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汪明筌很不情願的去會客室把刀紫蕊他們請了過來,一走進總理辦公室,卻都沒看到總理的人影,幾人都急了起來。

“總理啊,你不用躲着我們吧!”刀紫蕊是政府中有名的大姐頭,上至總理,下至普通的公務員,沒有一個人不認識她。而現在她一看到這情況,還以爲王一林怕他們來要錢,躲了起來呢。

汪明筌也有點緊張了起來,總理辦公室是夠大的,兩百多平方米,出了總理的辦公區外,還有一個小型的會客區,幾排文件櫃。而沒見到總理,汪明筌馬上開始找了起來。還沒等汪明筌走幾步,就聽到洗手間裡傳來了總理的聲音,“刀大姐啊,你們先等下,我正在洗頭,小汪,你先給刀大姐他們把茶泡上,我馬上就出來!”

刀紫蕊驚詫的看了看汪明筌,還真是想不到,總理竟然在辦公室裡面洗頭,傳出去那可真成笑話了。而汪明筌也很難堪,開始總理並沒給自己說要洗頭,不然就先準備好早餐,再去叫刀紫蕊他們了。而見到刀紫蕊正看着自己,汪明筌趕緊跑去給他們準備茶水,一逃過這個尷尬的局面。

過了五分鐘,汪明筌給刀紫蕊以及帶來的兩個秘書都泡好茶後,王一林走了出來,一邊用毛巾擦着頭髮,一邊說道:“刀大姐,真是不好意思啊,這段時間太忙了,一直沒時間洗下頭髮,讓你們見笑了!”

“哪裡的話,總理可是日理萬機,連生活的事情都搬到了辦公室來,這可是我們的楷模啊,怎麼會見笑呢!”刀紫蕊並不是在奉承王一林,作爲政府第一女強人,刀紫蕊從不奉承任何人,而是有什麼說什麼。她也非常清楚的知道,王一林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在總理這個位置上,卻是幹出了很多實事來,可以說是一名相當出色的總理,而且幹勁非常大,仗着自己年輕,經常加班,比那些普通的政府職員都要刻苦努力得多了,有的時候,甚至到了賣命的地步。

“呵呵,你們坐啊,刀大姐到我這來,還客氣什麼啊,隨便坐!”王一林看到刀紫蕊他們都還站着,趕緊讓說道,同時已經把毛巾交給了汪明筌,接過了汪明筌遞過來的外衣,邊穿邊說道:“你去幫我把早餐拿來吧!刀大姐,你們要不要也吃點?”

“不要了,總理你隨便就好了,我們已經吃過了!”刀紫蕊連忙搖頭,同時自己已經坐了下來,才問道,“總理,你不會現在還沒吃早飯吧!?”

王一林驚訝的看了看牆上的鐘,發現已經快十點了,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才把手裡的東西處理完,這時候纔有時間吃飯啊,刀大姐,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

“呵呵,我就說過總理會裝傻,現在你們信了吧!”刀紫蕊先是對坐在左邊的兩個秘書說了一句,這才轉過身來,對已經坐在右邊,一連驚訝的王一林說道:“總理,這段時間肯定很多人找你吧,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他們找你爲什麼。我也不瞞你,我也是同樣的目的。”

“這事啊,好說好說!”王一林一愣,就笑了起來,又一個來要錢的!

“哦,今天怎麼變得這麼好說話了?聽說到現在,只有農業部的崔奇光從你這得到了滿足,別的人都碰了灰的嘛,怎麼今天我來了,就好說話了?”刀紫蕊笑着對王一林說道。他們兩人平時的關係比較好,而且刀紫蕊這種政府部門中非常罕見的直爽脾氣很對王一林的胃口,所以現在刀紫蕊敢於在王一林面前開玩笑。

“呵呵,哪是當然了,刀大姐與別人不一樣嘛,而且都說女士悠閒得嘛!”王一林也笑了起來,看來洗個頭後,他的精神面貌已經好了很多,但是馬上又嚴肅地說道:“但是必須要有正當的理由,我才能撥款給你們。刀大姐你也要理解,現在我們是非常時期,我手上的錢也不多了,必須要節約着花,不然今年回去給晚輩的壓歲錢都沒了!”

“呵呵,這個你放心,我們已經做好了預算報告,你先看看!”刀紫蕊雖然性格直爽,但是絕對不是那種蠻橫不講理的人,說着,已經從秘書手中接過了一份文件,交給了王一林。

王一林點點頭,翻開文件,就仔細的看了起來。他也知道刀紫蕊的爲官作風,所以也不擔心,而且作爲長遠投資,就算國家再困難,也絕對不能耽擱了教育,這不但是王一林的看法,現在已經成了全國人民的覺悟,中央常委很早就做出了決定,將教育與科技作爲最悠閒照顧的部門,特別是教育,哪個部門都可以餓肚子,而教育事業絕對不能拖後半份。

這時候,汪明筌已經幫王一林把早餐端了進來,小心的放在了沙發前面的茶几上。而王一林看得太認真,並沒有注意到早餐已經送到了,還是刀紫蕊反應快,在旁邊踢了王一林一腳,王一林纔看到汪明筌正站在自己後面,趕緊對他說道:“小汪,你先幫我去準備下下午回家那兩個外國領導的事情,我忙完了,叫你一塊去吃午飯!”

“好吧,我先去了,等下我把午飯給你送來,你還是抓緊時間多休息會!”汪明筌說完,又在總理背後給刀紫蕊打了個手勢,告訴他們總理已經一夜沒睡了,這才離開了總理辦公室。

看到王一林埋頭看文件時微微駝起的後背,刀紫蕊心裡也是一陣感動,誰說當官好,如果當官的都要像總理這麼工作的話,恐怕天下沒幾個人願意當官了,但是如果天下的官員都像總理這樣的話,恐怕也不需要幾個官員了!刀紫蕊微微皺了下眉頭,從王一林手中搶過了那份文件,交到旁邊的秘書手中,這纔對擡起頭來,滿臉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總理說道:“今天我們還是不要談了,我改天再來吧,總理,你還是多休息會!”

王一林先驚訝的看了看刀紫蕊一眼,又轉頭看了看門的方向,他知道是汪明筌擔心自己的身體,把他昨天熬夜的事情告訴了刀紫蕊。王一林笑了笑,態度艦隊的對刀紫蕊說道:“沒什麼,我們還是今天說吧,這些事情我們不能拖的,我現在還有精神,給我吧!”

刀紫蕊見無法改變王一林的決定,就對旁邊那名秘書說道:“你年給總理聽!”然後才轉過頭來對王一林說道:“你邊聽邊吃早餐,這總可以吧!”

“呵呵,可以,當然可以了,刀大姐說了,我還能有什麼不可以的呢!”王一林說着,已經拿起了一片面包,就着一口牛奶,就咬掉了一半。

“慢點吃,又沒人與你搶!”刀紫蕊嚴肅的說了一句,見到王一林聽話的放慢了速度,這纔對那秘書說道:“你開始唸吧,如果總理不聽話,就不要念了!”

那秘書驚詫了一下,就開始唸了起來。而王一林也是一愣,恐怕整個國務院中,就只有刀紫蕊敢這麼跟自己說話,但是他也拿這個“蠻橫”的刀大姐沒辦法,只好老實的,很彆扭的慢慢吃了起來,同時注意的聽着那秘書念出的內容。

當王一林吃完一塊麪包,喝完一杯牛奶,再喝下了半杯咖啡的時候,刀紫蕊他們做的預算報告也念完了。

王一林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習慣性的就掏了一根菸出來,當夾在手上後,纔想起不能在刀大姐面前抽菸,也就那麼夾着,並沒點上,又對刀紫蕊說道:“就這些嗎?雖然簡單了點,但是已經夠了!”

刀紫蕊明白自己這個報告並沒做得多詳細,但是王一林卻認可了,那是王一林信任她,心裡也是一陣感動,看到王一林夾着香菸在手裡來回的轉動着,就笑着說道:“你要抽就抽吧,但是隻有今天例外,你平時還是要少抽點菸,咖啡也少喝點!”

“好的,刀大姐的話我記在心中了,以後不當總理了,我把這兩樣都戒掉!”王一林說着,就先想旁邊移動了一個位置,這才點上煙,舒服的抽了幾口,才繼續說道:“刀大姐,你的這些經費申請,我看沒什麼問題,但是你應該先制訂出一份詳細的計劃書來,到時候給我批准,怎麼樣?”

“這個……”刀紫蕊好象被什麼哽了下,想了會才又說道,“其實我也知道應該拿出詳細的計劃後纔來找你,但是很多事情都是無法預料的,我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出詳細的計劃出來,我看,能不能先給我們批下一筆錢來,很多地方都急着用呢!”

“這個不大好吧,現在大家都看着我這裡,如果你們這麼搞特殊,明天我這辦公室恐怕就要被人擠爆了!”王一林也很爲難,其實他也知道刀紫蕊這個要求很合理,往年就是這麼做的,總是要留出一部分教育經費,但是今年很特殊,很多部門的預算都沒拿齊,如果對刀紫蕊這麼特殊,他這個當總理的肯定下不了臺。看到刀紫蕊很爲難的樣子,王一林腦筋一轉,說道:“這樣吧,你先給我估計個大概的數字出來,儘量準確點,我就把錢撥給你,怎麼樣?”

聽到王一林這麼說,刀紫蕊的臉色一下就變得好看多了,馬上說道:“那就好,這些還是讓小楊給你解釋吧。小楊,儘量詳細準確點,必然我們的大財神會不滿意的!”

王一林苦笑了一下,大家都把自己當財神,恐怕這世界上還沒有他這麼摳,這麼窮的財神吧!

“總理,我們需要的資金確實很多,而且也很雜,但是最緊缺的也就幾個方面,我們還是先說這幾個方面需要的資金吧!”小楊雖然年紀不大,卻很機靈,看到王一林向他點點頭後,接着說道:“最缺錢的是我們纔開始實行的‘農村教育推廣計劃’。因爲這個計劃針對的主要是邊遠與貧窮的農村,地方的配套資金很少,大部分都需要由我們中央出。而這涉及到的地方不少,要照顧的人羣也很大,所以,我們的資金缺口很大,我們大概的估計了一下,如果要保證今年的任務順利完成,我們至少還需要五十億的資金!”

王一林看到刀紫蕊慎重的點了點頭,才說道:“這方面完全應該保證,我先給你們撥三十億,另外的錢,我想辦法讓地方政府儘快補上來!”

刀紫蕊知道現在中央的經費很緊張,而總理能夠給出這麼多來,還保證讓地方政府出另外的部分,已經很滿意了。而小楊看到部長示意後,又繼續說了下去:“其次,我們的‘義務教育援助計劃’也必須要加大投入。這一計劃主要針對的是在城市中的民工子女,他們受教育的程度都很低,很多人幾乎沒有能夠有機會讀完小學,所以這個計劃我們是不能拖的,而我們中央也需要投入很大一筆錢,不然將堅持不到年底了!我們估計大概需要一百億到兩百億左右的資金,這個我們沒辦法估計出準確的數字,因爲民工是流動的,隨時都在變化!”

“這個讓我先想想辦法!”王一林只覺得開始那話說大了,自己現在心裡根本就沒底,手頭現在的錢大概連這筆經費都支付不起,但是這個計劃是不能停止的,城市中民工子女因爲受的教育太低,已經造成了很大的社會問題。每年那些民工子女的犯罪案件超過了上萬起,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由未成年人作案的,這與他們無法受到正常的教育有相當大的關係,不關是從現在降低犯罪率,還是從穩定以後的社會環境,或者是減少社會貧富懸殊上來說,都必須要將這個計劃進行到底,但是錢呢,錢從什麼地方來?

王一林第一個想到的是讓二哥出來幫忙,但是想到光是資助那些科研項目,以及處理梧州那件事情,就已經讓黃龍飛出了很大一筆資金了,就算黃龍飛再有錢,也不能讓他傾家蕩產的來幫自己吧。所以王一林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國家的事情,還是應該由政府來解決,私人的力量畢竟是很有限的,而王一林也只好勉強地說道:“好吧,我現在只能先給這個計劃撥款二十億,另外的資金,我會讓各個地方政府出來均攤,雖然慢了點,但是總比沒有好吧!”

刀紫蕊勉強的點了點頭,雖然這錢差了很多,但是確實如同王一林所說的那樣,有點總比沒有好。同時,刀紫蕊踢了小楊一腳,讓他繼續趕緊說下去,因爲刀紫蕊已經看出王一林有力不從心的感覺了。

小楊愣了下,反應過來後,趕緊說道:“另外就是關於援助貧困大學生的‘陽光工程’。這個計劃完全針對在校貧困大學生的,到已經已經有十一年了,期間已經成功的幫助了十多萬名貧困大學生完成了學業,也就是說,爲國家多培養了十多萬名人才,現在很多人都已經在國家建設的各條戰線上成爲了骨幹人員。所以,我們這個計劃是絕對不能停止的,但是到現在,我們已經沒有持續下去的資金了,所以,這個計劃也需要更多的經費。我們估計,堅持到年底的話,大概還需要三十億左右的經費!”

王一林已經快要沒有語言了,全都是錢,他是全國管錢最大的官了,但是每天仍然是爲錢的事情煩惱,而聽到就連個教育,都是這裡要錢,哪裡也要錢,好象缺了錢,什麼都辦不了一樣,王一林像感覺到天都要塌下來一般了。

刀紫蕊也看到了王一林臉上覆雜而有痛苦的表情,知道總理這段時間受的壓力太大了,就算他是總理,承受力比別人要強得多,但是他也是普通人,所以也有受不了的時候,趕緊對王一林說道:“總理,我看這筆經費就不遲了,那些大學生的問題我們還可以拖一下,等情況好點了,我們再說吧!”

“哎!我作爲總理,卻無法幫助百姓解決好他們遇到的麻煩,現在連個教育方面的事情都做不到,真是有愧啊!”王一林說着,頭就埋到了兩腿間,過了一會才擡起來,說道:“這個計劃也不能拖,現在我確實沒多餘的錢拿出來了,這樣吧,你們回去把那些最需要資金的項目給我列個詳細的表單來,我另外想辦法解決!”

刀紫蕊點點頭,就站了起來。王一林現在的樣子她以前還沒有看見過,眼睛都發火了。而看王一林的神色,絕對不是在說謊,他這麼說,那麼問題就有這麼嚴重。刀紫蕊給王一林道別之後,就帶着兩個秘書走了出去。

等刀紫蕊他們三人一走,王一林就倒在了沙發上,不要驚慌,他不是病倒了,而是爲現在的問題給愁死了,恐怕,天下的百姓怎麼都不會想到,國家總理竟然爲錢而憂傷成這個樣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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