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華佗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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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川大學通知書!”

華新拿着手中紅彤彤的通知書,心中暗自嘆息。

九月,是大學開學的日子。

但是,入學的日子,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5000,好貴的學費。”華新面露苦色,完全沒有拿到蓉川大學通知書應該擁有的欣喜,情緒反而有些低落,畢竟以家裡的經濟情況來說一下子拿出5000塊錢來無疑天方夜譚。

“哎,要是父親還在就好了……”

想起連5000塊錢的學費都拿不出來,華新的心中充滿了苦澀。不由想到了父親,如果幾年前父親沒有失蹤渺無音訊的話,一家也不會落得現在窮困潦倒的地步。

華新還記得早些年,自己一家還是一個幸福的五口之家,他是家中老二,家中還有一大哥和一小妹,一家靠着父親一人打工賺錢,也能支撐起一個家的生活。

他還記得上小學時,那時乃是98年,父親在建築工地裡面擔任管理人員,一年收入能夠達到3W元,一家倒也算富裕,華新覺得這段日子是他整個童年生活中最值得回憶的一部分。

只是自從貸款買房之後,父親的工作也因爲小人的出現,頻頻出現危機,家裡的經濟情況急轉直下。

華新還記得,他上初中時。

家中三年頻頻向銀行以及私人借債,每一次過年時,臘月二十七八的時候,都有人上來討債,父親、母親都只能陪着老臉說盡好話,告訴對方來年一定還上,華新每次見此,心頭就好似吃了黃連一般苦澀,只能發奮學習。

但是,華新一家的情況不僅沒有從窮困中擺脫出來,反而越發潦倒窮困。

華新記得高一時,家裡的情況越發嚴重。

那時是高一上學期,父親在外地打工只給家裡打過一個電話,幾個月間音訊全無,母親打電話尋找未果,堪稱晴天霹靂降臨。

那一年,華新進入高一,因爲父親的突然失蹤,家裡無力交上學費,卻只能求助學校,延遲幾個月交上那800元的學費,當時他班主任催促他上交學費時,他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已然離校回家,準備放棄學業。

最後還是母親領着華新來到學校,向老師道明瞭情況後,老師才允許華新延遲上交學費,同時爲華新安排了一份在校內打掃的勤工儉學名額,賺取每月50塊的薪酬。

以這種情況,再一次進入課堂,華新感覺每個同學的眼光都怪怪的,他感覺自己被這個世界所排斥,唯有寂寞、孤獨、苦澀充斥心間,心中很不是滋味,有些難受,眼中有淚也只能往肚子裡面吞。

隨着時間的推移,高一臨近過年的前幾天,母親期盼了半年,終於盼到了父親的電話,華新記得,接到父親的電話時,母親並未責怪父親,只是安慰父親,簡短的電話,華新瞭解到父親擔任管理人員的建築工地,因爲被戰友使黑手,建築工地垮了。

這段時間,父親揀過破爛,睡過廁所。

母親泣不成聲,告訴父親外面困難,暫時回家過個好年,來年再換個方向不去北京,去上海也行。

華新只記得父親說一定要爲自己討回公道,討回工資,最後就掛斷了電話。

母親一直期盼着父親能夠回家過年。

這年臘月二十九,新年三十前一夜,華新6點鐘就來到車站,此時天色昏暗,下着小雨,寒風凌冽,華新鞠樓着身子、踱着腳讓自己暖和一點,望眼欲穿的看着道路的盡頭,期盼着道路盡頭,亮起兩道明亮的車燈。

“來了,車來了。”

每當有人驚呼,華新就會伸長脖子,望向道路的盡頭,想要看清楚長途客車是否來至北京。

當來至北京的長途客車停下時,他就會高興的衝上去,與他人一起,圍住長途客車的車門,希望看見父親從長途客車上下來。

一次。

兩次。

……

次次,華新都失望而歸,看見周圍的人高興的提着自己親人的行禮離開車站時,心理就別提多心酸了。

那一夜,12點還沒到,還有幾班車,也許父親就在這幾班車裡面呢,每次華新都這般安慰着自己。

只是,當12點前,最後一班長途客車駛來,司機師傅大聲說這是最後一班車的時候,華新才黯然嘆了口氣,望了一眼道路的盡頭,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只感覺寒風呼嘯而過,冷冽如刀,臉頰生疼,儘管如此,卻不及心中之疼。

新年三十,華新任然盼望着父親突然出現,一家開開心心過個溫暖的新年,直到午夜鐘聲敲響時,也不見父親回來,才死了這份心,人家新年齊聲歡笑,華新一家卻黯然神傷。

所謂禍不單行,華新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造孽過多,自己這輩子是過來還債的。

初中已然輟學的大哥,前往建築工地打工,當架子工,爲建築工地搭架子。

華新當時正讀高二,有一天家裡突然收到了一份郵件,母親拆開來看,頓時如遭雷擊,卻是一封逮捕通知書,大哥在建築工地上與他人一起打傷了一個人。

他如果立即離開建築工地,或者這個城市。事隔個把月後,就不會被人逮個正着,最後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罪行,被判入獄兩年半,華新一家所有的重擔,全都落在了母親一個人的肩膀上。

“呼。”

華新有些心酸,重重嘆了口氣,深呼吸了幾下,想要平靜自己沉重的心情。

他轉頭,透過蓉川大學的校車,看向蓉城來來往往的車輛,一幢一幢高聳入雲端的摩天大樓,形形色色奔波忙碌的路人,窗外繁華什錦,欣欣向榮,他的心情卻有些沉重,有些黯然,宛如兩個世界的人羣。

蓉川大學一年5000塊的學費,華新一家根本拿不出來,他本想就此放棄算了,前去打工,也好緩解家裡的經濟危機。

但是,母親知道華新的想法後,眼裡充滿了淚水,死活也不願意看見華新就此放棄自己的學業,不願華新重到沒有文化的覆轍,即使自己苦點累點,也要送華新上大學。

即使自己將來去了,下了黃泉,面對華家的列祖列宗,也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說自己問心無愧,也不怕別人揹着她,戳着她的脊樑骨說她害了華新,害了華家,面對他人也能擡起頭,說上幾句漂亮話,驕傲的告訴曾經看不起自己,看不起華新一家的勢力眼親戚,新兒考上了蓉川大學,將來一定前途無量。

華新黯然神傷,見到母親滄桑的面容,內心陣痛徐徐襲來,最後唯有點頭答應,暗自告誡自己,自己一定要努力學習,絕對不能辜負了母親的一番良苦用心。

“呼。”

“蓉川大學有助學貸款的綠色通道,希望我能儘快辦理助學貸款,也好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華新內心忐忑不安,抱起自己隨身的行禮,拉開包包側面的拉鍊,仔細檢查起裡面的各種證明。

助學貸款申請書,社區證明,貧困證明……

華新好似有強迫症一樣,取出各種證明,一一檢查起來,就連每一份證明上的社區紅色鋼印,民政局紅色鋼印,教育局鋼印……逐一檢查完畢後,才稍感安心。

“呼。”

華新深吸了口氣,想要讓自己忘記這些不快。

正當華新胡思亂想時,一股巨大的衝撞力伴隨着一陣巨響襲來,他只覺得天旋地轉,整個人隨着校車翻騰了起來,心神悲憤:“車……車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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