地從遠處傳來。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讓處於關鍵時刻的魏燕兩軍都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陣緊張。
大家聞聲向遠處看去,只見在大地的西邊出現了一隊騎兵,他們身穿鎧甲,舉着一杆看不清字號的旗幟,策動着坐騎,翻過西邊丘陵地帶,出現在衆人視野中。
七萬燕軍騎兵和三千魏軍殘兵都緊張地看着這隊似乎是從天而降的騎兵,注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們都在心裡各自暗中揣測,這些騎兵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他們的到來到底意味着什麼?
在萬衆矚目之下,這隊騎兵繼續向前奔馳,很快就奔下丘陵,一直奔到燕軍軍陣的西側外圍不到兩裡的地方。最外面的燕軍騎兵終於看清楚了,這一隊騎兵都身穿黑色輕甲,揹着角弓,馬鞍兩邊掛着兩筒箭矢,兩把一長一短的彎刀配在他們的腰間。他們的臉上看得出倦色,但是和已經疲憊不堪的燕軍不同,他們的臉上卻滿是興奮和喜悅。一些有經驗的燕軍老兵能感覺到這神情和一羣長途跋涉終於尋到獵物的野狼一樣。
但是讓人最難忘的是這十幾名騎兵頭盔上那根白色的羽毛,在一身黑色和肅穆中顯得格外耀眼。
這十幾名騎兵仔細看了一下眼前幾乎望不到邊的燕軍騎兵。他們看清楚了對面的燕軍所打地旗號,終於確定了獵物的身份。於是個個興奮地向回奔去,走的路上只見一名騎兵拿出牛角號,使勁地一吹。
聲音和剛纔的一樣,但是一直在默默看着這一切的燕魏兩軍都聽出來了,這曲調和剛纔的有些不一樣。
號聲悠悠地向遠處的天邊傳去,不一會就聽到數十支牛角號在看不到的地方響應,就象一聲月夜地狼嚎得到了狼羣地迴應一樣,然後一陣沉悶地顫抖聲沿着大地傳來。
在號聲中。天邊的丘陵上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帶子。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注視着。黑色帶子慢慢從天邊走了出來。翻下了丘陵,燕魏兩軍軍士終於發現那條帶子驟然變成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色潮水,洶涌地從西邊席捲而來。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數萬黑色的騎兵將西邊全部變成了一片黑色,然後終於停止涌動。在突然變得沉寂的黑色中,白色地羽毛就像是鋪天蓋地的雪花一樣,瀰漫在大地上。隨着風輕輕地擺動。無數的旗幟在風中噗噗地扯動,更顯得旗幟下那數萬騎兵靜得就像一片山林一樣。
曾華身穿黑色的鐵圈山文鱗甲,頭戴着流光飛翅盔,上邊居然也斜插着一根白色羽毛,他一邊策動着坐騎風火輪走上丘陵,一邊對旁邊的甘、張渠、野利循、鄧遐、張、楊宿、李天正、當煎塗、鞏唐休、鍾存連、當須者、封養離等屬下說道:“幫人也要會幫。我從來不幹錦上添花的事,要做就要雪中送炭。”
“老冉和慕容恪一開打我們就趕來幫忙,人家老冉不但不會領我們的情。指不定還懷疑我們別有用心。”曾華笑眯眯地說道。
“我們本來就別有用心。”旁邊的甘咕嚷着。
“嚷嚷什麼呢?再亂說話我讓你當弼馬溫。發配你到後面去看管那十幾萬匹備馬!”曾華瞪了甘一眼,然後威脅道。
剛纔還興奮地說話不經大腦地甘立即緊閉嘴巴,一副打死也不說地模樣。
“大都護。我們真的是打燕軍嗎?”旁邊的野利循開口問道。
“誰人多我們就打誰,今天燕軍人多,自然是打他!”曾華點頭道,“不過野利循你地任務是準備追擊,不能加入到攻擊中去。”
“是的大都護!”野利循無奈地應道。
看着野利循並不心甘情願的樣子,曾華笑了笑說道:“你不要以爲追擊是虧了你,要知道每一仗起碼有六成以上的戰果是追擊得來的。”
“大都護,這個小的知道。可是衝鋒太讓人熱血沸騰了,要是你讓我既參加衝鋒攻擊,又可以追擊就好了。”野利循討價還價道。
“想都不要想!燕軍也是騎兵,現在他們苦戰十幾天已經打得筋疲力盡,擊潰他們不是什麼難題,但是跑起來也不慢。你要是不作好追擊準備指不定還追不上這些逃命的兔子!”
其它人還準備開口說道,突然見曾華把右手舉起來了,知道正事來了,於是都丟開剛纔的輕鬆和興奮,露出凝重的神情,側耳傾聽着曾華的命令。
“甘,李天正,當煎塗,鞏唐休!”曾華開始點名了,衆人一一大聲應道,“你們率領兩萬騎兵,繞過山包攻擊燕軍的左翼。”
“張渠,楊宿,鍾存連,當須者!你們率領兩萬騎兵,攻擊燕軍的右翼!野利循,你率領兩萬騎兵向北運動,監視燕軍,一旦他們開始潰逃,你們立即開始第一輪追擊!”
“得令!”
“鄧遐,張!”曾華叫着鎮北軍的兩位萬人敵。
“屬下在!”
“你們各率一營探取軍在中路待命,聽候我的命令。”
“是!”
旁邊的衆將心裡明白了,這回燕軍要虧大了,這兩千探取軍是從十幾萬飛羽騎軍中挑選出來的最驍勇善戰的精銳,加上兩個領軍的萬人敵,就是泰山也要把你鑿個洞出來。
“封離養,你和我統領兩萬中軍!”曾華就這樣把八萬飛羽騎兵分配完畢。
“得令!”
“執行吧!”隨着曾華的一聲令下,衆將紛紛策動坐騎,向各自的崗位奔去。隨着他們地馬蹄聲在軍中響起。所有的飛羽騎軍都知道要開始幹活了,不由地越發興奮和緊張。他們緊緊地握住繮繩,狠狠地咬着嘴脣,等候軍官傳下來的命令。
看到衆將都走到了自己的位置,曾華蹭地一聲拔出馬刀,然後策動着風火輪向前奔去,那面巨大的軍旗緊跟在後面。
曾華邊跑邊對着周圍的中軍喊道:“勇士們!”
兩萬中軍騎軍轟然應道:“在!”
“讓我看看你們的勇氣和決心!”
隨着曾華的聲音,兩萬騎軍全部拔出了馬刀。整個黑色潮水中頓時現出一片寒氣逼人地白光。在數萬騎兵手裡閃動着。
“今天。在這裡我們要讓歷史和敵人永遠地記住這一刻!我們將用我們地馬刀和勇氣去獲取偉大地勝利,我們將把死亡和失敗帶給我們的敵人。讓我們舉起馬刀向天下宣告,我們來了!無敵的鎮北軍來了!”
“萬勝!萬勝!萬勝!”數萬將士同時高吼三聲,在這如驚濤駭浪般的吼聲中,所有的飛羽軍將士滿臉通紅地高舉着馬刀,在茫茫黑色中現出一片無邊無際的刀海。
歡呼後,衆人都放下了馬刀。只剩下曾華一人高舉着馬刀。曾華看着周圍的將士,看到他們都用期待地眼神看着自己,於是果斷把手裡的馬刀向下一劃。
驟然間,上千支牛角號同時吹響,沉悶震撼的號聲悠悠地充斥着天地間,紅日和大地在聲音中被震得瑟瑟發抖,而所有飛羽軍將士們的血被震得沸騰起來。
左右兩翼在甘和張渠的帶領下,紛紛高聲歡呼着。揮舞着馬刀。策動着坐騎,就像兩股巨大的海潮沿着兩條弧線向燕軍衝去。巨大的吼聲和明晃晃的馬刀在號聲地襯托下,象颱風一樣先於衝刺地騎兵向燕軍捲去。
冉閔在小山頂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這戲劇性的一幕。但是他心裡絲毫沒有緊張,因爲現在他已經身處絕境,不管這些騎兵有多少,只要是站在燕軍一邊,效果都是一樣的。但是很快冉閔就發現,這足足有近十萬地騎兵正在準備發起進攻,他一下子明白了,自己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在飛羽軍排山倒海的歡呼聲中,在震撼整個天地的號角聲中,在隆隆的馬蹄聲中,冉閔淚流滿面,在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這個世界除了絕望還有希望。
不同於冉閔,慕容恪的臉色在歡呼和馬蹄聲中變得慘白,他虛弱的身子在馬上搖晃了幾下,幾乎要摔下馬去。旁邊的慕容垂和慕容軍連忙扶住了他。
在這一刻,慕容恪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和魏軍血戰十幾天,已經打得疲憊不堪,終於把冉閔圍在這座小山上,只差最後一擊了,但是在這關鍵時刻,這該死的北府騎軍出現了。
“將軍,我們跟他們拼了就是!”慕容軍忿忿不平地說道。
“怎麼拼?我們的將士苦戰了十幾天,現在他們很多人連刀都拿不穩,要不是靠着馬上就要全勝的信念支撐着,怎麼會堅持到現在。”慕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開口答話的是旁邊的慕容垂。
“不如我們撤吧!”慕容評嚅嚅地說道。
“撤?往哪裡撤?你沒有看我們的馬都累得兩腿打顫?你說能跑得過這些騎兵的追擊嗎?”慕容垂毫不客氣地應道答。
“打也不是,撤也不是,那我們就坐在這裡等死嗎?”慕容評終於爆發了,他知道慕容垂對自己有很大意見,以前自己“大人大量”不跟他計較,但是現在在這個讓人感到絕望的時刻,慕容垂還是一如既往地譏諷自己,這怎麼讓慕容評不憤怒呢?
看在眼裡的慕容恪心裡不由一陣悲哀,前面的鎮北騎軍已經如火如荼地殺過來了,自己這邊卻還在吵個不停。慕容恪覺得一陣胸悶,他竭力舉起手來,準備阻止慕容垂和慕容評的爭吵,但是這個時候一股甜意從胸口涌出,慕容恪再也忍不住了,“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來,然後兩眼一發黑,整個身子就往後倒。
“四哥!將軍!”慕容垂等人高聲驚叫道,慌忙圍了上去。大家一臉的惶恐和不安,連一向對慕容恪不是很對付的慕容評也是如此。因爲他知道,如此危急情況下,作爲主帥和主心骨地慕容恪倒下了意味着什麼。
慕容垂的臉鐵青着,他咬着牙在思量着,他知道,四哥是因爲這十幾天來殫思極慮、嘔心瀝血地佈局,好容易把一代猛將冉閔圍在了孤山上。眼看就要得手了,誰知半路上殺出一個鎮北軍。不但冉閔是能逃出生天。這七萬燕軍可能也要搭進去。怎麼不叫慕容又氣又急,如此打擊下,慕容恪已經熬得很虛弱的身子終於頂不住了。
“小叔,你帶三千騎兵護衛着四哥悄悄地先走。我們繼續與鎮北軍決戰!”慕容垂決斷道。
“這?”慕容評沒有想到跟自己不對付的慕容垂居然會放自己一條生路,頓時讓慕容評的心裡百感交集。
“不要猶豫了,快走。”慕容垂紅着眼睛吼道,“小叔。我只求你能平安地護送四哥回幽州。”
慕容評的眼睛也紅了,黯然地點點頭,叫人扶住慕容恪,然後悄悄地離開了中軍。
這個時候,兩翼的鎮北軍已經接近了燕軍。高呼的鎮北軍對着策馬迎上來地燕
過去,箭矢向雨點一樣在空中飛來飛去,不停地有慘但是很快就掩蓋在馬蹄和怒吼聲中。
眼看就要和燕軍接戰了。衝在前面地鎮北騎軍突然一甩手。筆直地長矛被紛紛擲出,直飛向迎面衝過來的燕軍。在短距離間,飛擲的長矛在空中顫抖着飛動中。然後毫不費勁地穿透燕軍軍士的身體。
緊接着,鎮北軍揮動着馬刀,呼嘯地衝進燕軍騎兵中。“殺!”他們或者高高地揚起馬刀,對着身邊過來的燕軍順手就是一刀;或者平直地放橫馬刀,利用兩軍對錯的衝勢讓鋒利的馬刀大發神威,割開一個又一個燕軍地身體,帶着一個又一個生命。
不同於急速衝鋒的兩翼,曾華親自率領的中路軍卻是緩緩地向前走去,目標直指圍着慕容恪大幢的燕軍中軍。
曾華在密切地關注着整個戰場,他發現在士氣高漲、勢不可擋的鎮北騎軍衝鋒下,兩翼的燕軍雖然還在頑強抵抗,但是突遭打擊而低迷的士氣,苦戰十幾天而疲憊的身體讓他們無法擋住鎮北騎軍潮水般一輪又一輪地衝擊。要知道,訓練有素、軍法森嚴地鎮北騎軍一浪接一浪的衝擊就是平時的燕軍抵擋起來也吃力,何況是在已經落了下風地今天。
兩翼的燕軍不由地節節後退,並努力穩住陣腳。但是他們不清楚對面新對手的底細。飛羽騎軍不管是在順境還是逆勢中,只要被他們搶到了前手,不管前面的敵人還有多少,他們都會越打越兇猛。
飛羽騎軍以隊爲單位,揮舞着馬刀在燕軍軍陣中向前直衝過去,不管是敵人還是戰友的鮮血都不能擋住他們前進的腳步。他們的眼裡只有對面的敵人,有時候就是被殺散只剩下一、兩個孤身的飛羽騎軍,他們也會大吼一聲,毫不猶豫地衝進燕軍中,揮動着馬刀左砍右殺,好像身後有無數的戰友在緊跟着他。
飛羽騎軍往往從側翼衝穿了燕軍軍陣,然後馬上調轉馬頭,揮舞着滴血的馬刀,返身又衝進燕軍軍陣中,恨不得把所有還敢抵抗的燕軍全部殺光。
燕軍們非常鬱悶,這十幾天激戰的魏軍很讓自己難受,但是好歹他們還只有冉閔等少數瘋子,但是今天碰到的鎮北騎軍***全是瘋子。生死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他們的眼裡只有勝利和失敗。
看到兩翼的燕軍越退越後,曾華知道該是時候了。他轉頭對身邊的傳令兵說道:“探取軍出擊!”
在一聲急驟的號角聲中,中軍鎮北騎軍紛紛向兩邊讓開,露出一支怪異的騎兵。
這支只有兩千人的騎兵的確非常怪異。首先是坐在馬上的騎兵,他們頭戴鐵桶一樣的頭盔,只露出一雙黑色的眼睛。一身的黑色鐵圈甲,裡面還有一層連環軟甲,關節處都用牛皮聯結。鐵甲一直遮到了腿上,幾乎護住了騎兵的全身。
而騎兵坐下的坐騎,匹匹高大雄壯,它們的身上也是一層甲裝。面簾和馬脖子上的雞頸甲都是用柔軟地牛皮製成,上面點綴着小片的鐵甲;前面的當胸甲、最大的馬身甲和馬臀上的搭後甲也是用牛皮製作。上面穿着鐵甲,只是當胸甲和搭後甲的甲片又細又密,而馬身甲的甲片雖然密,但是要大塊一些。
人和馬所有的甲片都是黑色地,而甲片地布底和包邊卻是紅色,尤其是馬鞍後面,和搭後甲連在一起地寄生旗,是兩支紅色羽旗。就像是兩支火紅的翅膀一樣。
而每個騎兵手裡都舉着一支一丈半長的長矛。馬鞍上掛着重刀、鐵錘等各色重武器。這就是鎮北軍中號稱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的重裝甲騎-探取軍。
曾華對着隊伍最前面的鄧遐和張一點頭。然後舉起馬刀高呼道:“探取軍!探取軍!”身後兩萬餘中路飛羽軍也紛紛舉起馬刀,激動萬分地高呼道:“探取軍!”向自己心目中的英雄致敬。
作爲主角的探取軍沒有作聲,他們默默地驅動着坐騎,沉重地馬蹄聲就像鐵錘一樣擊打着每一個人的心口。不過鎮北騎軍越聽越興奮,他們緊跟在探取軍的身後,歡呼着向前衝去。而燕軍則覺得胸口發悶,看着象兩千座鋼鐵怪物一樣的重騎越衝越近。心中的恐慌也越來越大。
探取騎軍越衝越快,幾乎達到了極速,奔馳的高馬噴着氣息翻飛着自己的馬蹄,輕輕地抖動着身上的披甲,而坐在上面地騎兵,紛紛將手裡地長矛平放,寒白的矛尖直指着燕軍。在鋼鐵盔甲下面,他們身上的殺氣還是透了出來。和從頭盔前面兩個黑洞中射出地目光一樣赫人。
中路燕軍無可奈何地拍馬迎了上去。試圖於這些鋼鐵怪物決戰。但是鋒利的長矛很快讓他們的努力徹底失敗。鋒利的矛尖輕而易舉地刺穿了燕軍騎兵的身體,然後繼續直衝的長矛帶着已經失去生命的身體繼續前進,然後又迅速地穿透了另一個燕軍的屍體。
感覺到長矛已經變得無比沉重。前面刺到目標的探取軍騎兵們紛紛丟棄了長矛,拔出了重劍或取下了鐵錘。他們不必去顧慮自己會不會中箭或者受傷,燕軍的箭矢和刀砍在堅硬牢固的鐵圈甲和柔軟堅韌的連環甲雙層保護下,根本沒有辦法傷到探取軍。而飛馳的坐騎由於身上的披甲,也根本不畏懼燕軍的傷害。
探取軍揮舞着沉重的鐵劍和鐵錘,對着燕軍騎兵就是一傢伙,然後依舊不管死活,繼續前進。不
擊落馬的燕軍軍士,在沉重而洶涌的探取軍前進的馬毫沒有生存的機會。
燕軍中軍很快就被無情地撕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探取軍直向燕軍主帥大幢衝去。而後面兩萬飛羽騎軍跟着洶涌地涌入,讓這個缺口越衝越大。
“五將軍!用連環馬對付北府的重甲騎兵吧!”看到前面的燕軍在探取軍跟前根本沒有招架之力,高開不由地着急道。
“沒用的,你看那邊,連環馬已經被鎮北騎軍當成了靶子。”慕容垂黯然地說道。
在追擊冉閔的時候,行動緩慢的連環馬落到了後面,於是被擺到了包圍圈的外圍,鎮北騎軍一衝擊,剛好位於他們右翼的刀尖上。
連環馬防禦性能非常好,但是最大的弱點就是行動緩慢,轉向不靈活。你想,幾匹馬連在一起,根本沒有辦法全速跑動或者轉向。因爲這連着的幾匹馬馬速都不一樣,誰能保證跑得一樣快,一旦在高速中哪匹馬落了後,很有可能就把整個隊伍都拉翻在地,所以還是緩步跑爲妙。轉向更不用說了,幾匹馬同時轉向還是需要一點技術和時間的。
右翼飛羽騎軍直衝來,在連環馬跟前立即分成了兩邊,從連環馬兩翼衝了過去,而且非常狡猾的飛羽軍對着連環馬的坐騎就是一頓箭矢和長矛,只要射翻其中一匹,那麼這一整隊連環馬就會混亂不堪。幾個回合下來,先前在魏軍前面大發神威的連環馬在飛羽騎軍面前根本討不了好,反而因爲不夠靈活、目標大成了靶子。
再說了,從那麼遠把連環馬調過來,還沒開打就已經把燕軍自己陣形給衝散了。高開是被急暈頭了,被慕容垂一說,也就想明白了。
既然連環馬幫不上忙,燕軍中軍只好硬扛了。
但是在鄧遐的重劍和張的大刀面前,燕軍軍士一切的努力都是白搭,兩位鎮北軍萬人敵永遠都只有一招,然後留下血肉模糊的燕軍屍體繼續前進,向燕軍主帥大幢直衝過去。
鄧遐對上了慕容垂,兩位猛將在刺耳的咣鐺聲和四濺的火星中默聲廝殺,他們倆劍來刀往非常緩慢,大開大闔的一招一式都看得非常清楚,但是卻非常兇險。
張衝到另一邊,他首先對上的是一名手持長矛的燕軍將領。張微微一閃,讓過刺過來的長矛,左手順勢握住了這支長矛前面,然後右手一翻,將正在咬着牙想抽回自己長矛的燕軍將領一刀劈成兩截。
張繼續衝到高開和慕容軍跟前,左手一遞,剛繳獲的長矛象毒蛇一樣刺向高開的喉嚨,右手一揚,大刀連劈數刀,劈得慕容軍差點吐血。張左手一掄,長矛從剛剛躲開的高開胸口前掠過,緊接着張左手一伸,他的手臂好像突然長長了兩尺,矛尖不可思議地又往前刺去,頓時刺進了高開的胸口。
高開大聲慘叫一聲,身體一騰,居然被張用左手的長矛給挑了起來。看在眼裡的慕容軍又氣又急,但是他面對的張右手卻一點機會都沒有給他,在最後一記沉重的力劈下,巨大的衝擊象泰山壓頂一樣壓了下來,慕容軍兩手一軟,手裡的長刀居然被打了回來,刀杆重重地打在自己的頭上,頓時把慕容軍給打暈在馬下。
張用長矛舉起慢慢沒有聲息的高開,然後順手將慕容恪的大幢砍倒,然後舉起大刀大吼一聲:“鎮北軍萬勝!”
聲音迅速傳遍了整個戰場,鎮北軍看到自己的一位將領挑着一員燕軍將領,舉着大刀,正在燕軍中軍裡耀武揚威,頓時士氣高漲,紛紛高呼道:“鎮北軍萬勝!”巨大的聲音和揮舞更歡的馬刀把整個戰場變得沸騰了。
而燕軍看到鎮北軍已經衝到自己中軍裡,而自軍主帥的大幢已經被砍倒,不由惶恐萬分,當數百名庫莫奚騎兵開始撥轉馬頭逃跑後,燕軍開始紛紛逃離戰場了,而慕容垂的被擒則引發了崩潰。
慕容垂看到慕容軍落馬,高開慘死,大幢被砍,不由越發地氣急,加上這十幾天的激戰,力氣有些不支。所以當他心浮氣躁時,手裡的刀越揮越亂。一直穩打穩紮的鄧遐很快就找到了機會,一劍就劈飛了慕容垂的刀。不過鄧遐憐惜他是位英雄,最後只是劍身一拍,將慕容垂拍下馬來,讓跟上來的飛羽騎軍蜂擁圍住,立即綁了。
潰敗的燕軍洶涌地向北逃去,但是他們很快就發現,逃跑只是苦難的繼續,而不是結束。等候多時的野利循帶着兩萬飛羽騎軍緊追上來,象狼羣一樣吊在後面,不慌不忙地一塊塊撕咬着燕軍。當三萬飛羽騎軍稍微休息之後,換上備馬,加入到追擊的隊伍中後,燕軍便開始全面潰逃。
追擊持續了五天,飛羽軍一直追到臨近幽州的中山唐縣(今河北完縣西北),將最後一支燕軍或殺或俘,然後纔回師魏昌。
是役,七萬燕軍死傷三萬餘,被俘四萬,連同先前同魏軍血戰留下的兩萬傷兵,盡數落入鎮北軍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