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皇城廣場之上。
數萬世家子弟和讀書人的人羣,恍如潮水一般朝着皇宮城門撞去。
守門的軍士情況岌岌可危。
就連那些沉重的拒馬,在數萬人的推力之下,也想玩具一樣被推着朝着皇宮撞去。
“叛逆,這是叛逆!”
“最後一次警告,再不停下,爾等必將死路一條!”
那個守門的營長怒吼着,發出了最後的警告。
迴應他的,是拒馬被推着撞到宮門的一聲巨大的悶響之聲。
“開火!”
那個營長一聲嘶吼。
手下的八百多個士兵,手中的半自動步槍對準了洶涌而來的人羣。
噠噠噠……噠噠噠……
砰砰砰砰……
.衝鋒.槍和步槍的聲音,瞬間掩蓋住了人羣的怒吼之聲。
前排的那些青蟲,在子彈的穿射之下抽搐着倒飛出去的時候,臉部那驚恐而不敢置信的神色,在空中一閃而過。
帶着體溫的腥臭血液,一下子噴射而出,劈頭蓋臉地淋在那些青蟲的頭頂。
“殺人了,禁軍殺人了!”
“皇帝要殺世家子弟了!”
“讀書人也要被殺了,被殺了!”
驚恐欲絕的叫聲,從前排的人羣之中響起。
那些劈頭蓋臉地被鮮血剿了一身的青蟲,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一個個尖叫着,掙扎着用後背頂着人羣,試圖後退。
而後面那些青蟲,居然以爲前面是在鳴槍警告,更加來勁了,一個個拼命地往前涌動。
皇宮之內,有他們的名望,他們的前途,他們的高官厚祿,他們的一切進身資本。
加上還有海量的人擋在前面。
那麼別說是疑似鳴槍警告了,就算真的在開槍,他們也能推着人羣撞過去。
別忘了,這裡可不全是讀書人。
也有兩萬左右被僱傭來的青皮啊!
在這些人的作怪之下,人羣哪裡會因爲八百步兵一輪齊射就停止前進?
唐朝的青皮雖然不是正規軍,但也沒有那麼懦弱!
“找死,火力全開,保護皇宮!”
禁軍營長一看人羣還在繼續涌來,頓時怒了。
他抓起了頭頂的迷彩帽子,一摔,頓時下達了火力全開的命令。
“開火!”
城頭上,三百多挺劉易斯機槍,甚至還有一挺火神炮開火了。
咚咚咚咚……
沉重而致命的劉易斯機槍的槍聲率先發言。
十三毫米機槍彈居高臨下打在人羣裡,效果可不是一槍兩眼。
而是一槍過去,人體直接四分五裂。
腥臭的血液伴隨着海量的腸子、內臟沖天暴起。
一道接着一道的劉易斯機槍的火鞭,就像高壓水槍在呲泥人一樣,所過之處,成片的人化作了殘肢斷臂。
而高速旋轉的火神炮終於達到了射擊速度。
嘶嘶嘶……
撕帆布的聲音,在13毫米的火神炮身上發出了。
子彈殼就像浪花一樣朝着退彈口噴射。
擋在火神炮面前的人,連帶地面那尊貴的漢白玉石地板一起化作了激射的碎片,飛起來上百米高。
恍如蟲潮一般密集的世家子弟,一下子化作血霧,硬生生地融化在了空氣裡。
猩紅的血液,夾帶着腦漿和內臟碎片,在槍彈打出的一個個坑裡泊泊流出,恍如泉眼。
後續的子彈穿透一切目標打在地面上,效果就像打在湖泊裡一樣,濺射出星星點點的血花。
血霧夾帶着各種殘肢斷臂,更是像暴雨冰雹一般。
地面在流血,天空在下血。
整個世界,彷彿一片血紅。
“殺人了,殺人了!”
“投降,投降了!”
“我的腿,我的腿哪裡去了,我的腿啊!”
“手沒了,我手沒了!”
“血,好多血啊,啊哈哈哈,好多血啊!”
“媽媽呀,救命,救命啊!”
原本密集的人羣,一輪射擊之下,一下子不見了一半。
而僥倖活下來的人,幾乎都在護城河以外,沒有跨過那座漢白玉石橋。
護城河之內,此時已經成了鮮血地獄。
無數的人體殘肢和內臟堵住了所有的排水口。
積起的鮮血,與護城河的擋板同高,足可淹沒小腿肚。
從城牆下看下去,下面直接就是一個屠宰場。
無數缺胳膊少腿一時半會死不去的傷殘,在血海之中賣力地嚎叫着,翻滾着。
看起來就像泡在血紅色的濃湯裡的蛆蟲一般。
海量的血液泛起的那腥臭的鐵鏽味道,隨風飄蕩。
外圍那些圍觀的百姓,一個個忍不住乾嘔了起來。
儘管大唐的青年,只要年滿二十歲,基本至少服役過了至少三輪,甚至不少人還見過血。
但是這種屍山血海的場面,那是絕對沒有見過的。
“投降了,我們投降了!”
“不要殺我們啊!”
眼看唐軍雖然已經停火,但是城頭上的三百挺重機槍外加一門火神炮還在虎視眈眈地瞄準這他們。
那些沒有越過護城河的青蟲,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一個個跪在地上大聲求饒。
與之前那囂張的氣勢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李……李世民……”
“果然是陷阱,你果然是陷阱啊……”
魏徵沒死。
不知道是城頭的軍士認得他,還是皇帝有旨意。
反正渾身癱軟獨自一人跪在橋頭邊上的他,毫髮無損。
只是全身染滿了還帶着別人體溫的鮮血,看起來就像一個茹毛飲血的野人。
他雙眼失神,喃喃自語。
半響後,終於爆發。
“李世民,你亂殺世家子弟,你背叛了大唐世家,你背叛了讀書人!”
“弒兄囚父的惡徒,你不得好死,你必然不得好死!”
站在血泊之中,他揚天大罵。
那些軍士個個面無表情,彷彿沒有聽懂他在說什麼一般,絲毫沒有予以理會。
“呵呵,背叛大唐世家?若是我長孫無忌不能代表大唐世家,那下面死了的那些豬狗,哪個可以?”
長孫無忌的聲音,出現在了城頭上。
“呵呵,讀書人?本官身爲曲阜令,應該可以代表罷?”
跟着長孫無忌一起出現的,是一個面容儒雅,眼神銳利的中年人。
赫然正是與皇室談妥了條件的孔家後人,孔惟雉。
在這一刻開始,名分和大義,不再存在於魏徵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